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慢條斯理地吃完后,開口:“沒什么可說的了?!?/br>莊瑤道:“怎么可能沒得說了,盜賊是誰派來的,貍貓是從哪找到的,太子身在何處,起因經過結果,你只說了外面流傳的結果?!?/br>舒衍道:“哦?流傳?什么流傳?今日上午大理寺剛理出的前因后果,你把玩杯盞玩了一日,怎么會知道流傳了什么?”莊瑤面色一變,吞吞吐吐地開口:“朝宗兄,我這不是途經古玩街,聽到了些只言片語么?”如同舒衍不常喊莊瑤字名,莊瑤也不常喊舒衍字名,若喊時,大半是為了求助或者求饒。舒衍仔細分辨了莊瑤的臉色,又道:“這案子在十多年前是陳斐負責的?!?/br>莊瑤愣了一下,忽然失了興致,低聲說道:“還真是……陰魂不散。”5.陳斐是建安三年,京城第一公子。此人不僅寫些傳奇話本,本身也是個傳奇人物。由于自身經歷太聞所未聞,再加上他的一篇文寫下來,說它是文,故事性卻一般,說它是戲,又缺少兩句精言妙語,但自有一堆追捧的人。旁人戲稱他是“非文公子”,這稱呼還正好點了他的名。非文公子入仕入得早,也不知怎得,先被刑部看中去寫案稿,后來被要到了吏部。當時大理寺缺人手,于是他在大理寺干了一年,又被調到兵部做個文職,然而他不是傳說中的李鴻鵠,文武不兼得,被兵部嫌棄,又跑去了工部,搞土木興建。陳斐也是個人才,無土木之基礎,竟在工部呆滿了三年,工部侍郎說此子必有大用,于是收他做了干兒子。先皇晚年忽發(fā)奇想,要在京城北部造一個合宮,聚集九州之盛景,取四方八合、河清海晏之意。陳斐中飽私囊,被工部侍郎發(fā)現(xiàn),怒而割袍斷義。陳斐先是被貶,隔年托人送禮去了戶部。說來也巧,前年工部造合宮,今年兵部需要糧草,真金白銀糧草樣樣皆需,戶部忙得焦頭爛額。陳斐出計,聯(lián)合禮部弄了兩出文賽,一出官里,一出民間。評了一二三等文,以朝廷名義出書販售,掙得錢財半數(shù)充實國庫。陳斐曾寫過一本,他以寫作時乃是平民的緣由,參加了民間的比試,又以為官時期寫得一本參加了官員文章的比賽。比賽的結果是得了第一,因不甚正統(tǒng),得了個第三。陳斐拿到錢財后,盡數(shù)捐入戶部,解了戶部燃眉之急,也解了先皇的燃眉之急。先皇一高興,賜了他“文才萬金”的稱號。若到此為止,也便了了,問題是廣泛流傳,有人覺得這故事似曾相識,拿著書去詢問名聲已有小成的莊瑤。莊瑤忙著和自家爹斗智斗勇,逃脫參加科舉,匆匆一看,見文中寫的是玄都花妖為求人間男子垂憐,放低身段,自愿做農家婦,與自己寫過的一篇劇情不甚相同,唯有串聯(lián)故事的線引一致,塑造的氛圍相似。再加上這文賽的舉辦禮部也有一份,身為禮部侍郎兒子的莊瑤也不想多有爭執(zhí),便沒說什么。后來新皇稱莊瑤“文值斗金”,陳斐命人送了一大一小兩個盒子到莊府,小盒子里裝了斗金,大盒子里裝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萬金”兩字。前來莊府吃飯的舒衍抓著寫著“萬金”的兩字氣得渾身發(fā)抖,莊瑤安慰舒衍道:“好歹白得了斗金?!?/br>舒衍難得怒道:“你寫的是誰?你寫的是我!我只值斗金?”莊瑤暗地里嘆了口氣,自從遍布市井后,他寫的文,看得人便少了。偶有人對提出質疑,但因民不與官斗,也不了了之。莊瑤握住舒衍抓著紙條隱隱泛出青筋的手:“當然不,玉樹臨風的朝宗兄自然是比萬金還要多的。”這事還沒完,第二天出現(xiàn)了一個流言,非文公子比莊柳文采卓絕,非分文值萬金,莊柳文值斗金,且早年文賽,非文先生的文是第一,莊柳則是第九,先前覺得差的人,是沒眼光。人言如潮水,朝漲夕落。莊瑤閉門謝客十天,舒衍硬是守在莊府十日,生怕莊瑤出了什么事。十日后,房門打開,莊瑤笑著對舒衍說:“你還想在我家白吃白喝多少天?”舒衍看著莊瑤強顏歡笑,抬手捏了捏他瘦下去的臉:“你編排我編排了快十卷,小妾一房又一房,怎么沒想好給我安排吃喝住宿?”莊瑤的臉被捏到變形:“不敢不敢,養(yǎng)家糊口不易,幸虧我把寫得小妾又休掉了,不然養(yǎng)不起養(yǎng)不起?!?/br>莊瑤不肯去翰林院給新皇寫文,陳斐愿意,他離開戶部,入翰林,趾高氣昂了一回,然而第二年依舊沒被評上京城第一公子。舒衍道:“你且看著,陳斐此人,六部之中,除了禮部,刑吏兵戶工,都繞了一圈。刑部吏部對他沒什么感覺,兵部嫌他累贅,工部公然和他鬧翻,戶部還未離開。他似乎哪哪都混得下去,但似乎混的都不是很好,十年官職還不如我?!?/br>莊瑤比了個四出來:“他現(xiàn)在是從四品官,但我呢?”莊瑤將兩只手展開,“九品是芝麻官,我這個九品開外的,算什么?”舒衍伸手將展開的十扳回四:“他的從四品官是你讓他的,更何況,我是正四品,無論到哪,我都壓他一頭?!?/br>6.舒衍官壓他一頭,并沒什么用處。自陳斐進翰林院,為皇帝專職寫文,名氣一日比一日大,建安三年皇帝親賜京城第一公子的名頭。京城第一公子的名頭雖說是民間戲稱,但皇家賜名意味著截然不同的含義。一時間,非文公子的書大印特印,陳斐極為上道,所得利潤半數(shù)上供給皇帝,皇帝龍心大悅。與此同時,文人墨客卻越發(fā)不喜這位非文公子。原因無他,前朝有位宰相為官清廉,愛民如子,門下學子數(shù)千,陳斐用了數(shù)句。用便用了,后人化用前人之句,已非罕見之事,然而陳斐卻偏稱他這化用,比原句高明。他這話一出,前朝宰相門下學子后人不服氣了,拿著他的文開始細細分析。一分析發(fā)現(xiàn)不得了,文章講究鳳頭豬肚豹尾,他這文章是豬頭豬腹豬尾,偏生里頭還夾雜著二兩鳳凰的翅膀,顯得不倫不類。俗人只知故事是否感人,不知文章是否精妙。但沉浸書籍的學子們洞若明火,順著這二兩鳳凰翅膀發(fā)現(xiàn)與莊瑤文風相近。再一結合陳斐送給莊瑤那“斗金”、“萬金”盒,瞬間明了——別人是喝水不忘挖井人,陳斐這是搶了耕農的糧還要到人面前顯擺著吃了一盤紅燒rou。文人有氣,怒寫數(shù)篇文懟陳斐。陳斐某日在給皇上豐實內庫后提了一句。皇上大怒,招莊瑤入宮,痛貶莊瑤眼饞陳斐,敗壞他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