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倦怠。

抱著大熊頭坐在路邊發(fā)呆，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和車輛。

想起小時(shí)候的葉書，小小的手心握緊他的手，左右張望著小心翼翼的過馬路，還時(shí)不時(shí)回過頭來看著被牽住手的他，用格外認(rèn)真的神情對他說道：“支彥，我去哪你去哪，知道嗎？”

【你怎么還有臉求我救你？】

【你放手吧，我不愛你了?！?/br>
沮喪的抓了把頭發(fā)，江支彥將臉埋進(jìn)大熊服里。

他現(xiàn)在也不怕人笑話，只要葉書能回來，哭還是下跪，他都不在乎，只要，葉書能回來。

葉書怎么可能不愛他，明明當(dāng)初那樣待他好。

明明說過會喜歡支小彥很久很久。

【你怎么還有臉來讓我愛你？】

葉書說的話不斷在腦海里徘徊，江支彥剛有些神采的眼神瞬間黯了下去。

葉書走了之后，他花了大量資源去調(diào)查葉書在監(jiān)獄里的生活。

對啊，他怎么有臉讓那個(gè)受盡折磨的人來愛他。

如果他是葉書，怕是撕了這些欺凌過他的人都不止。

葉書也不過是縱身一躍，擺脫了過往的人生罷了，他哪來的資格去打擾這個(gè)人。

“可是…”伸手揉了揉心臟的位置，江支彥皺著眉緩過一陣尖銳的痛，聲音壓的極低道：“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

“師傅，日后我若是不再來，你且保重身體。”青翠竹林內(nèi)一間寬大寺廟，廟院前站著一西裝男人正微微笑著朝一位大師行禮。

大師輕嘆一口氣，朝周至點(diǎn)頭，“至兒，你走了偏鋒，卻不肯停下來，不怕后悔？”

周至聞言微愣，隨后露出更燦爛的笑容，溫柔且莊重道：“我這一生唯一后悔過的事就是沒對他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br>
“真決定了？”

周至點(diǎn)頭，“嗯?！?/br>
“真不后悔？”

“事皆有因果，或許命不該絕?！敝苤岭y得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只是，我想他了?！?/br>
……

周堯最后在路邊找到了江支彥。

這個(gè)男人居然就躺在路邊睡著了，又因?yàn)樘焐珴u晚路過的人不多，愣是讓他在這大冬天睡馬路睡了幾個(gè)小時(shí)。

又無奈又頭疼，周堯一把扛著江支彥往車后座一扔，然后拍拍手走到前面拉開車門坐進(jìn)駕駛座。

“我錯(cuò)了…”被這么大的動靜砸過去還是沒有醒過來的小少爺睡夢中低聲喃喃道。

周堯回頭看他一眼，長嘆一口氣道：“少爺啊，你真是個(gè)少爺?！?/br>
轉(zhuǎn)回頭看前面的路，周堯又自言自語道：“也不怪葉書不理你，你當(dāng)初逼的人家又是跳樓又是跳湖的……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被原諒，何況，你除了把自己弄成這樣，有給過那個(gè)人什么安全感嗎？”

如果葉書不是本性溫和，恐怕已經(jīng)提刀砍了你吧，少爺。

江支彥睡夢間聽見周堯的話，翻了個(gè)身，將臉對著座椅里面，身體微微顫抖，想起了前段時(shí)間去找徐玉和方孟的事。

“你問我葉書是什么樣的人？”剛下班被堵在回家路上的徐玉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好笑的反問道。

“嗯?！陛p輕點(diǎn)頭。

徐玉打量了一會兒他面前的人，嘲諷的笑笑，“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種人?！?/br>
“……我，我知道。我就是想更了解他?！?/br>
徐玉的神色瞬間變得厭惡，往后退了一步，冷冷道：“他是個(gè)蠢貨，當(dāng)年是，現(xiàn)在還是，真是死了都是活該?！?/br>
最后以自己打了徐玉一拳，他還回來一拳收場。

江支彥滿腦子嗡嗡的，只記得徐玉吼出來的話：“你不喜歡雪，那個(gè)傻子就把自己埋在雪里等死！因?yàn)槟阌憛捤?！大冬天的，你他媽試試穿一件單衣還要洗盤子??！你他媽眼睛瞎了嗎？！你眼睛瞎了才會這么對他…媽的！畜牲！”

“那你呢？為什么不阻止我？”話問出口就見徐玉紅著眼低下了頭，低低笑道：“江總?cè)绱擞斜臼拢蚁胛疫€沒忘記葉書是怎么回去的?！?/br>
渾身冰涼的讓人送徐玉回家，自己愣是蹲在路邊的緩了好久也沒過來。

第二天去找方孟，方醫(yī)生剛下完手術(shù)，正穿著白大褂在樓下遛彎。

“嗨喲，好久不見，葉書還沒死嗎？”這是方孟看見他問的第一句話。

最后怎么回家的自己也記不大清了，只是感覺方孟說的話他一句沒聽懂。

什么葉書就算活著也活不長。

什么葉書重度抑郁癥是好不了的。

什么葉書喜歡你真是有病。

……

江支彥緊緊閉著眼睛，在座椅上將自己團(tuán)成一團(tuán)。

行吧行吧。

葉書不要喜歡他了。

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吧。

我的手機(jī)2016/11/2523:58:44

第十三章

葉書抱著周睿陽回家，給周睿陽打理好，哄著小孩兒睡覺。自己這才渾渾噩噩的洗好澡，爬上床拿厚重的被子將自己蓋了個(gè)嚴(yán)實(shí)。

冷。

好冷。

就像冬日跳進(jìn)湖里那樣冷。

就像雪天埋進(jìn)雪里那樣冷。

他多想問問江支彥，你帶給過我什么呢？

你帶給過我什么呢…

雖然小時(shí)候總被母親教育要惦記別人對自己的好，而不要去惦記別人對自己的不好。

可是，他葉書上半生受盡欺凌折辱，到頭來，反而成了某些人嘴里的不肯原諒他人的小氣鬼。

葉書將頭埋進(jìn)被單里，深吸一口氣，輕輕抖著身子。

如果不是這些年性子被磨掉了許多，真想提著刀砍了那個(gè)自以為是只會哭的男人。

真是出息。

……

“…心因性失憶？”煩躁的抓抓頭發(fā)，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在一旁的飲水機(jī)下接了一杯溫水。

喝的時(shí)候白氣氤氳在鏡片上，男人推了下眼鏡，苦著臉看向?qū)γ孀娜恕?/br>
那人正抱著床被子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正皺著眉懨懨的看過來，“嗯。能治么？”

蘇業(yè)將杯子重重?cái)R在桌子上，面無表情道：“不想治?！?/br>
江支彥因?yàn)樗蠼种藳觯剂酥馗忻?，又念著葉書的事還沒解決，病還沒好就去了赫赫有名的心理醫(yī)生這里求醫(yī)。

聽醫(yī)生說不治，眉頭又深了一層，剛想開口就被咳嗽打斷，“咳咳咳——”

蘇業(yè)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