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散發(fā)出的氣息都是不和善的。

「您甚么意思？」

「楊漾沒告訴過妳這婚是怎么離的嗎？」利哲涼涼地問，口吻戲謔得象是旁觀者看戲一般。溫如予一聽臉色就變了，連忙拉了拉利哲，瞪著眼暗示要他閉嘴，怎料利哲卻視而不見，自顧自地冷著聲說了下去，「如果我朋友單方面申請離婚，光一條通jian罪扣在楊漾身上就能成了吧？」

「沒有證據(jù)就在大放厥詞，我的委托人身分敏感，我可以代她保留追究誹謗的權(quán)利?！筁inda用筆蓋敲了敲桌面，警告的意味明顯，不想?yún)s聽對方毫不受嚇地哼聲笑出──

「沒有證據(jù)？與她通jian的人就是我，夠不夠證據(jù)？」

Linda瞪大了眼睛，顯然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竟當(dāng)著人家丈夫的面直接承認與他妻子通jian，而看那溫先生一臉氣悶想必是早就知悉了，那么他們一同前來是怎么回事？假設(shè)這是真的，有通jian對象不與新歡妻子一起，反倒與給人家戴了綠帽子的丈夫站在同一陣線的嗎？

利哲絲毫不理會她的震驚，眼睛銳利得像刀片子似的，直勾勾地盯著坐在對面的律師，又道：「既然是楊小姐對不起我朋友，那憑甚么要我朋友聽她指揮任她擺布？我剛才還看到妳手上有關(guān)財產(chǎn)分配的文件，她還有臉要求五十五十平分？妳是不是又得說楊小姐沒要求我朋友凈身出戶已算是寬宏大量？放屁，我告訴妳，這些我都不接受！不能共同撫養(yǎng)？行啊，撫養(yǎng)權(quán)歸爸爸！」

Linda被這咄咄逼人的一句句窒得一時無話，氣得臉都扭曲了，卻又不得不按捺著情緒，只能道：「你說你不能接受，你又不能代表溫先生……」

「我今天就代表他了！這甚么亂七八糟的陳述書，妳留著墊桌子吧！」說完，利哲一手攥起文件，竟朝對方身上一把擲了去，正好砸了正著，連人家的眼鏡也砸落了半寸。

這個畫面帶了些引人發(fā)笑的滑稽喜感，卻在這當(dāng)下沒有人笑得出來。

「利哲！」溫如予第一個被氣昏，使力扯過利哲的胳膊，狠狠瞪著他，「你……胡鬧！」

氣氛無比僵硬，會議室外的人透過玻璃察覺到里面的動靜紛紛看了過來，Linda的臉已然黑得不能再黑，難看得象是要把人宰了一樣。利哲反手拉起了溫如予的手，站起身就帶人哼聲走了，溫如予氣得一把甩了他的牽制，卻也沒這個臉留下來，談話無法繼續(xù)，只好淡淡道了一聲歉就隨后離開。

回程的路上溫如予一直沉默著，撇了臉望向窗外，一個正眼也沒給利哲，生氣的意思擺得明明顯顯。

「你還生我氣？搞錯對象了吧，你該氣的是楊漾那女人，這是明著欺負你呢！今天要不是我在，你是不是就要傻傻地同意了？還好我跟了來，不然你不被人生吞了才怪！」利哲開著車，察覺到副駕駛座的人陰沉的反應(yīng)禁不住出聲，而他一出聲自然把人氣得更要緊。

溫如予猛地轉(zhuǎn)過頭來，眼眸噙著nongnong的警告意味，利哲眼角余光瞥見，哼道：「瞪我干嘛？我這是為誰呢你說？」

「下次絕不帶你出門?！箿厝缬璧裳鄣?。

利哲聞言卻笑了，冷嘲地道：「行，嫌我了是不是？好心被當(dāng)作臚肝肺，證明對人真不該太好了。」

「有人像你這樣的嗎？當(dāng)所有人都是你下屬不成？拿文件砸別人很沒禮貌你知不知道？再不高興也不可以這樣，更別說對方還是律師，你在人家地盤撒野是瘋了嗎？惹到了個跟你沒完的人怎么辦？」溫如予像教訓(xùn)小孩子似的，眼里露出對后輩行為的不認同。他的責(zé)罵并不是大吼大叫，而是淡淡的認真的呵責(zé)。

利哲只道他在責(zé)怪自己的專制，但他自小就專制慣了，也沒有人會對自己怎么樣，因此溫如予說的自然被他當(dāng)作耳邊風(fēng)，直到聽出對方是擔(dān)心自己會被記恨埋怨，利哲心里才有了反應(yīng)，這樣微乎其微的關(guān)心姿態(tài)竟然比甚么都要受用，滿嘴的刺不覺收了回去，化成唇邊不由自主微微上揚的弧度。

「你笑甚么，沒聽見我說你？」溫如予沉聲責(zé)問，不滿意對方毫不在乎的態(tài)度。

「聽著呢?！?/br>
「以后不許再這么樣！」

「啊。」利哲扯了扯唇，這一聲雖敷衍得很卻還是讓溫如予一愣，顯然未有料到這么恭順的回答，沒有慣常的刻冷諷刺，甚至稱得上是溫和的親切的，心情好得彷彿這時候說甚么他都會答應(yīng)說好。

陰晴不定又極難討好的家伙……溫如予腹誹著，卻因為利哲應(yīng)允了自己而不好再多說甚么，本來滿腔怨氣被致生生捏熄了，再說他不是不懂得利哲的怒火是為了自己而發(fā)作的，再對他加以責(zé)備自己便是不知好歹了，即便自己在離婚的事上始終抱著就算虧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的心態(tài)，但顯然利哲并不是這么想的，還因為不知哪里來的感覺而認真是他蠢笨的緣故。

算了，為自己好的人他向來無法苛刻起來，盡管他依然不能理解原因。

當(dāng)少爺?shù)奶彘e沒事做吧。

☆、026

事實上利哲并不清閑，一點也不清閑?？v然他是只出一張嘴的資方，出幾個錢就將所有大大小小的工作都交給底下的人打理，然而作為一個人人稱作機車的老板絕不會是任由員工背著他翻天，因此在他的管理下幾乎所有說得出來的事情他都要過目，挑剔審查一番才允許通過，時常讓幫他做事的許明軒很是難做。

許明軒是父親將生意交給二兒子之前就已經(jīng)為利家打工，被特別指名幫助初接手的利哲熟悉各種事務(wù)，不知不覺已有兩年之多，該上手的大致已經(jīng)上手，許明軒這個亦師亦員工的存在理所當(dāng)然地留下來成為他勞役的對象，而對方早就是實際的打手，再由其揀出重要事務(wù)交予利哲決策，諸多事務(wù)如衛(wèi)生檢查、電費支出、食材準備、人力資源，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雜事多不勝數(shù)，每一環(huán)節(jié)都說小不大不大，基于龜毛性子利哲向來是甚么管到底的，而結(jié)果就是自己忙碌之余也把底下的人搞到神經(jīng)衰弱。

如所有商人一樣做生意講求的是利潤，因此到了年末這個各公司周年晚會的熱門時期，便是利哲一年間最忙碌的季節(jié)，于是他接下來的好幾天他都整日在外，筆記計算機里面全是一份份客戶活動的議程，拿著電話連連挑著活動企劃部的骨頭。

近來年競爭越趨激烈，光是提供餐飲是遠遠不夠，利哲在接手生意時已是全面服務(wù)的時代，除了旗下廚師要制出令客人滿意的前菜、主菜、甜點運送到活動場地，還得提供駐地服務(wù)員，并由活動企劃部策劃場地布置和流程，全是實實在在的人手活，而因為利家的客戶都是溫哥華華人富商所開的公司，可想而知要求不會是一般的高，利哲因此甚至到場監(jiān)督，親自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