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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的。到了石不悔,因為入門太晚,加之性格木訥,與文軒的交談并不太多,沒前面兩個那么熟絡(luò),卻也是文軒極照顧的一個師弟。現(xiàn)如今,這些師弟師妹,與他就算還談不上仇人,也與陌生人無異。這第二條鎖鏈,又能留下些什么呢?終究還是就這么斷了。再后來,是那些其他的師弟師妹。他們并非核心弟子,與文軒沒有那么多交集,卻對文軒最是崇拜。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這些人的每一個名字,文軒都記得……文軒就這么一條條鎖鏈的觸碰過去,一點點看著自己這一生中曾經(jīng)珍視過的美好,然后一點點看它們在自己手中碎裂。很快,原本密密麻麻盤在那里的許多鎖鏈,便只剩下數(shù)得出來的幾根。再過片刻,仍舊還留在那兒的鎖鏈,更是只剩下最后一根。文軒將手深處,終于碰到了這最后一根鎖鏈之上。這個時候,文軒心中甚至已經(jīng)有了些麻木。他一時間并沒有去想這最后一根鎖鏈里會是些什么,只想要快些結(jié)束這一切。卻就在碰觸上去的一瞬間,文軒猛地一顫。他闔上雙眼,肩頭不住抖動,幾乎就要落下淚來。是簡易啊,當(dāng)然的,他這心中最后所剩下的牽絆,只能是簡易。最開始,簡易倚在門前而笑,那樣張揚自信。后來他們一起智取妖獸,進(jìn)入那傳送陣后,簡易第一次展露出自身的特殊之處,為文軒取得法寶飛劍,自己也筋疲力盡,第一次讓文軒看到他脆弱的一面。那時他躺在文軒懷中,那樣的緊張羞澀,仿佛還近在眼前。后來他們又一同經(jīng)歷了許多,簡易一直守在他的身側(cè),甚至無數(shù)次擋在他的身前。“師兄,我想對你好。”這是很早之前簡易曾說過的話。那時文軒雖稍有觸動,其實并未放在身上。卻在之后的許多瞬間,簡易一直都在用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命,來證明這一切。文軒要如何不被感動?最近那么多次,文軒在聽到簡易口中那句“我都是為了你好”時,因其啞口無言,因其屈服順從,甚至因其而悵然不滿時,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想起,在最初的最初,這句話中其實有著一個“想”字?若是他早些想起,是否會有些不一樣的心情?但那少年認(rèn)真的模樣,文軒其實一直未曾忘卻。哪怕簡易其實早就不再是個少年,身量也不知什么時候長得比文軒還高了。此時他再想將這少年的模樣驅(qū)出自己的腦海,竟也怎樣都做不到。文軒再也忍不住,終究又一次伏地痛哭。他心中卻隱隱知道,這已經(jīng)是他最后一次露出這等丑態(tài)了。一切對命運不公的埋怨,一切的自憐,一切對自己血脈的不滿與憤恨,都在這次痛哭中成為過去,成為遲早會被忘卻之物。文軒知道,他必須接受自己的身世,必須接受自己的血脈了。他不再做能剔除妖獸血脈的夢,不再指望什么轉(zhuǎn)世重修。他曾夸下要與此生的一切道別的??冢嘈抛约耗軘財嘁磺小瓍s就在真正觸碰到這鎖鏈的一瞬間,他知道,他辦不到。分明只剩下最后的牽絆了,他卻不可能將其斬斷。哪怕拋卻一切,他也忘不掉曾經(jīng)那個少年。文軒不知道在原地痛哭了多久,直到最后哭得累了,直接睡去。翌日,葉芹再過來看他時,便見他守在那圓盤邊上坐著,身上似乎已經(jīng)與以前有了許多的不同。這種不同十分微妙,很難形容,似乎多了些終于向命運屈服的認(rèn)命,卻又多了些終于決定要好好活下去的銳氣。看到葉芹,文軒在地上寫下第一排字:我必須對你道歉。葉芹正茫然間,就見文軒寫出了第二排字:因為他對你那無禮的舉動。“你在說些什么?”葉芹愕然反問,甚至有些氣憤,“那明明是他的錯,你道什么歉?”文軒寫出第三排字:那就是我的錯。葉芹頓時語塞,然后便見文軒寫出了第四排字。——是我放任他變成了那樣。沒有將他管好,是我的責(zé)任。葉芹一下子有些懵。她這才隱約發(fā)現(xiàn),文軒和簡易的關(guān)系,真的和她曾經(jīng)所想過的很不一樣。文軒對她笑了笑,起身甩了甩尾巴,便出去再尋了那小通界之主。“你想好了?”界主問他。文軒將那圓盤還回去,點了點頭,又在地上寫道:你所賜之物,讓我看清了許多東西。“哦?”文軒道:我本以為世上已無可戀,本欲涅槃重生。“現(xiàn)在你放棄了嗎?”——是的。我現(xiàn)在甚至有些想不通,昨日我怎么會覺得世上已無可戀呢?界主笑了笑,“那你便無法涅槃了?!?/br>文軒停頓片刻,才繼續(xù)寫道:想重生,也不定非得涅槃。“是嗎?”文軒認(rèn)真寫下這么一句話:破蛹,也是一種重生。這是句頗有意思的話,界主不禁笑出了聲。文軒自己看著,也覺得實在口氣太大,忍不住跟著笑了笑。笑著,文軒又扭過頭去,看了看身后。他仍記得一句話。簡易曾與他說過,哪怕他不想要簡易追隨,哪怕他逃去天涯海角,簡易也能將他尋到。文軒知道簡易的本事,所以從未懷疑過此話。所以他之前帶著葉芹跑路時才會那樣慌張,直到之后到了小通界才勉強松懈下來。而此時,他在心中想著:簡師弟,我要走了,你打算何時追上?……而這么幾天里,簡易其實一直在找著文軒。他從未遇到過文軒主動離開的情況,幾乎都要瘋了。他跟著文軒離去的方向追了數(shù)日,卻始終慢上一步,始終差那么一點。最后文軒入了小通界,簡易更是完全失去了方向,急得雙目通紅,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他已經(jīng)完全顧不上葉芹之事了,只想要快點找回文軒,卻怎樣也找不到。最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掏出了那塊圓玉法器。其實還有一句話,他也并沒有對文軒說過。這圓玉法器中所蘊含的法力,他每次都能順利推演出天機(jī)的基礎(chǔ),其實是有限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