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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了捏她手指,哄道:“已經(jīng)沒事了,別怕。” 驀地! 奚苒手臂用力,重重地將他甩開! 整個人都縮到后面,動作里都是疏離和緊張。 漸漸地,她臉頰開始漲得通紅,眼睛里帶著滿滿不敢置信,啞著聲,一字一句地開口道:“……賀先生?” 賀銘遙愕然,“奚苒,你……” 喊我什么? 奚苒:“您為什么會在這里?我是怎么了?孔熙呢?” 口齒清晰。 絕不容人聽錯。 賀銘遙一開始只以為奚苒還在同他生氣。 他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隨便她怎么發(fā)泄,他都甘之如飴,全都認了。 但奚苒這句話一出,賀銘遙立刻感覺到不對勁。 他往前站了一步,嚴厲地看著奚苒眼睛,指了指自己,“我是誰?” 奚苒迷茫,“孔熙學(xué)妹的男朋友,賀先生?” “……” 宛如什么奇妙滑稽戲。 誰也沒想到,人生就像爛俗編劇寫出來的夸張劇本,跌宕起伏,甚至比都要精彩一萬倍。 車禍,竟然讓奚苒忘了他們的過去。 賀銘遙擰起眉,嗤笑一聲,“不對,我不是賀先生。我是你丈夫?!?/br> 奚苒:“……” 很快,檢查結(jié)果出爐。 市內(nèi)腦科專家全部被接到了第一人民醫(yī)院。圍坐在一起,小聲地討論著奚苒的腦ct片子。 奚苒目光陌生又警惕,帶著怯意,賀銘遙難以面對,讓徐明安排了人,在病房內(nèi)照顧奚苒,自己則是坐在辦公室里。 幾個專家頭發(fā)花白,時不時交談幾句,看起來極具權(quán)威。 賀銘遙抿著唇,捏了下眉骨。 “……所以,結(jié)論是什么?失憶嗎?” “目前看來,應(yīng)該是選擇性失憶癥,從ct來看,患者腦部有很小一塊淤血,暫時還無法確定是由撞擊導(dǎo)致、還是淤血導(dǎo)致,也或者,有可能是心理上的問題。” 人類大腦是一臺精密儀器,一點點刺激就有可能使儀器卡殼、失靈。 記憶儲存在大腦里,受到各種因素cao控。 奚苒這種情況,就算是專家,也無法貿(mào)然做出判斷。 賀銘遙:“要怎么治療呢?” 醫(yī)生將屏幕轉(zhuǎn)到他方向,指給他看,解釋道:“因為淤血體積非常非常小,我們判斷是不需要做手術(shù)干預(yù),休養(yǎng)一陣就會散開。但是患者的記憶問題,可能還需要再做進一步診斷。” 賀銘遙身體微頓。 細長手指落在膝蓋上,輕輕敲了幾下,似是沉思。 氣氛沉默。 將近半分鐘后。 他平靜地問:“她現(xiàn)在……記憶缺失程度大概什么樣?” “根據(jù)之前我們對患者的提問檢查,只是片段缺失,她失去了從24歲至今的記憶?;颊哒J為,自己目前還在上學(xué)。但完全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意外?!?/br> “……” 24歲。 呵。 再過幾周,就是奚苒29歲生日。 賀銘遙垂著眼,不自覺捏緊拳頭,以抵御撲面而來的失控感。 奚苒在25歲那年,同自己結(jié)婚。 退回到她24歲,那時候,賀銘遙還在和孔熙熱戀,眼中沒有旁人。 也就是說,她將他們之間的事全都忘了。 無論是不見天日的愛情、亦或是決絕的離別。 愛與恨。 糖與刀。 悲傷、痛苦、相守、相伴。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化為了泡影。 兩人徹底變成了陌生人。 倏忽間,賀銘遙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他頹喪地站起身,低聲道:“我先去看看她。今天辛苦幾位,很晚了,我讓人送大家回去?!?/br> 語畢。 邁開步子,轉(zhuǎn)過身,快步離開。 ☆、第44章 44 第44章 夜深。 vip病房位于住院樓頂層, 病人極少。 走廊里安安靜靜, 偶爾才有腳步聲傳進來。 奚苒坐在病床上吃飯。 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咀嚼。 她頭有點暈, 再加上一直掛著鎮(zhèn)痛泵, 全身都沒什么力氣, 連吞咽也好像成了一件費勁事。 湯是賀銘遙請的廚師在外面做好了、才送過來,開蓋時還有熱氣暖烘烘地透出來。 喝起來口感非常好,鮮香,且一點也不油膩。幾口下肚, 從喉嚨一直溫暖進胃里,逐漸傳遞到四肢百骸。 奚苒動作慢吞吞, 好半天,總算有了一絲飽腹感。 放下碗筷, 她將手擦干凈。 又開始無意識地揉額頭。 從剛剛賀銘遙離開起, 徐明一直悄無聲息地站在旁邊,像壁畫一樣。 見到奚苒這個動作, 他急急上前,擋住她手勢,低聲說道:“夫人, 您頭上還有傷,不能揉的?!?/br> 奚苒狀態(tài)一直都有些混混沌沌。 這般揉頭,只是單純在用力, 想要將腦中迷霧破開, 試圖窺見一絲真實。 然而, 被徐明這么一打斷,立刻前功盡棄。 她想了想,苦惱地皺起眉,問徐明道:“您是哪位呢?” 徐明:“我是賀總的特助,您叫我徐明就好。” “賀總是賀先生吧?難道……我真的嫁給他了?” 這聽上去實在太像玩笑。 在奚苒潛意識中,賀銘遙就是孔熙男朋友,是和她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的人。他們倆的愛情,只有讓人羨慕的份兒,又怎么可能被破壞呢? 事實上,24歲的奚苒,還沒有深深地愛上賀銘遙。 賀銘遙和孔熙交往剛滿一年,奚苒也就是因為和他們同住一個小區(qū),意外對這對情侶關(guān)注起來。 她的愛情,是在日復(fù)一日、潛移默化、暗中觀察中,漸漸成型。 賀銘遙就像一個英俊又矜貴的小王子,守護著心里那朵小玫瑰。 而奚苒從小到大,從未感受過,被人無條件呵護的感覺。 她開始關(guān)注、開始幻想…… 開始日漸淪陷。 她愛上了他的愛情。 一天一天,再也無法自拔。 所以,哪怕是結(jié)婚后,奚苒也一直覺得,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帶著奪人所愛的卑劣,讓人難以啟齒。 但這一刻,奚苒記憶回到了四年前,自然缺了那份久見生情。 她只是偶爾、偶爾、偶爾,會偷偷關(guān)注一下賀銘遙和孔熙這一對。 又怎么可能同賀銘遙攪合在一起……還結(jié)婚了呢? 得到徐明肯定答案后,奚苒百思不得其解,試圖在混沌中披荊斬棘,拔出一條清晰道路來。 半晌,未果。 她懊喪地“噢”了一聲。 徐明小心翼翼地覷了她一眼。 “夫人……” 奚苒擺擺手,“別這么喊?!?/br> 徐明換了種說法:“奚小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嗎?還要吃點什么嗎?床這個高度可以嗎?需不需要搖低一些?……” 奚苒搖頭,咬了下唇。從來,她都不怎么喜歡麻煩別人,便干脆利落地拒絕他關(guān)心:“沒有,我很好?!?/br> “……” “但是……” 奚苒猶豫片刻,到底是忍不住,將心里話說出來,“我總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說不上什么原因,好像是心理作用?!?/br> 病房門外。 賀銘遙正要開門。 聽到這話,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