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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誰放屁?”坐在他前面的蘇辰正左右張望,一邊皺眉還一邊用鼻子嗅來嗅去。“安靜!”班主任姓李,一位正處在更年期狀態(tài)的中年婦女,脾氣是出了名的暴躁,此時她威嚴(yán)地一吼,班里頓時鴉雀無聲。“下面有請我們新同學(xué)介紹一下自己。”“大家好,我叫葉一南?!比~一南半鞠躬,朝臺下微微一笑,頓時有女生發(fā)出一陣歡呼聲。許清秋支著下巴,看著他緩緩地走下來,他穿著白色T恤,牛仔褲,手里拿著黑色外套的男孩,留著寸頭,眼神明厲,粗眉,膚白,嘴巴是那種她說不出來的好看。她覺得那些女生特不矜持,這樣的男孩兒安靜地看看就好了,哪有這么多的非分之想啊。她此時心態(tài)輕松,卻不知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她成了追葉一南大軍中的領(lǐng)頭羊。一步、兩步、三步......他離她越來越近了。直至他坐在她前面,外套的袖子碰到了她的桌子,身上的清香飄到了她的鼻尖,她才緩緩地緩過神來。“真沒出息?!惫艈虛崃藫犷~頭,感覺恨鐵不成鋼,這么多年的色相好像都白犧牲了。古喬是她哥哥,不是親生的,感情卻一直很好。許清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心里卻不知在緊張什么,竟將完形填空看成判斷題,在那該打勾的打勾,該劃叉的劃叉,題目做的不亦樂乎,就好像待會對答案全能對似的。“天天看我還看不夠嗎?”古喬嘆了口氣,看她癡迷的模樣,搖了搖頭,又低頭寫卷子。終于等到下課鈴響,許清秋一邊腳在地上趿拉著,一邊從左克的書桌里把糖葫蘆拿出來,小口小口地吃糖,不知怎么地,今天的山楂對她來說特別的大,好像怎么都咬不完。旁邊的古喬把數(shù)學(xué)試卷做完連答案都沒對,就沿邊對折起來,直到折成原來面積的四分之一后,又轉(zhuǎn)頭扔進(jìn)身旁的垃圾桶里。“不好意思,你踩著我的筆了?!?/br>許清秋聞言抬頭,看見是夏天竟驚了一下,不夸張地說,她這是第一次看見她長什么樣,煙色如波,啄鳥畫眉,秀挺遠(yuǎn)山,朱唇灼華。原諒她用這么文縐縐的話來形容一個人,不是她裝腔作勢,是她真的好看。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她就把她定位為女神,可望不可即的那種。她回過神,低頭一看,原來踩著的是只筆,難怪她覺得今天腳下特別順溜,還沒等到她把腳抬起來,就見一個白色身影俯下身去,將筆抽了出來,回過頭時,還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她一下就慌了神,手心一個不穩(wěn),只聽得“嘭”地一聲,糖葫蘆砸到桌子的瞬間,紅色的糖像剛落下的雨,濺出許多細(xì)碎的渣,不過這雨硬邦邦的,不招人喜歡,卻在有的人心里,甜開了花。剛剛,他是碰到她腳了嗎?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連忙低頭看去,然后皺著臉在心里直埋怨:完了,我今天穿的是白底黑邊的襪子,這個顏色是不是顯得我太男人了?哎呀,應(yīng)該穿那雙粉的啊,最好帶花邊的那種。誒,好像沒有帶花邊的襪子的,哪天放假得拉著林嘉去買,別了,就今天放學(xué)吧,去購物中心,嗯,先買十雙,越粉的越好。其實(shí)她在心里慌張不止,像幸福的心思被蟲蝕了條縫,卻不知她的褲子將襪子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人家甚至連她穿的什么鞋都沒看清。少女的心事就是這么真誠而略帶一些不自在,她那時候懵懂無知,把所有力氣都用在了他身上,若他賞臉,那她的付出都值,若他不聞不問,她也就當(dāng)在青春的泥沼里崴了腳,雖然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但是一笑而過,照樣直道而行。蘇里寫完這一段,已是凌晨三點(diǎn),她拿著牛奶,卻不再喝,她不喜歡也不習(xí)慣這種味道。她仰起頭,來回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在觸及到旁邊的鏡子時猛地定住。鏡子里,一個身穿黑色睡衣的女人,正直直地盯著她,她膚白貌美,成熟性感,除了頭發(fā)剪短了,一切都與往常無異,可是,嘴角泛起的微笑是怎么回事?她搖了搖頭,拍拍自己的臉,好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她的手慢慢撫上心口,那里,剛剛確實(shí)溢滿了開心。沒有現(xiàn)實(shí)的猙獰,沒有世事的殘酷,只是一個高中生對于自己心中所見所想的真實(shí)表達(dá)。高中,她的高中,有的只是一攤污水,沒有青春可言。蘇里看著那本日記,已被她翻了頁,這段話中有很多字都是按照日記本上寫的,她不會寫長篇大論,只會把它記錄成幾個小故事。她心中的渴望已經(jīng)干涸,寫不出來這么真實(shí)甚至略顯幼稚的話,只是,她卻執(zhí)意地以為,這是當(dāng)時的那群人,最真實(shí)的感受。第二篇:關(guān)于幾人古喬嫌她起得晚,所以上學(xué)從來不等她,本來遲到對她來說也是家常便飯,但是班主任新定了個規(guī)矩,遲到的人要負(fù)責(zé)擦一星期黑板。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是上過高中的人都知道,老師每天在黑板上寫的字恨不得能出一本書,如果擦黑板不用手捂著嘴或者屏住呼吸,真的會把人嗆出肺病來。許清秋最討厭粉筆灰,現(xiàn)在想想座位選在最后一排,也是一種福氣,她每次經(jīng)過前排時,都有一種八班莘莘學(xué)子文理雙抓,早生華發(fā)的錯覺。所以,她死也不要擦黑板。抬起胳膊,看著時針正在向響鈴的方向轉(zhuǎn)動,她好似摸著一顆□□,心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腳底生煙,別提跑得有多賣命。好不容易跑到三樓,她還來不及喘口氣,就猛地朝樓梯口的左邊轉(zhuǎn)去。“喂!”她正伸著舌頭,像哈巴狗一樣吐著氣,不料被人叫了一聲,連忙把舌頭伸回去,她忍住口中的干燥,回頭看著那個慢慢悠悠地從樓梯上來的人。“干嘛?”她看清來人首先一愣,然后邊說邊把褲子往上拽拽,生怕今天穿的粉色襪子沒露出來。“沒什么?!彼琅f慢慢悠悠地走著,松松垮垮的校服搭在他身上反倒另有一番青春的味道。分針慢慢挪到了十二的數(shù)字上,一陣清脆的鈴聲就從頂樓襲來。葉一南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驚慌失措的人,大搖大擺地拎著書包,說:“沒什么,只是想拉個人一起擦黑板而已?!?/br>“葉一南,你......你......思想惡毒。”許清秋氣得臉色發(fā)紅,指著他,半天憋出一句話,她抓著書包帶快速沖進(jìn)班里,還帶著怨氣撞了他一下。葉一南輕快地笑出了聲,這種感覺,還蠻好的。放學(xué)后,她、古喬、林嘉照常去街東的那家粉絲館吃飯,一切都與往常一樣,只是她一坐下,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果然,在斜對面看見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