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但除了床笫上，蘇砌恒確實益發(fā)令他看不透。

就像現(xiàn)在──“發(fā)片的事你不多考慮考慮？我不想逼崔老師……”

唐湘昔彈他額頭?！斑@不歸你管，老板娘?！?/br>
“……”蘇砌恒碎碎念他何時成老板娘了……估計唐湘昔只是嘲諷他管太多，索性乖乖閉嘴，聽之任之。

唐湘昔無語，他越來越搞不懂，說他為名為利，可他彷如對一切均不上心，不過優(yōu)點是認真，知曉不足，肯下苦工補完，一首歌反覆練了又練。

畢竟在這速食娛樂時代，一般都是學了點皮毛沾了點邊就出來招搖撞……咳，反正觀眾樂意買帳，那就是大家樂見的交易，不能算騙。

這么拚，總該是有點盼想的，他懷疑崔賀忱年紀大了，耳目昏花，判斷錯誤，得治。

蘇砌恒惴惴，唐湘昔看他的眼神太深，人心里一旦有隱瞞的事，產(chǎn)生心虛，就無法與人正眼相對。

唐湘昔倒也沒怎擱心上，把人撈入懷里，四處揉捏抒壓，尤其在青年rutou處掐了一把：那兒早已被啃咬至紅腫，蘇砌恒紅著眼掙扎兩下，可隨后想到男人偏愛干他不樂愛的事，索性罷了。

見他一臉怏怏，唐湘昔憶忖崔賀忱的話，試圖撿拾一些勵志書上看來的句子，給他打打氣，結(jié)果沒想兩句自己都有點兒不屑。

他抱緊，“小兔子。”

蘇砌恒：“？”

唐湘昔想想算了，一切等心理醫(yī)生的評估報告出來再談吧。

第19章18

蘇砌恒第一次看心理醫(yī)生，原本有些緊張，但診間環(huán)境十分清幽，仿若一間普通的咖啡廳，充滿大量書籍，原色的空間很能讓人靜下心來。

醫(yī)生是名極為高大英俊的男子，戴著眼鏡，良好體格在白袍掩藏下更顯一股禁欲美感，該人第一眼給他一種不好親近的高冷感，可笑容溫和，聲音動聽，教人舒神，很快卸下蘇砌恒原有的緊繃。

“你好，我是孫文初，就當作來朋友家里作客聊天，不用太拘謹?！睂Ψ胶苡H切，端出薏仁茶招待。

“謝謝?！碧K砌恒提杯飲，贊了一句：“好喝?！?/br>
孫文初瞇眸笑，散發(fā)的氣味有了一絲變化，好像是……開心？他嘆：“終于有人愿意捧場了。”口氣一副高處不勝寒，無人理解，不如歸去。

蘇砌恒無語，盯著他看，孫文初莫名，可笑容未減?！霸趺戳藛?？”

他只是想圍繞在唐湘昔身邊的好像都不是些正常人，或許哪日面具一掀，統(tǒng)統(tǒng)都外星人，像MIB那樣，可真相（？）不能講。“你……很好看?！?/br>
孫文初一怔，未料對方這般直白，倘若換做旁人，難免覺得唐突，甚至冒犯專業(yè)，但蘇砌恒卻不然。

這青年給他一種……很白的感覺，不是白目，也不是皮膚白，而是性格若以顏色分類，那他就是白。

極致白。

蘇砌恒自小偏文弱，加之凡事較真性格，青春期受盡同儕排擠欺侮，所以難免向往男子氣概，不過以前無所覺，如今進了演藝公司，看飽帥哥才明了：原來他是徹底外貌協(xié)會，孫文初也好，唐湘昔亦罷，舉手投足帶著自信又隱含強勢（好吧，唐湘昔不是“隱含”）的男人，他格外有感。

孫文初覺得這孩子挺有意思，二十四歲，剛面臨社會，其實還在成熟期，他想了想贊揚回去：“你比我好看多了。”

蘇砌恒苦笑?！拔覜]真本事，皮囊而已?！?/br>
孫文初：“……”怎又老氣橫秋，突然厭世（＝中二）起來？

今天會面也簡單，孫文初起先與他閑聊，了解他家庭情況，之后請他填寫一些問卷，做個測試，蘇砌恒配合合作，分數(shù)出來，孫文初翻看道：“哎呀，你很正常?！?/br>
蘇砌恒：“……”這惋惜的口吻是他錯覺吧？一定是吧？

但在蘇砌恒未覺察時，孫文初淡淡擰眉，青年可算是他遇過最奇特的“患者”了：他各項指數(shù)正常，沒有憂郁躁郁等精神病傾向，雖說缺乏一點社會性，不過不算大問題，重點在……

他幾乎沒有自我。

沒有特別喜好、沒有日常娛樂、沒有深交朋友，甚至于連偏好顏色都沒有。孫文初：“你外甥他有特別喜歡跟不喜歡的東西嗎？”

蘇砌恒想都沒想，笑答：“他喜歡柳橙汁，討厭牛奶，菜里有蔥姜蒜都不吃，特別喜歡吃醬瓜，口味像個小老頭……”他如數(shù)家珍，一一細數(shù)，對外甥喜好清楚得像自己的事，提及小熙──他唯一親人，原本平靜眼波有了光采，仿佛那是他世上唯一珍重珍視之物。

這次會面是唐藝安排，事前孫文初也征詢過蘇砌恒同意，會將結(jié)果呈報公司，請他簽署同意書。他與唐家有點淵源，父親是肝癌權(quán)威，負責老爺子病情，于是來往起來公事意味沒那么重，他把結(jié)果告訴唐湘昔：“MMPI結(jié)果，他很正常，但不正面?！?/br>
MMPI俗稱明尼蘇達多項人格問卷，是心理學上最基礎也最范用的問卷，用來分析人格及社會性。臨床測試結(jié)果，疑心、抑郁、歇斯底里、反社會人格皆屬正常，偏執(zhí)……略重，社會內(nèi)向性偏高，但仍屬正常范圍，唯獨在個人特質(zhì)那一塊，他難以明確分析。

這案例很有趣，所以他另外多花時間與青年溝通聊天，并觀察他對問題的反應跟回答，青年性格不算開朗，偏怯懦，對選擇膽怯，他能把旁人喜好記得清楚，對自己卻糊里糊涂，毫不在乎。

唐湘昔：“什么意思？”

孫文初：“簡單來講，他沒有自我、沒有生存欲，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他也不會倉皇，照常過完自己的今天……然后等死?！?/br>
聽起來好像有點嚴重?！澳愕囊馑际?，他會自殺？”

“不，但假設有人要殺他，他不會反抗?！?/br>
他詢問蘇砌恒對生死看法，蘇砌恒：“見慣了，來了就來了吧，我不抵抗?！?/br>
孫文初：“你還年輕，不想多爭口氣？新鮮氧氣很珍貴的。”

蘇砌恒苦笑。“太累了，何況閻王若定你三更死，爭不過的，我大概兩更就更衣躺好，等陰差來接了吧?！?/br>
這什么？唐湘昔越聽，眉頭越皺。

好像沒什么，但聽來就毛毛的。

孫文初：“他很被動，沒有主見，人生需要有人帶領……給他想法，找到自我，創(chuàng)造價值。總之白話一點，他需要與這世界產(chǎn)生更多牽絆接軌，是名是利是感情都可以?！倍^察，最后一項最有用，但業(yè)主不會關心，索性不說了。

果然，唐湘昔回：“他有外甥?！?/br>
“外甥會長大，會有自己的人生，你永遠說不準孩子何時不需要你了。”孫文初：“這情況可能是暫時，也可能是累積的，他沒有病，不需藥物更無須醫(yī)生，我能給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