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活了！”

一直在樓上觀戰(zhàn)的大哥大嫂憋不住了，忙飛奔下來，拼命拉開二老，“爸！媽！你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尋死覓活，你們想逼阿霄再六年不回來嗎？”

老太太嗓音高亢，歇斯底里地對老爺子吼，“你崩了我啊，有本事你崩了我??！你跟孩子斗什么氣？他不就是喜歡男人嗎？還是什么要緊的事情？當年你趁我在美國，硬生生就打斷了孩子的腿，他不是你親生親養(yǎng)的？你他媽心是黑的？”

徐睿一驚，握住梁霄的手指，小聲，“……你的腿？”

“早過去了，沒事，”梁霄淡淡道，走過去，拉開母親，站在父親的槍筒前，沉聲道，“爸，六年前跟方恨少那事兒，讓你對同性戀徹底沒了好感，我能理解，但是現(xiàn)在陪我身邊的不是方恨少，而是徐睿，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他的家人已經(jīng)接受了我，并且對我很好，我希望你們也能接受他，就算不能接受，也請至少不要侮辱我們。”

老爺子被剛才老太太那一番拼命的架勢嚇到了，內(nèi)心早打了鼓，只是表面上還要維持一家之主的威嚴端莊，聞言哼哼兩聲，“老子什么時候侮辱過你們？”

梁霄掉頭要走，被徐睿用力拽住，怒，“既然他們根本就不歡迎我們，你還賴在這里做什么？”

徐睿抬頭對梁父道，“伯父，我知道您不喜歡我，這一點我也很遺憾，但是并不能夠影響到我和阿霄的愛情，我愛他，我會照顧他，我希望得到你們的認可?！?/br>
老爺子瞪眼，“認可個毛……毛主席說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你們?nèi)グ伞?/br>
老太太收回抵在他腰間的匕首，對梁霄道，“你們爸脾氣不好，我要和他好好談?wù)劊銈兿壬蠘侨タ纯葱〕?，這混蛋孩子前天給你爸打了，正尋死覓活，你去勸勸他。”

87

87、胃出血...

老太太發(fā)話了，梁霄拉著徐睿迅速逃離現(xiàn)場，兩步并作三步跑到樓上，梁辰的臥室在三樓靠近角落的地方，黑色的房門緊閉，大嫂端著水果站在門口，一臉無奈。

看到他們上來，嘆氣道，“你快來勸勸他，我是管不了這個破孩子了?！?/br>
梁霄把徐睿推出去，“讓他去勸，梁辰服他?！?/br>
徐睿從她手里接過果盤，微笑，“交給我們吧?！?/br>
大嫂知道他是梁辰的班主任，在之前梁辰被誣蔑搞大女孩子肚子的時候，曾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邊，并且后來還受事情牽連被貶去農(nóng)村高中過了個把月，因此對他態(tài)度便比梁家二老溫和了許多，揉揉額頭，“估計這孩子現(xiàn)在也就肯聽聽你的話了，唉，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他們夫婦長年住在美國，把孩子交給爺爺奶奶來帶，沒想到竟然帶成了個小同性戀，和他小叔一個德行，于是望向梁霄的眼神便帶上了一絲怨念。

“別看我，”梁霄鼻孔朝天，“你兒子天生喜歡男人和我沒關(guān)系哈?！?/br>
徐睿暈，捏一下他的手。

梁霄改口，“我會努力開導(dǎo)他的，你放心吧?！?/br>
“拜托你們倆了，”大嫂嘆一聲氣，猶豫道，“其實，同性戀這個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罪，我和你哥主要是怕他小小年紀不辨是非，被人騙了得多傷心啊。”

徐睿掛上一個完美班主任的虛偽嘴臉，語氣溫和地道，“據(jù)我所知，梁辰同學(xué)是一個相當有主見的學(xué)生，他能保護好自己的?！?/br>
“希望吧，”大嫂搖搖頭，走下樓去。

梁霄懶洋洋靠在門框上，拍拍門，“小王八蛋，給叔開門，還有你睿哥也在這兒?！?/br>
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梁辰一臉愁云慘淡地打聲招呼，又步履蹣跚地爬回床上，趴著不動。

徐睿把果盤放在桌子上，彎腰看他，微笑，“怎么看到老師這么不高興？”

梁霄戳戳他屁股，幸災(zāi)樂禍，“嘿，被打慘了吧，屁股變幾瓣兒了？”

“比你當年好點，”梁辰臭著一張臉回過去。

“哈？”梁霄五指成爪，在他屁股上狠狠一抓，梁辰嗷地一聲殺豬般叫了起來。

徐睿被嚇一跳，忙拉開梁霄的爪子，責怪，“明知他屁股上有傷，你還抓？”

“誰讓他嘲笑我來著？”梁霄抓一個橘子拋給徐睿，自己也抓一個剝開，塞一瓣到梁辰嘴里，“你小子真夠能耐的，上高中就出柜，多等幾年會死？”

梁辰嚼著橘子口齒不清，“我是真心愛梅景?！?/br>
“小屁孩，你懂什么叫愛？”梁霄嘲笑。

“那你懂什么叫愛？”梁辰不爽，頂嘴回去。

徐睿一人賞一巴掌，“你們倆行了哈，抓緊時間商量商量怎么過老爺子這一關(guān)吧?！?/br>
梁霄踢掉拖鞋，盤腿坐在床上，大義凌然道，“放心吧，有我媽在，老爺子掀不起什么風浪?！?/br>
“怎么說你爸呢，”徐睿黑線，指向趴在床上裝死的梁辰，“還有他呢。”

梁霄低頭看他，“唉，說說吧，你到底是怎么頭腦一發(fā)熱就玩出柜的？該不會是叫著梅景自/慰被老爺子當場抓到了吧？”

“……你真的是老師么？”梁辰鄙視，“我會犯那么低段位的錯誤？”

“難說，”徐睿點頭，“你喜歡頭腦發(fā)熱，比如說這個光頭?！?/br>
梁辰摸摸光頭，垂頭喪氣道，“罪魁禍首就在這里?！?/br>
“噯？”

“年夜飯上，奶奶問我為什么剃光頭，我說是梅景讓剃的，奶奶又問為什么我這么聽梅景的話，我一時太興奮，就說我喜歡梅景……”

梁霄兩眼望天，“我真沒覺得你這個錯誤有多高段。”

徐睿拍拍他的小光頭，“梅景叫你呆子，果然沒有叫錯，梁辰，你簡直就是自取滅亡?！?/br>
梁辰抓狂，“你們倆說句好話會死？”

梁霄獰笑ing，“叔的計劃被你全盤打亂，被迫帶徐睿來接受老爺子的欺凌壓迫，小王八蛋，你還覺得我有那個義務(wù)來安慰你？”

梁辰顫抖ing，“這么說，你是來打擊我的？”

梁霄一掌五指山按在他的臉上，咆哮，“我想煮了你啊混蛋！”

徐睿忙上前拉開他，無奈，“吵什么呀，反正早晚都有這一天的嘛，我們都是要面對的?！?/br>
“哼，”梁霄抓過梁辰的手機，“我看看你趴床上在干嘛，在看色/情？”

“別動！”梁辰一把將手機搶下來。

梁霄卻清晰地看到了屏幕上閃爍著的“梅景”兩個大字，嗤笑一聲，戳一下他的腦袋，“沒出息！”

不一會兒，大嫂就上來叫開飯，梁辰還想鬧別扭，給梁霄一頓暴打，乖乖下樓去了，徐睿整理著身上的衣服，有些惴惴不安地問，“我這樣看上去怎么樣？是不是個很值得信任的樣子？”

“你現(xiàn)在就是變成超人都沒用，”梁霄挽著他的手臂，開開心心地走向餐廳。

梁家氣氛實在太詭異，一頓晚飯吃得徐睿食不下咽，席間老爺子臉色陰沉得能擰下水來，礙于老太太雌威而不敢掀桌子，梁霄笑靨如花地和大哥聊天，那笑容得瑟得徐睿都覺得恨不得一頓皮帶抽死他。

酒足飯飽，梁霄推開飯碗，戳戳徐睿，“快點吃，別磨蹭?！?/br>
徐睿兩口把飯扒完，“我吃完了?！?/br>
剛要走，老爺子突然筷子一指，“你留下來，陪我喝一會兒酒。”

眾人收拾好碗筷，梁霄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不時瞄一眼餐廳里陪老爺子喝酒的徐睿，手里遙控器不停地調(diào)臺。

大哥十分郁悶，“你能不能安分地看一個臺？每調(diào)一個臺連人影都沒看見呢就又調(diào)走了，你手指抽搐？”

梁霄白他一眼，“我愛看哪個就看哪個，你管？”

“嘖，吃槍藥了？不就擔心你家徐睿嘛，怕什么？老爺子還能吃了他？”

“誰擔心他了？管好你自己就得了，少管別人家事，你那同性戀的兒子還在樓上明媚憂傷呢，你多關(guān)心一下會死？”

大哥氣得笑了，“我管就行？當年老爺子把你腿都打斷了都沒管好，我敢碰那小子一指頭？老太太和你大嫂能活撕了我！”

“那你就這樣放著他不管了？”

“嗨，我還能怎么著？”大哥搶過遙控器開始不停地調(diào)臺，“只要能好好過日子，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區(qū)別？看你大嫂，除了生孩子，她還干過什么有女人味的事情？”

梁霄壞心，“這么大意見，休了她吧。”

大哥甩一下頭發(fā)，做高深莫測狀，“休了她，我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飯桌前，徐睿恭敬地坐在老爺子對面，莊重地舉杯，“伯父，我叫徐睿，我愛阿霄，我會照顧他，這第一杯酒，我先干為敬?！?/br>
老爺子放下酒杯，瞇眼打量眼前的年輕人，眉清目秀、聲音溫和，身上有淡淡的書卷氣，一看便知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天生沒長壞心眼兒的樣子，任他給自己倒?jié)M了杯子，問，“聽說你只有25？”

“過了年就26了?！?/br>
“你過年長歲數(shù)，阿霄就不長？”老爺子瞪眼，“你總是要比他小七歲。阿霄那個東西現(xiàn)在看著臉嫩，等過兩年就是個中年男人的樣子，你還能喜歡他？”

徐睿溫和地道，“您要覺得我只是愛上了他的外表，那您就錯了，不說別的，光我們學(xué)校比阿霄漂亮的老師就有不少，可我就愛他一個?！?/br>
老爺子嗤笑，“阿霄脾氣被他媽給寵壞了，又懶又饞，還不愛說人話，你敢保證你以后不會拋棄他？”

“那怎么可能？”徐睿笑起來，“我和他相處了這么久，怎么會不知道他這個脾氣，你們覺得他脾氣壞，可我覺得很可愛，他要是十項全能，還要我做什么？”

“油嘴滑舌！”老爺子舉起酒杯，“但說的不錯，爺們，干了！”

老爺子是個酒壇子，兩個小時后，徐睿被灌得眼冒金星，歪三斜扭地出了餐廳，剛一看見梁霄，就撲通一下磕倒在地板上。

梁霄急了，嚷，“爸！”

老爺子一翻白眼，“吼個屁！老子找他喝杯酒都不成？”

老太太忙差大哥出門去買醒酒藥，讓梁霄把徐睿扶到樓上臥室里，轉(zhuǎn)身找出砍刀去和老爺子交流育兒經(jīng)驗。

徐睿平時看著文弱，實際上一點都不輕，梁霄連拖帶抱勉強才把人弄進臥室，一解開襯衫領(lǐng)口，眼睛就紅了：這家伙根本就不能喝酒，身上起了一身紅疹子。

讓他剝光了躺在床上，梁霄去浴室擰條熱毛巾來給他擦身體，邊擦邊罵，恨不得摔了毛巾去找父親拼命。

徐睿勉強笑笑，“老爺子脾氣爽直，其實你挺像他……”

“像個屁！你給我閉嘴！”梁霄給他擦完前胸，把人翻過來擦后背，“一身酒氣，你今晚不要跟我睡一個床！”

“那可不行……唔……”突然臉色一變，開始吭哧吭哧地往床下爬。

梁霄忙扶住他，跌跌撞撞沖進衛(wèi)生間，徐睿抱著馬桶吐了個昏天黑地，正好大哥買了醒酒藥回來，端著水杯站在門口，“看這樣子，要不要送醫(yī)院去？”

“難說，”梁霄給徐睿拍拍后背，余光掃一眼馬桶里的穢物，突然臉色一變，扭過他的臉，只見徐睿臉色煞白，嘴角還掛著一絲血紅。

嚇得大叫，“哥、哥，快叫救護車，八成胃出血了！”

88

88、同意...

徐睿被連夜送去了醫(yī)院，梁霄氣壞了，當著全家人的面和老爺子大吵大鬧，一點面子都不給，老爺子之前已經(jīng)被老太太教訓(xùn)過了，此時縱然內(nèi)心對這個胳膊肘朝外拐的不孝子激憤難平，恨不得一頓鞋底抽死丫的，但表面上仍然掛著一幅“老子就灌他了，你想罵就罵個夠吧”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救護車到了，梁霄也蹦完了，狠狠瞪了老爺子一眼，拔腿爬上車。

老太太忙派梁大哥去陪同，目送著救護車呼嘯而去，老爺子把煙頭用力摁在煙灰缸里，一臉的凄風苦雨，“幾年沒見，這傻逼兒子怎么跟個潑婦似的？”

“有什么傻逼老子，就有什么傻逼兒子！”老太太狠狠瞪他一眼，轉(zhuǎn)身回房間。

“噯，你抓錯重點了吧？”老爺子十分郁悶：怎么是個人都要瞪他，自己就這么欠瞪？

徐睿這一出血把梁霄嚇壞了，在他心中，自家男人生活規(guī)律熱愛運動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從來不會鬧什么胃疼肝疼的毛病，沒想到一鬧就是個大的。

手術(shù)室的燈一直亮著，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徐母打電話到徐睿手機上，梁霄接了，先深呼吸幾下，平息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