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支票遞了過去，“說下次還要請葉先生多多賞臉。”

葉書向來主張不拿家用以外的周至的錢，看著桌上的支票有些猶豫。

周至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站起身直接將支票塞進葉書西裝外套的口袋里，微笑道：“這不僅是人家給的，還是你勞動換來的，你有什么理由不收嗎？”

聞言，葉書這才點頭收下。

低頭瞥了眼露出口袋外的一角——支票左下角的出票人：江支彥，江氏集團。

“你這是什么意思？”葉書抬頭的表情像是面上蒙了一層霜，一雙細(xì)狹的長眼微微挑起。

周至覺得這樣的葉書真是好看極了，雖然是在發(fā)火，卻像是帶著光芒。

“嘖，你別生氣嘛，這不是給你留退路嗎？”他笑瞇瞇的對葉書道。

換來葉書一聲輕笑，“退路？你是玩膩了想把我丟給江支彥吧？看他折磨我你很開心？或者說…”葉書突然斂了笑，垂下眼，伸手拉了一把周至的袖子，“…我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你說我就會改，雖然沒什么能力，但是…”

“不是?！敝苤链驍嗳~書的話，臉色有些蒼白，看著葉書疑惑的眼神，他輕聲笑了笑，“當(dāng)然不是你做錯了什么，也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鳖D了幾秒，像是更確定一般，他又重復(fù)道：“是我不好?！?/br>
“那為什么還要幫江支彥？！為什么要幫他折辱我？！”葉書伸手撐了下辦公桌，面上的怒火在心里都燒成了絕望，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害怕江支彥，害怕回到過去的日子，那時候啊，太悲哀了。

看著葉書漸漸灰暗的眼神，周至還是微笑道：“你要知道，我不能護你一輩子周全。”

“我不需要！”葉書眼眶發(fā)紅的看著他吼道。

周至朝他眨了下眼，笑得溫和道：“我需要?！?/br>
葉書一時接不上話，啞口無言的看著他。

周至拍拍他的肩膀，搖頭道：“他會游泳了，還有一所新房子，對了，新房子的裝修和你們之前住的地方一模一樣。”

葉書皺著眉往后退了一步，冷硬道：“和我無關(guān)?！?/br>
“三年前他不會游泳，三年后他很會游泳?！?/br>
“他也不敢住以前的房子了?！?/br>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葉書從周至的話語里聽出了悲哀的語調(diào)，一時著急吼道：“你閉嘴，不要再說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周至被他吼得火氣也上來了，“他根本不會再傷害你了！”

“跟你有關(guān)系嗎？！”葉書冷眼看著他，聲音就像冬日里的寒冰。

周至一怔，嗤笑出聲，“沒關(guān)系。”

葉書聽著那笑聲，身子抖了抖，抬手遮住眼睛無奈的笑了笑，“他不會再傷害我了？哈哈哈……哈……”

笑聲過后辦公室突然安靜下來。

直到葉書再次開口，聲音微微顫抖道：“可是我怕啊。”

周至頓了下，抬手揉揉葉書的頭發(fā)，跟哄小孩兒似的，輕聲安慰道：“怕他做什么？周老大還在呢?！?/br>
我的手機2016/11/2523:56:48

“你都不要我了?！比~書紅著眼睛看著他，語調(diào)低微自嘲道。

周至沉默了一會兒，從他頭發(fā)上拿來自己的手，故作無謂的模樣笑了笑，“他要你啊?！?/br>
“我不要他?！比~書略略蹙眉道。

“葉書，違背自己的意愿，你開心嗎？”

“說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歡他！”

“那你床頭柜子里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

葉書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戒指啊。

一顆被磨掉鉆石的戒指。

能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管我！”胸腔滿滿都是悲憤，葉書瞪了周至一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哪怕是背對著周至，他的聲音還是帶著憤怒的顫音：“你要跟他過你自己去過，我不回去，要不你就弄死我，否則我就死在你面前。”

直到葉書的背影消失在眼中，周至才往椅子上一靠，有些失神的看著門口。

“程睿?！陛p小的呢喃聲自喉間響起，周至臉色蒼白的露出一抹苦笑，“程睿，你當(dāng)初……也是這么想的吧？”

“…悔改什么的，都不愿意相信了啊?！?/br>
“還是，你一點也不喜歡我了…”

江支彥應(yīng)該還算幸福吧？

至少，葉書還惦記著他。

……

小路被紅楓葉鋪了一地，葉書順著這小路慢慢往前走，踩在頗軟的樹葉上他微微有些失神。

第一次來周至公司的時候也是秋天，那時候也是落了一地的紅楓葉。

早晨出門穿的風(fēng)衣有些單薄，站在路旁的葉書抬手遮住嘴輕輕咳嗽了幾聲。

剛剛跟周至的爭吵其實沒必要，他們說到底也不過是包養(yǎng)被包養(yǎng)的關(guān)系，至于和江支彥…

那更沒關(guān)系了。

自嘲般翹起嘴角，葉書伸手?jǐn)n了攏衣領(lǐng)準(zhǔn)備接著往前走，結(jié)果被一小股力拽住了衣袖，葉書猛地回過頭去。

入眼的是一位到他大腿處的小孩兒，正可憐兮兮的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袖，“八八…”

葉書懵了一下，連忙蹲下身去，解釋道：“我不是你爸爸。”

“嗚?！毙『耗每粘龅囊恢皇植敛帘亲?，完了全抹在了葉書衣服上，低聲說道：“八八我餅餅了。”

“寶寶生病了？”葉書伸左手去探小孩兒的額頭，用右手將小孩兒抱了起來。小孩兒點點頭，臉紅通通的，沒什么精神道：“八八…麻麻想你…”說完將頭趴在葉書肩膀上，葉書臉上一熱，有些手足無措道：“我們先去看病?！?/br>
“藍后去看麻麻？”小孩兒問道。

葉書下意識應(yīng)了，“好?！?/br>
“那我餅餅好了?！毙『阂粋€鯉魚打挺抱住了葉書的脖子吧唧了一大口，興奮道：“去看麻麻吧！”

葉書：“……”

“麻麻在那邊的大酥底下！”

“……”

“麻麻想你了?！毙『阂娙~書遲遲不說話，癟癟嘴就準(zhǔn)備哭，“八八不要我們了…嗚?！?/br>
小孩兒真是世界上最磨人的生物啊。

葉書抱著小孩兒愣是沒轍，只好順著小孩兒指的路走，至于這小孩兒是哪兒來的，他還不覺得自己能生出這么大個孩子，也不覺得周至生的崽能喊他爸，想想估計是小孩兒認(rèn)錯了家長，加上之前亂七八糟的心情也被這小孩兒折騰的只剩一種茫然的感覺了，葉書既好笑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