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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sharehouse和同居人。蘇砌恒盥洗完走出房間,一名男子背著小熙,陡然自他背后黏貼上來,蘇砌恒習(xí)慣成自然,聽見他用英文喊:“蘇,我餓了!”小熙跟著用英文喊:“舅舅我餓了!”“等我一會,要吃什么?”蘇砌恒好脾氣,任由對方推搡自己到廚房,小熙十歲了,雖仍嬌小但有重量,可男人……不,少年不以為重,依舊任其撒嬌。“干貝粥!”少年盡管是美國人,卻意外喜歡米食,大概跟收養(yǎng)他的兩位華人雙親有關(guān)。“小熙呢?”“我跟威爾斯哥哥一樣!”蘇砌恒捏捏孩子鼻子,他曉得小熙對黏糊糊的東西沒興趣,純粹不想讓他多cao勞,另一方面,他很重視威爾斯的喜好。快四年了,當(dāng)初他帶著孩子申請留學(xué),起先讀的是語言學(xué)校,約莫一年,之后轉(zhuǎn)考學(xué)院,延長居留期限。房東夫妻年紀大了,膝下無子,最終決定收養(yǎng),他們的養(yǎng)子威爾斯是標準美國人,蘇砌恒初見他時他才十四歲,金發(fā)碧眸,眼珠色澤在藍綠之間,十分美麗。蘇小熙甚至驚呆言:“哥哥你是天使嗎?”也不知怎地戳對點了,倆孩子感情一下子好起來,可惜歲月不饒人,威爾斯十八歲,老美的成長基因?qū)嵲诳植?,從前是金發(fā)碧眸小天使,現(xiàn)今……身高抽長,肌rou堅實,簡單來講就是零到一號的轉(zhuǎn)變,有回蘇砌恒目睹他與小熙戲水,被調(diào)皮抽了褲子,里頭那玩意兒……飛龍在天,大鵬展翅,體積質(zhì)量遠超于他,世界為何如此不公平!Whotellmewhy?他煮好粥,又弄了起司rou丸,搭配沙拉跟水煮蛋。小熙什么都做得好,獨獨不會剝蛋,總是弄得一桌子碎蛋殼,可這問題自從威爾斯出現(xiàn),就獲得了解決。威爾斯會幫小熙剝,無論蘇砌恒阻止幾次,讓孩子自己學(xué)習(xí)亦無用,而一向獨立的小熙,奇異地十分依賴他。只能說是緣分了。除此之外,威爾斯會陪小熙玩,教小熙英文及作業(yè)……房東一家對他們甥舅充滿照顧,于是當(dāng)夫妻倆意欲出國走走,環(huán)繞世界為期半年,蘇砌恒當(dāng)仁不讓攬下顧家之責(zé),作為回報。他生活精省,盡管先前賺了不少錢,他亦不敢動用太多,加上姊姊的保險金,日子堪堪過得去。他曾追問陸律師違約金事宜,對方道:“唐湘昔怕你短了孩子吃喝,說等小孩大了再談?!?/br>等孩子多大?十歲?十五歲?二十歲?這違約金就像懸在頭頂上的劍,不知何時斬下。蘇砌恒惴栗難安,卻又無法否認眼前最重要的便是小熙的生活,食衣住行全部錢錢錢,他只能儉省自己。為未來的償還之路做打算,他才會給自己申請專業(yè)學(xué)院,學(xué)習(xí)編寫程式,跟從前一般,跨國接一些臺灣的案子,勉強平衡收支。果然,這才是屬于他的人生。一家三口吃完飯,威爾斯會開車,便載小熙去學(xué)校。蘇砌恒課晚一些,留在家做家務(wù),他已養(yǎng)成做事時哼歌的慣性,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懷念那趟奇幻之旅,更懷念崔賀忱等人,當(dāng)然……也會想到某人,而回憶泰半都是好的。他表里不一的溫柔、他的寵,以及兩人的曾經(jīng)繾綣。至今他依然沒扔棄掉內(nèi)心那些雜物,更沒去觸碰收拾,四年時間,其實沒什么恨,因為離開了,不打算回去,所以很平靜。還好,他并沒活在怨憤里。弄好一切,蘇砌恒拎包出門,西雅圖偏北,入秋跟臺灣寒流時候沒兩樣,他套上厚外套及圍巾,遮眼口鼻,然而毫無預(yù)兆的,他一鎖門轉(zhuǎn)身,便驚見男人一身寂影,周圍聲音瞬間消失,唐湘昔就這么在秋風(fēng)底下,傲然而立,好像他理所當(dāng)然該出現(xiàn)在這兒。蘇砌恒一陣膽顫,四年了,男人瘦了些,臉上顯露滄桑,他一身羊毛大衣長至膝蓋,看著他的眼睛很深,深得像個沼澤,拖人沉墮。從前他在這種時候給人感覺都很暴戾,此刻卻很寂靜,甚至帶上了幾分疲累。好像他們之間,千山萬水,千里迢迢。沒人說話,一切仿佛靜止,直到遠遠一聲喇叭響,把蘇砌恒震回現(xiàn)實,他不知道迎接他的會是什么,最初以為男人不會找他,畢竟找到了就是一連串麻煩,他已清楚孩子生父,絕不會配合唐湘昔心思演出。后來覺察有人監(jiān)視,恐懼了陣子,可對方?jīng)]動作,他猜僅是為了關(guān)切孩子過得如何,索性放任不管。直到男人出現(xiàn),他才后知后覺自己天真──唐家,終歸沒要放過他。可提早覺察又如何?世界說大不大,除非他違法弄假身分,否則結(jié)果一樣的。“你……”蘇砌恒掀唇,不料男人走了過來,背后是門,他剛剛鎖牢,蘇砌恒告訴自己有底氣些,了不起打官司……偏偏太過錯愕,導(dǎo)致思維渙散,收不了神。唐湘昔停在他三步遠之處,青年嗅聞到他身上濃烈煙味,男人一襲黑色大衣,裝束恍若死神,只缺了把鐮刀。唐湘昔抬手,蘇砌恒以為他會給自己一巴掌,下意識閃躲,然而遲遲沒有等來預(yù)想中痛楚。他只是,只是在他臉頰上輕輕觸摸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無言而去。※唐九事件發(fā)生以后,唐湘芝曾一度與唐湘昔長談,他發(fā)現(xiàn)那些照片,問弟弟“你是不是愛著那人?”時,唐湘昔卻說了聲“不”。唐湘昔脾氣頑固,沒人擰得過,尤其唐九之事,他死活不認錯,唐湘罭裁決之下終究拿出家法棍來:那棍由實木雕成,最上頭刻了一頭龍,眼珠是黑耀石,傳了五代,龍麟多處已遭磨平。就為這根棒子,一家子的人代代相爭,唐湘昔在祖宗牌位前挨棍,一邊挨一邊想:自己忙活了這么多年,窩囊至此,究竟何苦?棍子打在背rou上的聲音又悶又顯,還得全家見證,羅穎又氣又急:“我兒子都病了,你這么打他……”唐湘罭:“他一認錯,我就停手?!?/br>可唐湘昔終歸沒認。寧背一身傷,中途他甚至笑起,瘋狂而病態(tài),全部人悚然,他冷汗直流,咬著牙說:“媽,你還記得我們一家,窩在廚房吃年夜飯的場景嗎?”羅穎一怔。“‘人生吶!我不過為自己爭口氣,錯了嗎?錯了嗎?’”他復(fù)述臺詞,問在場眾人:“我錯了嗎?”沒人答腔,獨獨唐湘芝站出來道:“你錯了?!?/br>唐湘昔瞪大眼,見他自小敬愛追隨的哥哥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奈眼神瞅他。“誰都沒忘那段日子,所以才有天演跟唐藝,但比起那口氣,血緣兄弟更重要,你看看牌位,上上一輩相爭下場如此凄涼,難道你想重蹈覆轍?”沅字輩三人,一人已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