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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體。那件金絲軟甲也輾轉(zhuǎn)流落到了高昌國,紀皇后讓人費了不少力氣才尋到的。作為了解當年舊事的人,可以說,紀皇后相當有把握自己準備的這件拜師禮可以打動衛(wèi)昭。現(xiàn)在衛(wèi)昭已正式回朝主持軍政大事,各方勢力都在使盡解數(shù)拉攏這位年輕輕輕便攀登上權(quán)利之巔的衛(wèi)侯,連尚在孕中的惠妃也悄摸摸把一位貌美如花的表妹接到了宮里長住,打得什么主意再明顯不過。未免夜長夢多,用完晚膳,送走兒子,紀皇后就迫不及待的趕到了承清殿。再怎么理由充足,這種事,她也必須提前和昌平帝打個招呼。然而,昌平帝的反應(yīng)卻充分體現(xiàn)了男人和女人思維方式的不同。“讓雨潤拜定北侯為師?”坐在御案后的君王,長眉緊皺,用一種“卿腦子是不是有病”的眼神望著自己的皇后:“雨潤身子骨弱,平日多跟著閣老們讀讀文章做做學(xué)問不挺好么?你現(xiàn)在非讓他跟著定北侯習(xí)武,這不是硬逼母豬上樹嘛。”雖說比喻的通俗直白了些,但昌平帝覺得這就是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后最本能最真實的反應(yīng)。紀皇后:“……”宮人在旁,作為一個愛面子的皇后,紀皇后端莊秀麗的臉有些掛不?。骸氨菹抡娴恼`會臣妾了。拜定北侯為師,并非臣妾的主意,而是雨潤自己的主意……”“行了,你不說朕也知道?!?/br>昌平帝大手一揮,打斷紀皇后的話:“要不是你給他的壓力太大,這孩子能想出這么極端這么鋌而走險的主意?皇后,朕早說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雨潤雖然不能習(xí)武,可書讀得好照樣是本事,報效國家又不一定非要舞槍弄棒。你現(xiàn)在非要逼他去做自己不擅長的事,這非但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反而會打擊他的自尊心和自信心?!?/br>“皇后,雖然朕很不愿意說,但朕還是要說一句。”“作為一個母親,你是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方式了?!?/br>“讓雨潤去習(xí)武,這種餿主意,也虧你想得出來?!?/br>為了強調(diào)自己的不滿,昌平帝特意重重“哼”了一聲。紀皇后整個人都懵了。按照原來計劃,她也就是走走過場,象征性的過來給昌平帝報備一聲。因為依照以往經(jīng)驗,對于長子寥寥不多的請求,昌平帝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甚至都不問原因。可今夜,昌平帝不知是心情不好還是什么別的原因,上來就□□味十足,還直接把拜師之事歸結(jié)為她的過錯,當著闔宮宮人的面斥責(zé)她行為失當。“行為失當”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不算什么,可對于母儀天下的皇后來說就是大事了。紀皇后知道,如果今夜這一局敗了,她不僅將永遠失去拉攏衛(wèi)昭的機會,還會成為整個六宮的笑話。深吸一口氣,紀皇后迅速鎮(zhèn)定下來,而后容色莊重的行至大殿中央跪下,帶著一種哀傷的決絕:“臣妾承認,臣妾平日對雨潤要求是高了一些。可捫心自問,臣妾何嘗愿意如此。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兒快快樂樂,一生無憂呢。可這件事,并不是臣妾一廂情愿能做到的?!?/br>“這些年,因為不能像其他皇子一樣習(xí)武,雨潤心里其實一直都很愧疚很不好受。他總覺得自己無用,對不起陛下的栽培和期望。他心里一直仰慕定北侯的戰(zhàn)績與風(fēng)采,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定北侯那樣馳騁沙場為國效力,所以這次定北侯回京,雨潤特別的高興,一直央著臣妾來和陛下說拜師的事?!?/br>“雨潤說了,他想拜定北侯為師,不僅是為了習(xí)武,更是為了學(xué)習(xí)用兵之道。就算將來他真受先天條件所限,不能上陣殺敵,能為將士們想出一兩條制敵之計,略盡綿薄之力,也算實現(xiàn)了心中多年夙愿?!?/br>昌平帝今夜的心情的確不怎么好。因為方才太子拿到地契之后,就很敷衍的道了聲謝,連一個感激和孺慕的眼神都沒有給他,就樂顛樂顛的揣著寶貝地契跟王福來出宮去了。昌平帝十分想不明白,身為帝王,自己一片發(fā)自肺腑的關(guān)懷,怎么就還趕不上一張地契重要?那孩子的心,為何就總也捂不熱呢。剛送走一個不省心的,結(jié)果又來了一個更不省心的,昌平帝怎么能不糟心。聽完紀皇后的這番說辭,昌平帝自然也發(fā)自心底里心疼了一下敏感多情的長子。因為了解長子的性格,這些年,他也盡量在用各種方式來培養(yǎng)他的自信心,不讓他有太大心理負擔。卻沒想到,長子溫潤如玉的外表下竟隱藏著如此深重的心事。但愧疚歸愧疚,作為一個英明睿智的帝王,他還沒糊涂到因為一己私情就把家事和國事混為一談的地步。“朕知道雨潤這孩子不容易,可拜師之事,沒他想的那么簡單。且不說衛(wèi)昭現(xiàn)在主持著朝中軍政大事,身份特殊,單一樁,太子和定北侯有舊怨的事人盡皆知,如果這時候朕讓云潤拜衛(wèi)昭為師,大臣們會怎么想,那幫老宗親們會怎么想,他們是不是會錯以為朕在暗示他們廢儲?”“此事,先緩緩吧,你也替朕好好勸勸雨潤。他要是想學(xué)習(xí)兵法,翰林院里有的是能講解兵法策略的老師,朕給他找個就是?!?/br>“是……臣妾明白了。”紀皇后指甲深深摳進掌心。昌平帝把話挑的這么明白,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她知道,如果再堅持下去,皇帝就真的要懷疑她的用心了。太子,又是因為太子。紀皇后忽然產(chǎn)生一個有些瘋狂的念頭,皇帝如此介意太子感受,究竟是真的顧忌那幫老宗親,還是另有隱情。現(xiàn)在箭在弦上,她是絕不會放棄衛(wèi)昭這根救命稻草的。既然皇帝不肯同意,那她只有讓拜師之事“生米煮成熟飯”,到時皇帝不同意也得同意了。……“你說……大皇子要拜定北侯為師?”太子府書閣內(nèi),少年抱膝坐在榻上,眸子冷得嚇人。“是,千真萬確,皇后娘娘都親自到承清殿去跟陛下說了?!?/br>躬身立在閣外的矮瘦身影聲音里卻透著興奮:“三年了,殿下終于肯聯(lián)系屬下了。屬下還以為……”聽聲音,像個太監(jiān)。少年顯然一點都沒有心情和他敘舊,惡狠狠問:“定北侯呢?也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