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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合,可也不是神藥,不能瞬間治愈創(chuàng)傷。這樣深的傷口至少也要兩天才可以封口。在又叫了兩聲“大人”沒有得到回應后,尋月決定把方有尋抱進臥室。他先取了浴室里的超大浴巾,平鋪在地板上。然后在方有尋身邊地板上跪低身子,小心地翻過趴伏著的人,讓他靠在自己的臂彎里。此時,那張神妖莫及的臉就完全呈現(xiàn)在了眼前。尋月感覺到懷中人的濕發(fā)片刻就打濕了自己的衣襟,而那種熟悉又久違的清冷氣息就近在咫尺……馬上移開自己的目光,尋月不敢再多看什么。探身下去,將方有尋從水中撈出,放在大浴巾上,迅速包好。將方有尋安置在臥室的香楠深雕大床上,換好了里衣后,蓋上天蠶絲織錦薄被。尋月取來毛巾,跪在床前,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那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晚風停送懶,入戶笛聲殘。遠處傳來時斷時續(xù)的笛音,輕遠悠揚。尋月在聽清笛音后,卻是臉色大變,險些掉了手中的手巾。看看床上的方有尋,呼吸平穩(wěn),不似有異。尋月輕輕放下手中的長發(fā),起身悄無聲音地出了主臥。床上的人鳳目微睜,纖薄的嘴角牽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轉瞬即逝,再次夢入莊周……朝陽驅散薄霧,新火升起新煙。即使是在夏季,山城的早晨還是有些寒涼。溪月晨起時,也驚訝于自己竟然能在這種情況下,睡得如此安心,一夜無夢。簡單洗漱,輕理云妝,卻聽得小院內幽幽傳來琴音——。不知不覺間,溪月竟然聽得入了神。若是在一般琴師中,鼓琴人的琴藝還可以稱中上。但在溪月這種可以比擬古今名家的琴者眼中只能說“尚可”,而且可以聽出有些生疏了。吸引溪月的不是cao琴者的琴藝,而是曲調處理的細節(jié)和流露的曲意。是名曲,學琴者多有習練。此曲講述了聶政刺韓的故事,本身帶有仇恨、殺意與悲情的味道。越是高超的琴者越會表達曲中之意。但由于曲譜原版失傳,流傳于世的版本甚多,各流派對曲子的演繹多有差別,每個琴者對細節(jié)的處理更是千差萬別。院中cao琴者雖然生疏于琴技,曲調仍然流暢,顯然曾是熟透此曲的。在將曲子本身的仇恨與殺意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同時,悲壯之情卻不甚明顯,反而多了一種深沉的孤寂與相思之意。這種矛盾的感覺曾經是溪月早年學琴時最不能理解之處,而當時教她琴藝的老師,就是她的母親。另外,在曲調的細節(jié)處理上,此人的方法竟然與母親當年所授驚人的吻合。cao琴者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這里鼓琴?與母親有什么關系嗎?雖然此時的溪月還有著很高的防備之心,但強烈的好奇心促使她來到了窗前,將窗子推開了一條細縫。不大的院落一眼可以盡覽,院中盛開的合歡樹下,一名身著白色常服的男子正在撫琴。雖然枝葉遮擋了男子部分形貌,溪月還是能看到他半張臉。小時候,溪月曾覺得哥哥是世上最漂亮的男子,可后來認識了蘇冰,才知道什么叫少年的意氣風發(fā),認識了名朗,才知道什么叫俠士的雋秀風流。可院中的男子卻給了溪月完全不同的感覺。明明近在眼前,卻似高不可攀;明明貌相陰柔,卻又鋒稅暗藏;明明從不相識,卻又好像熟悉非常。這時溪月看到那個昨夜給自己送衣物自稱尋月的青年從正房走出來,手中拿了一件絳紫色的外氅,來到院中,靜立在彈琴男子側后方。尋月抱著手中的外氅等待方有尋一曲終了。心中想著,這件外氅雖是與以往大人所穿款式相似,質地也是上品,可卻不是大人穿慣的冰蠶絲所制,不知道大人會不會不喜。(教主宮九幽給那五本倒霉冊子起的名字)之二中記載,大人對衣著用品十分講究,寧缺毋濫。幼時曾因不喜歡新衣的質地,光著身子出席教內大典。前教主大怒,當場下令殺了當時負責大人穿衣用度的赦心殿總管。大人的性子形成與前教主的嬌縱不無關系,而這些,下人們也只是敢心里想想。誰家孩子敢這樣養(yǎng),這不是害人害己嗎。曲到中段,忽然“錚”的一聲停了琴音,方有尋一手按琴尾,一手輕輕撫摸著琴弦,似是在回憶什么。尋月試探著輕聲請示:“晨起露寒,請大人加衣?!?/br>方有尋停止了動作,頭微微偏向尋月一邊,緩緩眨了兩下眼睛,好像在思考尋月的話。見自己的請求沒有被拒絕,尋月輕輕將外氅披在方有尋的身上。“屬下備了些粥點……”尋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有尋打斷。“本座的琴彈得如何?”“……”尋月一時被問住,不知該如何回話。他哪里懂什么琴藝?“與昨夜的笛聲相比如何?”方有尋的聲音毫無波動,尋月卻是驚出一身冷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屬下死罪!”“對個下人使什么威風?”小院的門自己打開了,邁步進來一個水藍色儒生打扮的男子。腰懸長笛,手持折扇,“想知道琴笛孰優(yōu),何不比試一番?”☆、第十三章玉連環(huán)影“何處幾葉蕭蕭雨。濕盡檐花,花底人無語。掩屏山,玉爐寒。誰見兩眉愁聚倚闌干?!?/br>不請自來的儒生手搖著扇子,口中念念有詞,緩步來到小院中間,距離方有尋還有一丈左右的時候,停了下來。自以為風流地用扇子遮住半張臉,咬文嚼字地說道:“他憑師友,君子務本。何苦遷怒,恃勢凌人。琴笛孰優(yōu),一較便知……”說著,儒生“唰”地收扇插在領后,長笛在手,擺好了要大吹特吹的架勢。方有尋只覺得牙根酸得要倒掉,忍無可忍,劍眉一挑,直接下令:“殺了他。”跪在地上的尋月離方有尋最近,清楚地感受到大人渾身散發(fā)出來的強烈殺意。院中只有三人,那這道命令自然是給自己下的。昨夜私自外出的事已經觸了大人的底線,即使知道此舉可能會令教主與執(zhí)教大人之間的關系鬧得更僵,尋月也絲毫不敢猶豫,騰身躍起時,軟劍已經出手,靈蛇一般連續(xù)攻向儒生。“喂喂……有這么招呼客人的嗎?啊……”儒生說話間用長笛格擋,險些被順勢而上的軟劍絞掉手指,急忙旋身急速后退,“這只是白眼狼嗎?吾可是剛剛還為汝說情?!?/br>尋月不為所動,劍勢再提,軟劍如銀蛇亂舞,片片寒光不離儒生要害。尋月在教內見過這個儒生一次,那是在九幽迷蝶陣事件后不久,他的傷勢剛好些,夜東流帶著他去九幽冥宇向教主謝恩。在前庭候傳時,尋月聽到了笛聲。雖然不通音律,但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