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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動手搶回來才行。 夜幕悄悄降臨。 賀銘遙將車停到老位置,準備抱著花下車。 又想到奚苒不喜高調引人注目,猶豫了一下, 還是決定留在車里等人。 徐明按他指示, 已經(jīng)在米其林餐廳訂了位置。雖然今天是小大, 這日子聽起來頗有些老派質樸,但也可以人造些浪漫。 哪怕是最后一個工作日,光線大樓依然燈火通明。 對于娛樂和傳媒產(chǎn)業(yè)來說,并不會有明確假期。越是到了百姓都放假時,越是獲得關注度的好時機。爭分奪秒, 才能比別人跑得快、賺得更多獎金。 賀銘遙一只手撐著下巴, 一只手虛虛地搭在方向盤上, 眼神直直地落在大樓出入口處。 因為無所事事,為了打發(fā)時間,心里免不了琢磨些有的沒的。 他想,奚苒應該是編劇吧?普通編劇也需要這么發(fā)瘋一樣加班嗎? 竟然比他這個總裁都忙了。 這么些年,她一直在家休息,猝然忙碌起來,身體吃得消嗎?…… 林林總總,罄竹難書。 這般前思后想,堪比熱戀中小情侶那樣,牽腸掛肚,難以放下。 連賀銘遙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或許是人性如此——她靠得近時,習以為常、無需珍惜、遑論想念。她走遠了、失去了,愛意才初現(xiàn)端倪。 正如那歌詞里唱。 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 時間不知不覺,走至夜深。 倏地。 下雨了。 江城是南方城市,冬日濕冷,極少下雪,但下雨是常事。若是天再冷些,到零度以下之后,就會變成雨夾雪。雪粒細碎,冰渣一般,落在人身上,從骨子里泛出冷意。 賀銘遙從車里望出去,來往行人都加快了腳步。 模樣匆匆,四散奔去。 抬臂,他低頭看了下表。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 實在難以想象,竟然就這樣干等了將近三個小時。副駕駛上,鮮艷紅玫瑰也垂垂喪氣,沒了原本精神。 這么晚,奚苒居然還沒有下班么? 賀銘遙忍無可忍,拿起手機,給徐明發(fā)消息。 片刻后。 徐明老老實實匯報道:【光線編劇部門員工已經(jīng)全部下班了?!?/br> “……” 已經(jīng)走了? 難道剛剛走神時,看漏人了? 賀銘遙擰起眉,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盤,深呼吸,又讓他去查奚苒在哪里、是不是已經(jīng)回錦繡路了。 哪怕是大過年里,特助也是特助。 拿著高額工資,全天候待命。 很快,徐明回消息:【夫人沒有回錦繡路。但她前些日子購買了江城至滄平的高鐵票,是今晚八點20分的車次?!?/br> 賀銘遙愣了一下。 驀地,一個電話打過去,劈頭蓋臉、厲聲問道:“之前怎么沒告訴我?” 徐明:“……之前并沒有收到您這方面的命令。抱歉,賀總?!?/br> 畢竟,找人住在奚苒家隔壁已經(jīng)很不尋常了,又不是監(jiān)視,怎么可能沒事就查人家做了什么呢? 賀銘遙沉默著,又看了一下時間。 九點十五分。 距離八點二十分,已經(jīng)過去太久,久到高鐵足以駛出江城300公里。 哪怕他現(xiàn)在立刻長出一對翅膀,也趕不及飛到她旁邊了。 賀銘遙垂下眼。 自嘲地笑了一聲。 電話那端,徐明一直沒有聽到他下一句,試探地出聲:“賀總?” 賀銘遙低低地“嗯”了一聲,平靜地說:“把餐廳定位取消,再給我安排一下航班線路,明早飛滄平。還有,準備一些給老人的禮物,稍微正式點?!?/br> 春運高峰,要買票肯定是沒希望了。 但賀銘遙名下就有私人飛機,飛過去就行了。 這么多年來,他只在結婚時,同奚苒父母匆匆見了一面。 因為沒辦婚禮,加上賀氏瀕臨危機、老爺子那兒也有人在虎視眈眈,賀銘遙忙得沒工夫細談,只是走了個過場。 現(xiàn)在也是時候該拜訪一下岳父岳母了。 奚苒并不知道賀銘遙在等她。 和周遠一起下樓,他幫她把行李箱放到后備箱中,主動紳士地拉開副駕門,請奚苒上車。 奚苒輕聲道:“謝謝。” 周遠笑得眉眼彎彎,“客氣什么?!?/br> 系上安全帶,發(fā)動。 汽車駛出停車場,平穩(wěn)開上路。 周遠這才開口,說起正事。 “我看了你交上來的幾個分鏡,很有想法。但是可能是因為你沒有現(xiàn)場參與過拍攝,有幾個地方,拍攝難度可能會有問題,不太好實現(xiàn)。比如說……這幾個鏡頭,你一開始是怎么想的?” 周遠點了幾個點給她。 聲音輕松,沒什么說教意味,不會讓人反感,更像是探討。 奚苒肅起臉,認真地思考了一番。 事實上,周遠說得很有道理。 可以說是一針見血了。 奚苒最大弊病就是經(jīng)驗不足。她只在大學小組作業(yè)時,和同學一起拍過自己寫的片段,后又跟著導師看過現(xiàn)場拍攝。 但在下筆時,為了藝術性和文學性,會更加趨于理想化一些。 然而,有些文字是很難用畫面來表述的。 周遠笑著說:“因為我們是編劇組來做一整份劇本,而非改編,所以要考慮得更多一些,這樣后期同其他人做細節(jié)合并時,才會更容易。要不然,還是要返工。其實,對于編劇來說,合寫比單人完成更難呀?!?/br> 奚苒用力地點點頭,應聲:“我知道了。復工前,我會修改掉一部分,重新發(fā)給你。” “不用不用!不急著這幾天的,回來再弄就好。放假就好好休息,不要想著工作的事啦。我現(xiàn)在跟你說,也不是站在一個領導的角度,只是學愛上書屋妹間普通的切磋探討。” 奚苒彎了彎唇,“那就謝謝學長指教啦?!?/br> 恰逢紅燈。 周遠沒說話。 慢吞吞地踩下剎車,余光瞟了她一眼。 良久,他才又道:“其實,別的都是借口。只是想送你一程啦。” “……” 奚苒愣了一下。 周遠神色看起來略有些歉意,抬手,尷尬地抓了下頭發(fā),低聲開口:“抱歉啊,上次聽到你講電話了?!?/br> 電話? 奚苒皺著眉,想了一下。 終于想了起來。 那天她在茶水間接到賀銘遙電話,說了幾句離婚相關事宜,掛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周遠站在門口。 當時,場面尷尬得要命。 她難以面對,低著頭,光速遁走了。 但后來周遠沒有表露出任何不對勁,奚苒漸漸地,也忘了這個小插曲。 這般乍然提起,她才有些沒反應過來。 “啊……” 指示燈跳成了綠色。 周遠沒再說什么,握著方向盤,駛入車流中。 靜默了大約十來分鐘。 距離高鐵站,已經(jīng)只有五六公里了。 他終于再次開口:“確實是無意聽到的,很抱歉,奚苒?!?/br> 奚苒垂眸,搖搖頭,“沒關系,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沒有什么不好說的。” 周遠手指緊了緊,從后視鏡中覷了覷她神色。 又問道:“那……還順利嗎?” 是問離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