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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想象著大人拉住自己時微涼的溫度。正自出神,不想前面的廿三停住了,尋月一頭撞在廿三的身上。“??!對……對不起。”尋月馬上道歉。“哼,別以為自己裝得很好,別人都是傻的。”廿三瞪起眼睛,冷著小臉警告完尋月,轉(zhuǎn)身就要走。尋月被廿三的話說懵了。這是一處小樹林,有小徑通向外面,可能是自己來時走的路。被拋棄了……嗎?看見少年要離開,尋月下意識地伸手拉住廿三的袖子,想要問問他,大人是不是早就識破了自己的偽裝,是不是現(xiàn)在看夠了戲,要拋棄自己了。可是當(dāng)少年轉(zhuǎn)回身嫌棄地甩開自己的手時,尋月突然不敢問出口了。他害怕從少年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好像只要少年沒說出那兩個字,自己就還沒有被拋棄。于是尋月?lián)Q了一種更加卑微的方式問出來:“不需要拴上嗎?”看著這個干瘦的小老頭雙手并攏向自己伸過來,廿三愣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想讓自己把他拴起來。奴隸不可獨自外出,如主人有事暫時離開,一般會將自己的奴隸拴在樹上或木樁上,以示此奴隸是有主人的。否則,會被視為無主奴隸或棄奴、逃奴處理。廿三雖然也是奴籍,卻是自幼在那伽殿長大,接受影衛(wèi)訓(xùn)練。要不是尋月提醒,他可能永遠(yuǎn)也不會想起這些世俗間對奴隸的約束。“免了?!必ト蛑鴮ぴ侣冻鲆粋€自豪又自信的笑,“不要讓我發(fā)現(xiàn)你有什么不軌行為。老實呆在這兒等著?!?/br>不要說他手頭根本沒有什么繩索之類的,就是有他也不認(rèn)為有那個必要。他就不信這個又老又殘的小老頭能在那伽殿影衛(wèi)面前翻出什么浪花來。連拴起來都“免了”嗎?尋月又想起方有尋起身去“送禮”前,也拍著自己的頭說“乖,等著”,難道大人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誰,知道了自己骯臟的心思,讓自己“等著”看林姑娘才是大人要去珍愛的人,讓自己死心。聯(lián)想到廿三剛才的話,尋月越想越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穿了衣服的狗熊,自以為穿了衣服別人就認(rèn)不出了,其實人家一直在看戲??磯蛄?,就是自己下臺的時間了。等尋月發(fā)揮強(qiáng)大的想象能力理解完少年的話,廿三已經(jīng)走的無影無蹤。夏天蜀地的樹林中本是潮濕悶熱的,尋月卻覺得好冷。他抱住自己的身體,倚著一棵大樹蹲下來,想使自己不那么冷??墒堑葋淼牟皇顷柟獾臏嘏?,而是體內(nèi)再次燃燒起來的灼痛。是“霸王”又餓了吧。還好,有你喜歡我,請把這副殘軀一起吃掉吧,大人已經(jīng)不需要它了……方有尋冷眼看著程元中教訓(xùn)兒子。這個程其鼐果真是被寵壞了,當(dāng)著這么多人,一點不給他老子面子。挨了程元中兩巴掌,就是不肯低頭。直氣得程元中眉毛胡子亂顫:“龜兒子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別說還有溪月在,就是沒有溪月的事,你也別想和那人在一起。想休妻,沒門……”抬手揉了揉耳朵,方有尋仿佛聽膩了程元中的表演,確是暗中將五感放開,留心著延壽廳外的聲音。他剛才注意到有普通莊丁打扮的人在廳門處探頭探腦,卻似乎還在躲避著程春的視線。晉級天境后,五感更加靈敏,配合玄真引內(nèi)功釋放出去,方圓數(shù)里內(nèi)的聲響盡收耳底。方有尋仔細(xì)辨別,從嘈雜中甄別出一些異響。哈,看來是有人想趁這次壽宴干點什么。“溪月啊,是爹不好,沒查清楚。咱不提什么休書了,回來就好。程家會補(bǔ)償你的?!背淘修D(zhuǎn)而對溪月說,語氣溫和懇切,想從溪月那里打開缺口。鄧氏的刁難下,溪月還能堅強(qiáng)應(yīng)對,反而面對程元中的軟語溫言,少女反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感覺到溪月的猶豫,方有尋把溪月往自己身后掩了掩,接道:“程家主慎言,親戚不是隨便認(rèn)的。這休書既然程家不肯寫,就由我方家來寫?!?/br>說完,方有尋拉起溪月轉(zhuǎn)身就往外走。溪月此時心如白紙,不知所措,任由方有尋拉著,仿佛那就是自己的方向。一切不用自己傷神費心,自從母親過世后,溪月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站??!留下溪月和二寶,否則……”程元中還想說什么,可是話還沒說完,那一紫一白兩個人已經(jīng)站在了院中。程元中眨眨眼,大廳中那兩人的影子才完全消失。廳中眾來賓一陣sao動。程元中和顧亦峰這才發(fā)現(xiàn),就連那個捧著雪參的侍從也趁著大家不備不知去向。程顧二人立即追了出來。廳中多數(shù)是江湖人,愛看熱鬧的,不怕事大的,也不乏打抱不平的,都紛紛來到院子中。柔兒、錢壯飛、蔣隨風(fēng)以及顧氏兄妹,都在人群中,蘇冰和十一由于本來坐得就離門比較近,還擠到了前排。方有尋來在院中,倒是慢下了腳步,轉(zhuǎn)身指著延壽廳屋脊之上壁立的山壁,低頭柔聲對溪月說:“溪兒覺得那塊石碑可好?”“???”溪月不知道這位想干什么,抬頭看到山壁上的題詞“德峰道海,眾妙之門”,語出,筆鋒雄渾,所以點頭說,“很好……”沒等話音落地,溪月就覺得自己腰上一緊,被方有尋攬入懷中,腳下騰空而起,竟是直直飛向延壽廳屋頂。要不是有過琴海的飛行經(jīng)歷,溪月覺得自己怕是當(dāng)場就會驚叫出聲來。與此同時,十一也感到背上的天競躍躍欲試,趕緊松開包裹天競的玄色絹布。天競鏘然出鞘,華光震驚全場,直追方有尋騰空而上。耳旁滿滿的是呼呼的風(fēng)聲,溪月眼看著對面垂直的崖壁簌簌而下,題詞的首字一人多高的“德”字就在眼前時,上升的勢頭才緩下來。只覺得自己的手中被塞入一個冷硬的手柄,緊接著手被握著抬起,竟是一柄長劍!身體在空中停下時,溪月聽到耳邊響起方有尋低緩而輕柔的聲音:“做我女兒吧?!睕]等溪月細(xì)想這句話的意思,二人隨著重力開始下落,而且越下越快,更讓溪月心驚的是,自己手中那柄長劍竟然肆意地在崖壁上揮灑,發(fā)出刺耳的咝咝聲,火星四濺。雖然那些火星跳到自己身前兩尺就自動彈開了,分毫也傷不到自己,溪月還是被嚇得不輕。時間仿佛被無限延長,眼前除了閃亂的金星看不到其他,耳邊卻再聽不見長劍劃破崖壁聲,只有那寬和磁性的嗓音回蕩:“做我女兒吧……”。當(dāng)終于再次腳踏實地時,溪月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這是條件嗎?”方有尋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失敗過,字都留了,只好默默收了天競,小聲說:“以后再不會有什么條件。只要你高興?!彼娴牟幌胂率瞧扔跅l件才認(rèn)自己這個爹。這時崖壁上被灌注的內(nèi)力才轟然爆發(fā),石屑石塊紛紛滾落,巖碎土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