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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要過年了,難怪他最近走到哪兒都感覺喜氣洋洋的。楊亦遵起床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短信,之后一直很沉默。“出什么事了嗎?”岳木問他。兩個人在生活上倒是都很坦誠,楊亦遵直接把手機給他看了。“楊家的傳統(tǒng),大年三十晚上有家宴?!?/br>“一家人吃頓團年飯,應該的?!痹滥军c頭。“你想讓我去?”楊亦遵看著岳木,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我更想陪你過年,我還從沒跟你在一起跨過年?!?/br>岳木仔細一想,楊亦遵的父母都離世了,只有一個四叔,回楊家過年可能還真不如不去。“那就不去?!痹滥究v容道,“你四叔脾氣那么壞,他要是兇你,我還心疼呢。”入了冬,岳木的精神愈發(fā)差,吃完午飯沒多久就開始犯困,通常一覺能睡到晚飯的點。廚房里正煨著湯,香味飄了滿屋,楊亦遵在床頭看文件,等岳木午睡醒來。蘇伊給他發(fā)了條訊息:“有空回電。”楊亦遵悄然下床,給岳木掖好被子,到陽臺上撥通了蘇伊的電話:“有進展了?”“重大進展,”蘇伊很少用這么正經(jīng)的口吻說話,“電話里說不清楚,你最好來趟老宅,我有東西給你看?!?/br>楊亦遵扭頭看了眼熟睡的岳木:“好?!?/br>掛了電話,楊亦遵留了張字條給岳木,說有事要出門一趟,放在岳木醒來第一眼就能看見的位置,又在他額頭親吻一下,這才穿上大衣開車去老宅。“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睡美人’?”蘇伊一見他就問。楊亦遵一頭霧水:“那個西方童話故事?”蘇伊搖頭:“這恐怕是個恐怖故事了?!?/br>楊亦遵皺眉。“我順著你提供給我的線索,去查了當年夏為車禍入院后的治療情況,結果你猜怎么,夏為當年住院的那家醫(yī)院,是光鑫捐助的?!?/br>“那幾年楊光鑫特別熱衷于做慈善,捐助了很多醫(yī)院。”楊亦遵沉聲道。“呵,我看了那孩子的病歷資料,他剛入院的時候,因為腦部受創(chuàng),先后做了幾次手術,手術剛結束那陣,他的各項數(shù)據(jù)都顯示他是在慢慢好轉(zhuǎn)的。但是奇怪的地方就是,原本應該好起來的這個孩子,在后續(xù)的藥物治療過程中,卻越來越植物人化,最后就干脆沉睡不醒了?!?/br>楊亦遵很快抓住了重點:“和你之前一樣。”蘇伊點頭:“我中了楊光淼一槍,沒搞錯的話,那絕不是普通的子彈。我記得你那會兒也找了很多人幫我做檢查,但死活找不出來病因?qū)Π桑繂栴}就在這?!?/br>“楊光鑫活著的時候,可干了不少喪盡天良的事情?!闭f著,蘇伊拿出一只透明物證袋,里面有個寫滿了英文標簽的玻璃瓶,“我在療養(yǎng)院的下水道里找到了這個?!?/br>“這是……”楊亦遵掃了眼上面的英文,眉頭皺得很深。“這是一種神經(jīng)毒素,或者說,是一種生化武器?!碧K伊神情凝重,“他們叫它‘睡美人’?!?/br>楊亦遵的手明顯抖了一下。“雖然國際公約早就禁止了這類玩意兒,但你也知道,沒有哪個國家真的會放棄研究,大家只不過是從臺面上拿到臺面下而已。這種‘睡美人’的作用原理我尚且還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它對人腦的影響深度和隱蔽度超過了此前任何一種神經(jīng)毒劑,而且,殘留毒性很強。基本上一旦中招,沒有解毒血清,就只能等著慢慢變成活死人了。據(jù)說,他們研究這東西,是打算用來對付一些不方便直接弄死的人物。”“所以夏為是……”“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楊光鑫哪有那個好心去做慈善,他給醫(yī)院捐錢,又在國外和外國人合資開療養(yǎng)院?!碧K伊冷笑一聲,“他是在給自己物色試驗對象,他在拿沒有反抗能力的活人做藥物試驗?!?/br>這番言論實在石破天驚,但楊亦遵只需一想,就知道蘇伊說的是真的,這完全符合楊光鑫的做派。他消化了很久,才啞著聲音說:“難怪上次岳木會給你輸血,他早就知道……”蘇伊感慨:“得虧當時子彈只是擦邊過,否則恐怕他也救不了我,是我欠他一條命?!?/br>楊亦遵腦中不斷浮現(xiàn)岳木近來懨懨的樣子,一雙手幾乎要把玻璃瓶捏爆了。“還有,你上次發(fā)給我的定位,我去看了,那是一家民營醫(yī)院?!碧K伊遞給他一張報告單,“那老家伙一開始死活不肯講,說是什么病人的隱私,后來被我一逼,老老實實招了?!?/br>“你直接說吧?!睏钜嘧駬沃~頭,實在沒鼓起勇氣去接。“如你預料的,你老婆的確在瞞著你看病,這老醫(yī)生有點水平,看出了岳木的癥狀是大腦受到藥物傷害的后果,但是……”蘇伊出去買燒烤了,楊亦遵靜坐在沙發(fā)上,看了眼天色,給岳木打了個電話。“醒了?”楊亦遵問。岳木那頭很安靜,聲音聽著沒什么精神:“嗯,你在哪兒?”“在外面辦點事。”楊亦遵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毫無異常,“鍋里有湯,我放了人參,你起床后多喝兩碗?!?/br>“嗯,那你回來吃晚飯嗎?”“不了,我可能會很晚,別等我,自己先睡?!?/br>“好吧,”岳木有幾分掃興,“那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岳木!”楊亦遵在他掛電話前叫住他。“怎么了?”楊亦遵哽咽:“我愛你?!?/br>電話那頭明顯停頓了一下,懶懶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怎么突然說這個?”“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會一直陪著你?!?/br>“我知道的,”岳木抬頭,看著診室里的護士朝他走過來,笑道,“我也愛你?!?/br>掛了電話,護士招呼他:“夏為是吧,快進來。”岳木收斂笑容,起身走進去,在診室的小凳子上坐下。老醫(yī)生屁股長了針似的,渾身都不自在,瞥了眼岳木,眼里露出了幾分愧疚的神情。岳木早有準備,反而安慰他:“您說吧,我都能接受?!?/br>“你如果只病了五年,我都還能幫你想想辦法?!?/br>“十三年了?!痹滥菊f。老醫(yī)生嘆了口氣:“我們無能為力,你需要解毒劑?!?/br>大清早,楊亦遵回來,就見岳木一個人坐在小區(qū)的花壇上,看幾個小孩兒做游戲。天很冷,他穿得很單薄,只套了一件簡單的黑色風衣,唇邊掛著微笑,臉上依然沒什么血色。岳木的確很適合黑色,好像讓他把渾身的暖意都藏了起來,顯得整個人的氣質(zhì)冷淡而肅靜。“回家寫作業(yè)了,跟哥哥再見?!庇屑议L過來將孩子抱走。“哥哥再見?!?/br>岳木微笑:“再見,回家要聽mama話?!?/br>等小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