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mama手上的刀不小心劃傷了她，她一聲沒吭，也沒掉眼淚。”蘇辰的雙眼失焦，似乎沉浸在回憶里。

向北緩緩地吐著煙，他知道蘇里手臂上的那條疤，本來又細(xì)又長，只是被她紋成了一條又黑又粗的直線。

那是她自己紋的，沒上麻藥，就這么直接地掩飾自己。

他也許知道蘇里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了。

越內(nèi)疚，越失控，越是用滿身的刺將自己包裹起來，去刺傷別人，也不放過自己。

而蘇辰，就像是溫室里的花朵，被人呵護著長大，沒有經(jīng)歷過磨難，沒有自己獨立，沒有獨自承受生活給予的一切悲歡離合時，都會親切地喚自己的母親為“mama”。

“后來她考上大學(xué)就搬到學(xué)校去住，有次我到她的房間找空調(diào)遙控器，在書頁上看到一行字----我也喜歡吃蘋果，可是沒有人知道。”

向北聽完拿煙的手猛地一抖，那段時間她跟他住在一起，他教她別亂扔垃圾，他教她珍惜糧食，他教她熱愛生命。

他看似滲透了她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卻同樣也不知道她愛吃蘋果。

“你家重男輕女？”向北吐了口煙，眼中有點點星光聚在一起，像一個黑暗的旋渦。

“......是有點。”

“怪不得，我要是你姐，就直接把你掐死?！彼睦镉行〇|西漸漸泛開，他終于知道，蘇里心里緊閉著的那扇門是什么。

“班長，帶不帶把真的不是我能決定的?！?/br>
開水有些涼了，蘇辰喝了一口，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覺得這種帶著點消毒味兒的開水很難喝。

“你現(xiàn)在不愛喝牛奶了？”

“愛喝，但不喝了，在部隊里沖杯牛奶都是浪費時間?！?/br>
向北聽完無聲地笑了笑，他知道，蘇辰也在努力地適應(yīng)這里。

蘇辰又喝了一口水，接著道：“班長，你是東北人？”

向北聞言身子往前傾了傾，“嗯。”

“那你說話怎么都沒有東北味......味兒?！蹦戏饺苏f話從來不帶“兒化音”，自從來了東北，蘇辰卻對這個特別感興趣，他一直在努力地學(xué)，但每次從他嘴里說出來都顯得很滑稽。

“我也會說，只是你沒聽到?！?/br>
“那你東北哪里的？”

“本地。”

“好巧啊，我姐她大學(xué)就在本地念書，念得美術(shù)學(xué)院。”蘇辰提高了嗓音，似乎發(fā)現(xiàn)什么不得了的事。

向北挑了挑眉，夾在指間的煙緩緩地冒著白霧，回想起來，有了蘇里之后，他在當(dāng)兵期間除了責(zé)任和使命感，似乎還有些其他的情緒。

“班長，那你呢？”蘇辰問得有些小心翼翼，昨晚他們的話還縈繞在他耳邊，他是覺得這倆人不可能，但......人總會有點好奇心。

“你想問什么？”向北熄滅了煙，輕聲笑了笑，他也從沒想過今年的新兵里竟然會有跟她有關(guān)系的人。

“我......我......”蘇辰撓著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一直在本地?！毕虮蹦﹃搁g，看著蘇里若有所思的樣子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

☆、第三十三章

晚上演練完之后，隊員們都一窩蜂地沖去澡堂洗澡，蘇里整天都很閑，于是在他們回來之前就洗好了澡。

她穿著睡衣走到陽臺上看夜景，可是眼前一片漆黑，沒有什么可看的，轉(zhuǎn)過身來時，卻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早上曬的那雙藏青色的靴子。

她頓了頓，還是把它拿起來，朝外面走去。

“哎呀，你瞅我這記性可咋整，都忘了這回事兒了。”

“阿姨，沒什么事的話我就......”蘇里話還沒說完，就被阿姨熱情地拉著往屋里走。

“姑娘，你就叫我黃姨，我閨女今天來了，送了幾箱牛奶，我一個人也喝不完，扔在這兒久了全霍霍了。”

蘇里有些不自然，她本不習(xí)慣這樣的熱情，但眼前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看起來如此的和藹，竟也將這冰冷的雪融化了一些。

“給，你拎一箱去?！?/br>
“阿......黃姨，我不喜歡喝牛奶?！?/br>
“黃姨給的就拿著。”

蘇里看著手里的牛奶強忍著才沒皺了眉頭，她出門在外倒是常常買酒，這拎牛奶，還是頭一次。

“謝......謝謝?！辈恢抢涞难例X打顫，還是蘇里不習(xí)慣向人道謝，這句話聽得人磕磕巴巴的。

從黃姨房間出來后，她習(xí)慣性地摸了摸口袋，里面又癟了，她摸了摸鼻子，穿好衣服后走了出去。

“請問是119嗎？我店里著火了，我女兒還在里面。”來電的是位女性，此刻聲音帶著哭腔。

“請問您具體在哪個位置？”

“南巷區(qū)哲寧路362號?！币苍S是因為手抖，電話那頭傳來“嘭”地一聲，隨后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他報著地址，聲音卻略顯不耐。

“好的，您稍等，消防隊馬上就來?！?/br>
寒夜里，蘇里抱著一盒煙走在街上，她本安安靜靜地走著，余光卻閃起一陣火紅，她轉(zhuǎn)頭看，不禁咒罵了一聲。

“別愣著，去買水，桶裝的?！碧K里跑到房前將煙一扔，轉(zhuǎn)頭對那對驚慌失措的夫妻大喊，隨后自己率先跑到不遠(yuǎn)處的超市去。

“對對，水......快去買水。”女人從他丈夫懷里抬起頭來，推了他一下。

男人卻面露不耐，站在原地磨磨蹭蹭的。

“你他媽聾子？”蘇里體力很差，搬不動一桶水，于是將桶放在地上拖著。但見他不動頓時來了火，因為她看見躲在窗戶下面的那張驚慌失措?yún)s滿含希望的臉。

“去呀，求求你了，我愿意......不，我保證給你生孩子，并且......把妞妞送到她姥姥家。”

女人哭腔濃重，甚至在男人面前跪了下來。

看著窗內(nèi)的臉，蘇里不知哪來的力氣，將一桶水猛地朝窗內(nèi)灑去，在聽到這些話時卻有些頓住，她想，這女孩兒一定不是他親生的。

但是，誰知道呢，她也是她爸親生的，他不也這樣對她嗎，因為在某個地方總有一個比她更重要的人啊。

她從口袋里掏出毛巾，甚至連標(biāo)簽都沒來得及摘就灑上水朝里面扔去，“捂著口鼻，別怕。”

被火光映紅的臉乖巧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一輛紅色的車駛了過來，從里面陸陸續(xù)續(xù)下來很多人。東北的夜里特別寒冷，所以路上基本上沒有像蘇里這種煙癮犯了執(zhí)意要走很遠(yuǎn)的路來買煙的人?，F(xiàn)在人一多，倒顯得有些熱鬧起來。

“蘇小姐倒是挺勇敢的?！眴伪髮⒎雷o服脫下，看著眼前被熄滅的火以及那個在抱孩子時被燒掉一截頭發(fā)的正黑著臉的蘇里。

“嗯，如果不是有防盜窗，她會把窗戶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