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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宋文淵抬手,將被不小心碰翻的標簽擺正,精致的亞克力展示牌上赫然寫著:仿鈞窯天藍海棠紅渣斗式花盆(景德鎮(zhèn)康仿)。人群中傳來一陣輕笑,黃興運一張老臉漲得更像豬腰子了。宋文淵小心翼翼地將花盆取下來,充滿感慨地說,“我從14歲開始跟在黃先生身邊學藝,先生教了我很多東西……”黃興運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小畜生,心頭騰起一個不好的預感。果然,宋文淵將花盆往他面前一杵,誠懇地說,“請先生再教我一次吧,說實話,康仿的鑒定,對我來說,始終是個弱項?!?/br>“!??!”黃興運一口老血噎在了嗓子眼,簡直想cao刀劈了這個大逆不道的小畜生:誰不知道老康家祖孫十八代變態(tài),每一代都是無冕的官窯之王,燒出的瓷器比真品還真,當眾要他鑒定康仿,你怎不直接拿刀捅自己?偏偏圍觀的人們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紛紛激動起來,“康仿呀,也就只有黃老這樣的大師才能鑒定了?!?/br>“是啊,黃老給大家講講吧。”“來來來,我們鼓掌……”面對群情激昂的圍觀群眾,黃興運覺得血壓有點高。跟他同行的一個老收藏家連忙出來打圓場,“康仿上都有標記,只要找到標記就可以了,沒有什么技術含量,黃老不如再看看別的?”“老哥這話就托大了,”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來。眾人回頭,只見孔信從人群中緩步走出,春風滿面地走到博古架前,微笑道,“康仿為了不擾亂市場而留下標記,這不是我們不思進取的理由?!?/br>黃興運臉色一僵,冷聲道,“看來孔老板是要賜教了?”“賜教說不上,”孔信笑道,“只是有點小心得,想和各位朋友交流一番。”人們打起精神,“孔老板快別賣關子了!”孔信笑道,“大家都看得出這件花盆長頸、圓腹、矮圈足,胎厚釉濃,光亮明艷,最突出的是它釉色里外不一,紅藍相間,顏色多變,就這一處就有深紅、深紫、藍紫、醬色等數種漸變色,這就是鈞窯最著名的窯變瓷的特點,常言道入窯一色,出窯萬彩,云蒸霞蔚,美不勝收?!?/br>宋文淵附和,“正所謂,夕陽紫翠忽成嵐?!?/br>孔信點頭,接過宋文淵遞過來的一張照片,“這是臺北故宮館藏真品的照片,大家可以看到,幾乎完全是一模一樣。”靠的近的人可以近距離比較兩件瓷器,紛紛發(fā)出驚嘆。“但世界上不可能有兩件完全一樣的瓷器,”孔信一手托著盆底,一手握住口徑,將花盆穩(wěn)穩(wěn)提起,“窯變是很難控制的,古玩行里向來有鈞瓷無雙的說法,仿燒起來更是十分艱難,再好的手藝也難以控制窯變,所以我們看到,在仿品的顏色漸變上,難免出現人工雕琢的痕跡,”他拿著放大鏡將釉面展示給人們看,“釉彩融流出的紋路,和有微妙的差別?!?/br>人們涌上來一一看完,發(fā)出了驚嘆,有人在驚嘆康仿的精妙絕倫,有人在驚嘆孔信的眼力刁鉆。“康仿真是以假亂真,”一個瓷器愛好者唏噓,“早就聽說官窯王康純杰的名頭,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誰說這是康純杰的作品了?”孔信自嘲地笑笑,“如果康純杰出手,即便是我,也很難看得出來?!?/br>人們震驚,“那這是……”孔信用強光手電照進花盆口徑,一個兩行雙線的暗記躍入眾人眼前:絕圣歸真。宋文淵笑著解釋,“這是康純杰之子,康天真的作品?!?/br>黃興運倏地一震,抬頭瞪向他,“這是天真的手藝?”“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孔信倨傲地冷哼,“騙你有糖吃?”黃興運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挑釁,盯著那件花盆,吞了口唾沫,沉聲,“文淵,這件花盆多少錢?我買。”看到他貪婪的眼神,宋文淵如同吞了一只蒼蠅般惡心,強壓下心頭的厭惡,客氣地回絕,“這是我個人收藏,不賣?!?/br>“你!”宋文淵溫和地笑著對大家說,“本店有七件康天真燒造的瓷器,均是非賣品,標簽上都有說明,大家可以隨意欣賞?!?/br>黃興運陰毒的目光在他和孔信之間轉了一圈,落回花盆上,帶著一種詭異的神采,“看來天真還真是為你付出了不少?!?/br>“我替天真感謝黃先生夸獎,”宋文淵笑道,“我們二人一體同心,不會計較誰付出多、誰付出少?!?/br>黃興運臉色僵硬。宋文淵笑得越發(fā)溫文儒雅,指著店中的一幅當代水墨仕女圖,笑問,“黃先生覺得這畫怎么樣?”黃興運生硬地說,“還行,頗有古風?!?/br>“這是天真的作品?!?/br>黃興運:“……”“我說文淵,大家都是朋友,你可不能總是夸獎小天真啊,”洪陽正在陪著兩個貴婦挑選古董珠寶,回頭對他們揮了揮手,“本大爺可也做了不少貢獻,”他手指準確無誤地落在店鋪正中的保險柜上,“比如說這幅唐代畫家荊浩的真跡,我就是我發(fā)現的呢?!?/br>人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透明的保險柜中,一幅古樸的畫卷靜靜地躺著,并沒有展開,不知里面是何等的高深回環(huán),不禁對這幅印在請柬上、號稱鎮(zhèn)店之寶的產生了很大的興趣。黃興運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第67章魏總來打臉眾人都被吸引,黃興運幾步走到保險柜前,圍著柜子轉了幾圈,沉吟片刻,對宋文淵道,“打開,讓大家看看吧?!?/br>“那可不行,”洪陽慢慢踱過來,摸著保險柜,一本正經地說,“我們這個柜子是隔絕紫外線的,拿出來后外界的光輻射對書畫色彩有什么毀滅性的的影響,黃老您該不會不知道吧?”黃興運臉上籠罩了一個上午的烏云此時煙消云散,讓他的老臉此時頗有些容光煥發(fā)的感覺,他擺擺手,“這個屋子里都是散射光,沒有太大影響。”洪陽不肯退讓,“就算光輻射少,但屋子里人來人往,呼吸出來的水汽、二氧化碳以及大家?guī)淼募毦?,都容易附在畫上,時間一久就容易發(fā)霉、褪色,這可是不可逆的!”黃興運老謀深算地一笑,“小洪,你這么百般阻攔是干什么?這幅畫是唐朝畫家荊浩的真跡,可你把它關在柜子里,讓大家怎么欣賞呢?”洪陽嘬著牙花子涼涼道,“您要出柜?。俊?/br>“……”黃興運血壓頓時飆高。“別鬧,”宋文淵上前一步,對黃興運溫和道,“并不是百般阻攔,而是實在不敢將這樣一幅價值連城的古畫暴露在危險之中?!?/br>冷臉找了一上午茬的黃興運此時竟然十分好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