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會看不起孤的。”

“再說，除了孤的提議，衛(wèi)侯還能想到更好的辦法嗎？孤聽說那些殺手都狡詐的很，如果衛(wèi)侯隨隨便便找個人頂上去，一定會露出馬腳的?！?/br>
衛(wèi)昭有些意外。

這個小崽子，竟然猜到了他的計劃？

今日他們要面對的并非普通惡徒，而是武功深不可測的諦聽殺手，別說是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族子弟，恐怕連朝中那些武將都沒膽量來當(dāng)這個“誘餌”，這個平日嬌貴的要命的小崽子，竟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敢以身犯險？

“殿下可想清楚了？”

衛(wèi)昭直視少年雙眼，再次認真問。

平心而論，他是不愿意如此安排的，可這小崽子有句話說對了，現(xiàn)在，他的確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少年重重點頭，眼睛晶亮：“孤相信衛(wèi)侯！”

“衛(wèi)侯放心，孤雖然武功不好，可運氣一直很好，有孤在，衛(wèi)侯一定可以旗開得勝，把那些惡人一網(wǎng)打盡的！”

“而且孤很聰明，反應(yīng)也很快，絕對不會給衛(wèi)侯拖后腿的?！?/br>
“好?！毙l(wèi)昭于是把人帶下屋檐，吩咐親兵：“送殿下去石牢那邊?！?/br>
“石牢？”少年立刻緊張道：“衛(wèi)侯不陪孤一起去嗎？”

“呆在那樣黑漆漆的地方，孤會害怕的。”

親兵心情越發(fā)復(fù)雜，如此膽小的小太子，竟然敢不怕死的去當(dāng)誘餌引誘諦聽殺手，那需要下定多大的決心鼓足多大的勇氣呀。朝中關(guān)于小太子的那些負面流言，真的可信嗎？以他觀察到的事實來看，這分明就是一個柔弱堅強又有勇有謀的五好少年，哪里兇狠暴戾了？哪里喜怒無常了？一定是有人嫉妒太子殿下的運氣，才故意捏造出那些不實謠言來詆毀殿下名聲，真是太可惡了。

衛(wèi)昭打量著這個方才還信誓旦旦保證不會給自己拖后腿的小崽子，頃刻，勾唇笑道：“臣再去檢查一遍布防，稍后就過去?！?/br>
“好，那孤等著衛(wèi)侯?！?/br>
得了承諾，少年才歡歡喜喜的跟著親兵走了。

衛(wèi)昭召來另一心腹問：“敬王那邊情況如何？”

心腹道：“起床洗漱后，敬王打了會兒太極拳，就一直坐在院中喝茶，直到半個時辰前才匆匆離開了驛館。隨行的，還有住在那個小院的道士。”

“半個時辰前？”

衛(wèi)昭長眉一挑。

他一大早就放出了消息，敬王為何一直等到半個時辰前才剛有所動作？而且很匆忙的離開，明顯是得到了什么更重要的消息。只望，不要影響了他今日計劃才好。

……

衛(wèi)昭所選的石牢，正是當(dāng)年李天師囚禁那個諦聽少年的石牢。

一來，衛(wèi)昭想確認淳于傀是否知道當(dāng)年李天師所做的那些勾當(dāng)。二來，這處石牢衛(wèi)昭隱秘，易守難攻，暗道里還留存著當(dāng)年李天師設(shè)計的一些精巧機關(guān)，很適合用來甕中捉鱉。

然而穆允卻對這鬼地方很抵觸。

“這間石牢四面都是石頭，實在太悶了，孤可以去其他石牢嗎？”

少年抬眸，有些怯怯的問親兵。

親兵也很心疼的道：“此事屬下不敢做主，必須問過侯爺才行。聽兄弟們說，這間牢房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囚禁過一個諦聽的殺手。大約是因為這個原因，侯爺才選了此處吧。”

“諦聽殺手？”

“對啊，聽說也是個年紀很小的少年，說不準和殺害裴將軍一家的是同一人呢?！?/br>
穆允臉色不可避免的白了下。

親兵忙道：“都怪屬下多嘴，嚇著殿下了。屬下這就去把燈點亮，有了燈，就不會那么黑了?！?/br>
親兵點的燈，也是原先就掛在石牢里的一盞破舊油燈。

穆允站在石牢門口，目光一一掃過墻上那些猶帶著血色的刑具及地面殘留的暗紅血跡，幼時記憶山呼海嘯般襲來，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

那些血跡，層層疊疊，經(jīng)年日久，早已滲進青石紋理深處，永不可能消除了，正如烙在他生命里的那些丑陋印記一般。

穆允視線游移一圈，從墻根的青苔到墻角的稻草，從打翻的燭臺到濺了滿地的碎瓷片，最終落在鉗在石壁內(nèi)的那把巨大的鐵鎖上。

“那可是一把上等好鎖，聽說是魯班后人所制，叫什么千機鎖，專門用來鎖大盜的，江湖上早失傳了，比司造局造出來的緝盜鎖都好用。”

見少年一直盯著北墻上鎖枷看，親兵以為太子殿下是好奇，立刻在一旁熱情介紹。說完，卻發(fā)現(xiàn)少年依然一錯不錯的盯著那把鎖，對他的話竟毫無反應(yīng)。

血腥味和潮腐味同時刺激著鼻腔，穆允忽然胸口悶得厲害，掉頭跑出去，扶著夾道的一面墻嘔吐了起來。

親兵嚇了一跳，這是什么邪門的鬼地方，怎么進去的人都要頭暈嘔吐，如果太子殿下再病倒了，誰來配合侯爺?shù)挠媱潯?/br>
親兵連忙端了碗涼水過去，擔(dān)憂道：“殿下還好么？可要屬下叫個太醫(yī)過來？”

“不必了?！?/br>
少年喘著氣，扶著墻站起來，緩了會兒，從親兵手里接過水，漱了漱口，道：“孤沒事，就是一時無法適應(yīng)牢里的血腥氣而已?！?/br>
“這件事，你不要告訴衛(wèi)侯，不然，他肯定會覺得孤嬌氣無用，連這點苦頭都吃不了。”

“是。”

親兵心里更氣憤了。如此善良如此為人著想的太子殿下，寧愿撐著身體不適也要呆在那間骯臟的石牢里，配合侯爺完成計劃，竟然還有人忍心編造那些惡毒的流言來詆毀他，實在太不是人了。

回到石牢，穆允沒有再四處亂看，也盡量讓自己忽略掉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只找了個沒有血跡的干凈角落坐下，乖乖等衛(wèi)昭過來。

一直到兩個時辰之后，衛(wèi)昭才姍姍來遲，手里還端著一碟顏色碧綠的糕點。

“這是觀中廚子做的艾葉青團，里面放了紅豆沙，殿下先吃些墊墊肚子?！?/br>
衛(wèi)昭把碟子擱到地上，欲到外面守著，冷不防被人扯住衣角，回頭，正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衛(wèi)侯能呆在里面陪孤一小會兒么？就一小會兒。這牢內(nèi)到處都是血跡，陰森森的，孤實在害怕。孤一害怕，就吃不下東西，吃不下東西，就會餓肚子。如果餓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