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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改改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

分卷閱讀12

    喜的姑娘唱起一曲

詞為:“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fēng)風(fēng)韻韻,嬌嬌嫩嫩,停停當(dāng)當(dāng)人人。”

正是佳人韶光時,今嫁君子度浮生。

梨花上了轎,最后又望了眼這屋中眾人,掩面松手,正要落下轎簾子,卻聽巷口一聲高喊:“師姐——!”

改改與惠娘出了門,梨花落簾前終于看見如笙氣喘吁吁站在了巷口,那少年握著手中長蕭,抿了抿唇,千言萬語最終化成了兩個字:“……珍重!”

梨花深深望了他一眼,那道簾子還是落下來了。

轎子搖搖擺擺,出了巷子,如笙跟在轎尾疾行幾步,又停了下來。他望著轎子轉(zhuǎn)了個彎,消失在了巷子里,伸手擦了擦眼睛。改改過來攬住小師弟的肩膀,與他道:“走吧,我們回去,傍晚時候,還有人請我們兩個唱曲呢。”

那男孩子吸了吸鼻子:“改改師兄,師姐,師姐她一定會高高興興的過完后半生的,是不是?”

改改本不想騙這孩子的,可仔細(xì)一想,將來的事情又如何有個定數(shù)呢?所以說出口的話也并不算是騙,便攬住如笙往屋里走:“是了,你師姐那么歡喜李少爺,如今是真真的心滿意足。”

“她若開心,我便開心了?!比珞虾鋈幌袷情L大了似得,和男人一樣地嘆了口氣,“只要她高興,真的,師兄,只要師姐她高興?!?/br>
他二人跨過門檻,聽鄰里書寓打開的窗里飄出歌聲。

唱的是:“華月下溫柔醉人,錦堂中笑語生春。眼底情,心間恨,到多如楚雨巫云。門掩黃昏月半痕,手抵著牙兒自哂?!?/br>
如笙聽了微嗔:“他人嫁衣喜慶時,倒也有人抱了琵琶唱,好煞風(fēng)景!”

改改卻說:“你可知梨花這般境遇有多難見?淮景河邊的姑娘能有幾個十六七歲就能嫁給自己歡喜還歡喜自己的人?我只愿好meimei她從此一生富貴篤定!莫叫將來生出什么別的事來平添怨情?!?/br>
“不會的。我信梨花師姐的氣運(yùn)。她一定能順順利利的!”

改改揉了揉他的頭,淡笑著并未開口。

梨花嫁了,雖然只是叫一頂轎子靜悄悄抬進(jìn)了李府,但她也是鳳軒齋前炭盆里燒了賣身契,有轎子親自接進(jìn)了人府邸中的姨太太!惠娘心疼那丫頭,她將贖身的錢拿來了也不能不要,最后索性拿了這錢在屋前廳堂里為家里的姑娘擺起了席宴。算是沒有新娘新郎的喜宴。

惠娘與來的人都說:“我是嫁女兒——多少年才能有一次的嫁女!”

她滿是歡喜高興,看在改改眼中便更能知曉女人落寞懷戀?;菽镆母娜タh城里頭請來最好的廚子,用最上等的材料,擺宴的八仙桌將整個鳳軒齋里里外外圍的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山珍海味、點(diǎn)心湯品,樣樣齊全,玉盤珍羞、美酒佳肴,這宴席從早到晚從不停不歇地?cái)[了整整三天三夜,一時之間,別說是淮景河,整個桐城都在津津樂道著梨花出嫁的事。就算是李家沒有大肆說過李楨取妾,可街頭巷尾都在說——鳳軒齋那個能說會唱的梨花姑娘,嫁去好人家了!

那正是四月末草長鶯飛好時節(jié),改改回屋的時候又看見了屋子墻上懸掛著去年梨花做的小風(fēng)箏,往年這個時候她還是喜歡叫師兄師弟幾個人一塊到郊外去玩耍的,去年還說留著這風(fēng)箏今年再玩,哪里又能知道今年了她便已經(jīng)不再鳳軒齋來里呢?

又想當(dāng)年年少時分在那天井之下嬉笑打鬧場景,猶記梨花還曾在槐樹下與四姨惠娘說的保證:“將來,我要與改改一塊將咱們鳳軒齋的牌子發(fā)揚(yáng)光大!將來我要叫淮景河上所有的人都仰仗著我們!將來我要帶著咱們書寓里的人往外頭走,將那些個外商富人的口袋統(tǒng)統(tǒng)掏干凈了為止!”

“梨花要帶我們賺大錢哩!”

“是了,我梨花帶著你們所有人賺大錢,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

又哪里想,她會是第一個離了鳳軒齋的人呢。

但在這淮景河邊上,離離散散、來來去去都是常事了,見怪不怪。撫過那丫頭曾用過的梳妝臺,改改在那桌前坐下,看鏡子里的自己勉勉強(qiáng)強(qiáng)露出笑來。

也是要為她高興才是。

三日宴席到了頭,惠娘喝的醉醺醺攤成了爛泥,四姨在房間里照顧她,改改在樓下都能聽見女人醉醺醺的唱詞,是“幾時盼”,又“愁難解”。

她是留在了鳳軒齋的人,也是再也走不了的人。說來也是可嘆,早前清時鳳軒齋是有過一時風(fēng)光,可到了民國建國,也曾有過落魄時日?;菽镞€只是個丫頭時,齋里掌事的mama抽大煙快要敗光整樓的家財(cái),死的時候就只剩下了鳳軒齋的招牌和一座空蕩蕩的樓,當(dāng)初風(fēng)光時添置的古玩玉器早就當(dāng)了,連值錢些的琵琶琴簫都給賣了出去。是多落魄的時日?。?jù)聞當(dāng)初莫小山十二三歲就已接客,惠娘為了支撐起上上下下,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夫。

可不能不撐著,鳳軒齋表面的光鮮是歷代來多少人受的苦和痛換來的,如若當(dāng)真敗光了,那他們真的就什么都沒了。

總是有人要走,有人要留著的。當(dāng)年走的是他的師父莫小山,留下的是惠娘。如今,走的是梨花,改改想,那留下的就應(yīng)該是自己了。

第十章

宴席第三日,眾人是大約傍晚后散去的。四姨在樓上照顧著惠娘,剩下收拾的事就交到改改身上。不過畢竟用不著他來動手,有錢幾個幫傭總還是請得起。他便坐在廳堂前看著,瞧瞧還有什么地方需要再打掃。人散的差不多時,有個剛出門的相熟妓子折回來與改改說:“改改呀,門外有人找你呢?!?/br>
改改讓請來的幫傭收拾,繞過桌椅走過來:“找我?”

那女人指了指門外:“巷口站著,我看衣著打扮該是你客人吧?”她又回頭看了眼這一席殘羹冷炙“哎呀”嘆了一句,“不過仔細(xì)想想,眼下這地方這時候,那樣的人也不方便來是不是?”

改改與她客氣笑笑,道了句謝往外走去,進(jìn)進(jìn)出出來來往往人群里,他一眼便能看見巷口站著的男人,天落著小雨,他站在巷口撐一把杏花白的油紙傘。一襲雪青色的長衫,面色溫潤,目光淡然。抬頭望見改改時,先是眉眼微張,眼中似有光彩綻開,然后微翹了嘴角很客氣的喚了一聲:“改改?!?/br>
改改呢?他就站在鳳軒齋的臺階前,漿紅色的紗衣被風(fēng)吹動,雨偏偏然落下,落在他偏長的發(fā)上。青年站在原地,看仇天酬撐了傘著急似疾步朝他走來,在他面前站定時,又帶了幾分不知所措的慌張。男人把傘撐在他頭上低頭問道:“你出來怎么不拿把傘?”

改改看了看他:“雨小,所以沒帶傘。仇……仇先生怎么今日來了?”他又伸手扯了扯對方手肘衣袖,“進(jìn)來吧,這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