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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的小腹上,他將視線錯開,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聲音輕得像是羽毛拂水:“……這里,曾經(jīng)有過一個孩子嗎?”寧晚忍著哽咽,啞聲道:“別想那么多,你先把身體養(yǎng)好吧?!?/br>他想起接到醫(yī)院打來的電話時,他呆了很久,一股寒意貼著他的骨縫鉆了上來,直往他胸口滲。他想,這個人在說什么?他怎么聽不懂???是不是在騙他???今天是愚人節(jié)嗎?匆匆趕到醫(yī)院,寧晚跑去醫(yī)生那里,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搖搖頭,皺著眉告訴他:“沈先生已經(jīng)懷孕十一周了,但是很遺憾地告訴您,他的妊娠已經(jīng)停止了……”“為什么?”寧晚抓著醫(yī)生的胳膊,像是抓著最后一根稻草,“為什么會這樣?”醫(yī)生看了下檢查單,推了下眼鏡,問道:“沈先生的體質(zhì)特殊,他因為長期使用3型抑制劑,導(dǎo)致他體內(nèi)的激素和信息素分泌混亂,暫時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的體質(zhì)并不適合懷孕。請問你們上一次有沒有過避孕措施?”“有的,他吃了緊急避孕藥的?!?/br>兩個月前,沈舒云曾給他打過一通電話,帶著哭腔求他回家。一般來講,omega的發(fā)情期通常是三個月一次,3型抑制劑的后遺癥之一就是擾亂了沈舒云的信息素,造成了他發(fā)情期的不穩(wěn)定性,所以他的發(fā)情期并不能按照三個月來計算。六月份他們一起度過了一個發(fā)情期后,整個九月沈舒云都沒有任何異常,而在十月初的一個周末,他的發(fā)情期突如其然地到來。寧晚當(dāng)時在外地出差,聽了沈舒云的請求,他當(dāng)即就買了最近的航班回去,即便如此,還是將近三個小時才到家。一打開家門,一股極其馥郁的茉莉香氣在空氣中浮動,接著寧晚懷里就撲進來一個軟綿綿的人。沈舒云只穿著一件寬大的襯衫,那襯衫蓋到他的屁股,腿根處那顆小痣在襯衣下若隱若現(xiàn)……他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緊緊地環(huán)著寧晚的脖頸,邀請之意溢于言表。寧晚當(dāng)下就忍不住了,將沈舒云按在墻上親吻。他們一邊走一邊交換著綿長濕熱的吻,沈舒云甚至連潤滑劑和避孕套都不要他去找,修長雪白的腿纏著寧晚,讓寧晚一步也走不動。這場狂歡來得瘋狂且迷亂,兩個人都退去了第一次的青澀,尤其是沈舒云,極放得開,什么姿勢都答應(yīng)寧晚去試一試。到了晚上,寧晚就在二樓的陽臺上壓著沈舒云,從背后攬著他看月亮……沈舒云幾乎站也站不住,那一夜月亮在他眼里成了一灘搖動不停的蛋黃。事后沈舒云吃了避孕藥,按理說不應(yīng)該會懷孕,可是……“緊急避孕藥也并非能做到百分之百避孕,沈先生身體這么特殊,避孕藥失效也是有可能的?!贬t(yī)生嘆了口氣,“這一胎本來就不穩(wěn),有自然流產(chǎn)的跡象,再受到外力猛烈撞擊,送到醫(yī)院時我們也回天乏術(shù),只好先為他止血,防止大出血等并發(fā)癥?!?/br>寧晚眼睛里干得發(fā)痛,他睜著眼睛望著窗外的天空,一滴淚也流不出來,心底卻像在流血。但現(xiàn)在并不是他該軟弱的時候,寧晚知道,沈舒云只會比他更難過,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給沈舒云一個寬闊的肩膀作為堅實的依靠,陪著他的omega從傷痛中走出來。寧晚的避重就輕幾乎等同于默認(rèn),病房里再次靜了下來,很久,沈舒云干澀的聲音響起來:“它多大了?”“……十一周?!?/br>這是他和云哥的第一個孩子,只在這個世上待了十一周——它沒有出來見過太陽月亮,也沒有體會過人間的春夏秋冬,就這樣孤零零地走了,甚至在它走之前,兩個父親誰也不知道它曾存在過。不知道它是個女孩還是個男孩呢?如果是個女孩,他一定會給她買很多漂亮的小紗裙,沈舒云的巧手會給她編很多好看的小辮子。如果是個男孩,那他們就可以一起帶著他去打籃球、練拳擊……沈舒云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寧晚坐近了些,抓起沈舒云的手,將他冰涼的指尖放在掌心里焐著,勉強露出一個笑來:“云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還年輕,還會再有孩子的。沈舒云的睫毛顫了顫,沒有答話。第二天上午,有個人敲響了病房的門。寧晚起身去開門,見到一個矮小的中年女人,身后跟著一個瘦高的少年,少年抿著嘴唇,漸漸低下了頭。這兩個人他不是第一次見,昨天下午他就已經(jīng)見過這對母子了,只是那時沈舒云還沒醒,寧晚就婉言要他們改天再來。“進來吧?!?/br>寧晚身子微側(cè),為他們留出了空。婦女手里拎著很多水果,少年也拎著一箱牛奶,他們把東西放在地上,沈舒云抬眼,對上少年不安的目光,昨日的記憶如海般涌來,小腹現(xiàn)在還是冰涼一片,隱隱作痛,沈舒云像是被什么突然刺到,畏縮著垂下眼,將喉頭的苦澀強咽下去。“老師,對不起,這孩子實在是給您帶來麻煩了,真的真的很抱歉?!眿D女站在沈舒云的病床前,抬手打了一下兒子的后背,將他推到前面,“你快點和老師道歉!”那少年被拍得一個不穩(wěn),站在沈舒云面前,也害怕地紅了眼圈。沈舒云流產(chǎn)的事情他昨天已經(jīng)知道了,他知道這是闖了大禍,也自知理虧,若沈舒云真追究起來,這后果是他這個單親家庭根本無法承受的。“老,老師,對不起……”沈舒云的手指抓緊了被單,一團棉布在他手心被冷汗打濕。“沈老師,這都是我們的錯,我們愿意承擔(dān)所有責(zé)任,包括住院費還有賠償……”“不必了,”沈舒云閉上眼,長嘆一聲,他失去的根本不是金錢能換回來的,“你們二位的歉意我已經(jīng)收到了,請回吧?!?/br>那母子倆面面相覷,母親臉上露出了尷尬又難堪的神色,還想說些什么,寧晚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擋在沈舒云面前,他微微低頭,聲音沉沉:“兩位,請回吧,我們不會再追究了。”寧晚幾乎是在明確地趕他們了,于是母子倆只能在鞠躬后默默地離開了病房。門被關(guān)上,發(fā)出咯嗒一聲脆響。沈舒云失了力氣,半坐在床上,眼圈漸漸地紅了。這是他昨天到今天,第一次落淚。寧晚坐在床沿,輕輕抱著他:“想哭就哭吧,別憋著?!?/br>“寧晚,我是不是很差勁,不是一個好老師?”沈舒云聲音里已經(jīng)帶了哽咽,“如果我是個好老師,剛剛我就應(yīng)該安慰學(xué)生,我應(yīng)該說,沒關(guān)系,別自責(zé),你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做不到?!?/br>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這樣就能將深入肺腑的痛苦全都擠出去,可眼眶里還是有承受不住的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