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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鯨波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5

分卷閱讀65

    父是為數(shù)不多的嗣王,只是爵位沒傳給他父親,但家產(chǎn)可沒少分。

他之所以在乎這筆海舶分紅,因為端河家需要用它來應(yīng)付年底的開銷。近年來,宗正司分給宗子的月錢越來越少,對于孤貧的家庭而言,這筆海舶分紅就顯得尤其重要。

“幾時會對賬?”趙由晟反應(yīng)很平淡。

趙端河將窗戶關(guān)上,回過頭道:“宗正說今年會讓干辦攜帶賬本,到每家每戶對賬?!彼糜褌冏呷ィ]有坐下,而是在書架前瀏覽。

莊蝶從陳郁那邊分了點被子,蓋在自己的腹部,他躺靠在床,雙臂墊著后腦,道:“我父說,就是有賬本也能作假,不足為信?!?/br>
“大家都對賬目生疑,宗正這么做,不過是想掩人耳目而已?!壁w端河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海道針經(jīng),他發(fā)現(xiàn)這書翻閱過多次,而他清楚這是舟師的書,用著粗厘的話語寫就,一般人可看不懂。

“可惜我們都不懂海舶生意,也不知曉貨物的價值,賬本就是假的也看不出來?!闭f這話時,莊蝶還低頭去看躺在身邊的陳郁,他們中,只有陳郁出身自海商家族,不過陳郁年紀(jì)小,還沒參與家中的生意。

其實無需看賬本,只需看往年分發(fā)到手中的那點錢,任誰都知宗正司的官吏一直在私飽腰嚢。

趙由晟幫算了筆賬:“宗正司的官船是條大船,能裝貨五六千料,聽聞去時裝倉的是梅溪的軍持,寧縣的漆盤,都是海外暢銷物,不可能折本?!?/br>
莊蝶聽得一愣一愣,端河將海道針經(jīng)放回書架,神色淡定,知由晟有祖父遺風(fēng),他的祖父,在世時曾是廣州市舶司的提舉官,對海貿(mào)了解甚多。

不說這書架上藏著海外地理,針經(jīng)類的書籍,地上的軸筒里插著的那幾軸畫,恐怕也是海圖而非山水花鳥畫。端河在這書房里,實在瞧不出由晟老友在專心攻讀圣賢書,老友對海貿(mào)如此感興趣,也許也因為陳郁吧。

端河睨了眼床上的陳郁,他還在無聲無息入睡。

莊蝶問:“阿剩,那能獲利多少錢呢?”

“往少的說,也在上萬緡?!壁w由晟只能猜測,貨物的價格會有浮動,而海船的修補(bǔ)費用昂貴,方方面面的開銷著實不少,但掙肯定有掙頭,人世間的生意,再沒比海貿(mào)更為暴利。

端河落座,看著友人,問:“聽聞官船歸國時,船上載的大半是香料,由晟,你認(rèn)為這趟該價值幾何?”

“需知是哪種香料,產(chǎn)地何處,品相如何,采購時價錢多少,市舶司博買了多少,留給宗室自用的又有多少?!壁w由晟無法估算,因為香料的情況,遠(yuǎn)遠(yuǎn)比瓷器復(fù)雜多了。

趙莊蝶瞠目結(jié)舌,把手一攤:“可別再往下說,我聽得頭疼。難怪宗正司年年分發(fā)點香料,給幾個錢,就能把我們打發(fā)?!?/br>
隔行如隔山,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懂這里邊的門門道道,水太深。

趙端河聽得清楚,他在想一種可能:“由晟,若是官船賬本作假,你能看出來嗎?”

“得看是在哪方面作假。”趙由晟不確定,造假的方法眾多,而他對海貿(mào)的了解只有皮毛,他從未親身參與。

“要我說,找個海商來幫忙瞧瞧賬本,人家肯定一眼就能看破。”趙莊蝶靠近陳郁,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手摟上他的肩,笑語:“我們有現(xiàn)成的!”

可別忘了,小郁的爹就是名大海商。

莊蝶聲音挺響的,再說又對陳郁攬肩,成功將他吵醒。

陳郁揉揉眼睛,看見莊蝶的臉,露出笑容,一點也不怪他將自己弄醒。

“小郁,你醒來啦!”趙莊蝶很高興,仍是往陳郁身上靠,他身上蓋著被子,身體好暖和。

陳郁坐起身,對莊蝶點點頭,他看見書案前的端河和由晟,想著自己怎么會睡得這么沉,連端河和莊蝶幾時過來都不知道。

趙端河打開窗,看見窗外天近黃昏,他帶著莊蝶跟由晟和小郁辭別,由晟將他們送下樓。

陳郁拉開被子,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還蓋著一層,卻是一件衣服,阿剩的衣服,是件寬大的氅衣。他拿起衣服,將它掛在衣架上。

黃昏,晚霞照進(jìn)閣樓,像披了金裝,陳郁站在窗前看日落,趙由晟送走友人,返回閣樓,陳郁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也沒回頭。

天邊的夕陽紅通而圓,落向西山,陳郁道了一聲:“阿剩,你們在聊什么?”

“閑談。”

趙由晟沒打算告訴陳郁,他不想找陳端禮幫忙,宗室內(nèi)部的紛爭,一旦牽扯到外人,外人必受牽連。

陳郁覺有件衣服披在了自己肩上,他摸了下材質(zhì),是先前被他掛回衣架的那件氅衣,他喃語:“阿剩,我睡了多久?”

窗外雨已停歇,晚風(fēng)瑟瑟,陳郁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

秋高氣爽,城郊,一群出游的貴家子弟,騎著馬,帶上仆人。天氣晴好時,到郊外騎馬,天高山遠(yuǎn),四曠無人,是不錯的消遣。

陳郁受到邀請,他騎馬帶仆出現(xiàn)在郊區(qū)的空地。

趙由晟兄弟,趙莊蝶兄弟,還有趙端河早已到齊,均向陳郁揮手,他們坐在席上喝茶聊天,馬兒拴在身后的樹地。

趙由晟身邊留了個位置,明顯是在候人,陳郁挨著他坐下,捧起熱茶,和眾人笑語。在這群宗子間,他是唯一一個外人,卻也不像外人。

喝過茶,眾人紛紛離開席位,放起風(fēng)箏。

趙莊鯤拿著一只大鷹風(fēng)箏,湊到由晟身邊,低語:“由晟,不跟他探探風(fēng)聲?”

趙由晟淡語:“無需牽扯他家,我會另想辦法。”

趙莊鯤還想說點什么,正見陳郁從仆人手中接過兩只風(fēng)箏,朝趙由晟跑來。陳郁手中是只彩色紙鳶,分給趙由晟的是條青龍。

陳郁拉著風(fēng)箏跑動起來,風(fēng)箏冉冉升上空,色彩鮮艷的尾巴在風(fēng)中招展,他仰頭看風(fēng)箏,笑得開心。

沒多久,一條青龍攀上半空,相伴著彩鳶。

這日,他們不只放風(fēng)箏,還一同騎馬,傍晚回城路上,陳郁騎著他的白色土馬跟隨趙由晟的高頭駿馬一路走,不覺和伙伴分開,等他們回首,曠野上,只有他們兩人兩馬,夕陽披肩。

趙由磬站在趙莊鯤馬背上,眺望四周,還是沒發(fā)現(xiàn)兄長和郁兄的身影,抱怨:“他們上哪去了,不會先回了城吧。”

“管他們。”趙莊鯤覺得習(xí)以為常,他們以前就這樣,只要陳郁在,由晟就會和他在一起。

雖說陳家這位小員外,挺討人喜歡,可總覺得兩人這般要好,說不出的怪異。

陳郁和趙由晟慢悠悠回城,抵達(dá)城門前,夕陽如餅,掛在城樓上,兩人馬蹄聲輕快,陳郁追著趙由晟,追尋著前方英拔的身影。趙由晟的背寬廣許多,他穿一身儒服,風(fēng)兒帶動他寬敞的衣袍,描述出筆挺沒有一絲贅rou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