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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保持一下瀟灑,不會當著這么多人哭哭啼啼的。要笑著進行可能的生離死別,確實是一件困難又痛苦的事情。男人的自尊,有時是很無聊的。“凌醫(yī)生,該登機了?!?/br>向提醒我的年長醫(yī)生道了謝,我拎起行李,又看了一眼手表。這個時候,在離飛機場很遠的地方,郁流,好像是今天結(jié)婚。13秋天的氣溫總讓人感到很舒服,天空不再壓抑,透亮蔚藍得,像凌寒的眼睛。城市公園中幾乎應該被列為保護級的銀杏樹,從半個世紀以前就郁郁蔥蔥的守護著這個城市。俊朗的男人坐在銀杏樹下,微微一笑,眼角細微的紋路,顯示出他已不再年輕。藍色的眼睛,和他身上白色毛衣相當?shù)暮椭C,而漾在嘴角的笑意中,帶有和秋天相稱的溫和與內(nèi)斂。輕輕抬手遮住陽光,左手無名指上白金的戒指發(fā)出刺眼的光輝。從耳際黑色的發(fā)絲中,隱約可以看到,右耳上,裝飾著一枚藍色的耳墜。就像是自嘲,又像是死心一樣,他的嘴角又上揚了一些。站起身,似乎并沒有任何留戀。“凌凌?!?/br>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稱呼,讓即將從銀杏樹下離開的凌念悠駐留了腳步。“凌凌?!?/br>抱著會失望的心情,凌念悠緩緩回轉(zhuǎn)過身體。——端正如太陽神一般的臉孔,雖然已經(jīng)不再具有青年那樣的英姿勃發(fā),卻擁有了成熟男人那種從容與穩(wěn)重。凌念悠眼前的男人,是那個他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無數(shù)次在夢中渴望而不得見的人。微微笑了,他們,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的他們——雖然地點沒有改變,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很久不見了……郁流?!绷枘钣漆屓坏男α?,和以前一樣溫和。“已經(jīng)……有五年零三十五天了……”露出有點意外的表情,停了一下,凌念悠微笑著指了指樹下。“一起坐一會兒吧,很久都沒有到這里坐坐了?!?/br>兩人坐在銀杏樹下,卻都陷入了沉默。“……郁太太——你太太她……好嗎?”說著,凌念悠不禁輕笑了出來,“我好像是第二次問你關(guān)于你太太的事情了?!?/br>郁流彥也跟著笑了,那時,他癡迷著凌念悠。第一次對人敞開心扉,為的是一腔戀情。而如今回想起來,以恍如隔世。這,是不是命運弄人。“我離婚了?!庇袅鲝┑卣f,“本來就是為了兩個企業(yè)才有的政治聯(lián)姻,沒有一方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啊,不到一年就在不傷害雙方利益的情況下協(xié)議離婚了——沒有感情也沒有爭吵,至今到還是維持著不錯的合作關(guān)系。”“孩子呢?不需要繼承人么?”“如果有愿意的女性,就利用現(xiàn)代技術(shù)作試管嬰兒好了?!?/br>凌念悠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默默的坐著。“不要只說我,也說說你?!庇袅鲝┛粗枘钣?,緩緩說:“我找了你很久,后來,聽說你出國了。”“是啊,出國了?!绷枘钣泣c了下頭,神情有一點恍然,“在中東開戰(zhàn)的幾個地方轉(zhuǎn),跟著紅十字會當志愿者。打仗的時候忙得不可開交,連炸彈炸到附近都注意不到。如果停戰(zhàn)了呢,就照顧傷員。也不是很累。”“還走嗎?”搖了搖頭,凌念悠交疊起雙手?!安蛔吡?,那邊局勢也穩(wěn)定了下來,不再需要太多的醫(yī)療人員了。而且在這邊,爸爸mama還有蔓清年紀都很大了,我不放心他們。當然,還有很多各種各樣其他的原因,湊在一起我就回來了。”不知凌念悠那悠悠然的聲音究竟有多少傳進郁流彥的耳中,郁流彥的視線早已匯聚到凌念悠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你……結(jié)婚了?”郁流彥的聲音似乎有些發(fā)顫。撫摸著無名指上擁有清雅圖騰的戒指,凌念悠溫柔的笑著點了頭?!笆钱?shù)氐呐?,是個溫柔善良而且十分開朗的人。她是戰(zhàn)地護士,像雛菊一樣可愛?!?/br>看著凌念悠提到自己妻子時那樣明媚的笑臉,郁流彥的心就像被揉碎了一樣,痛得無法呼吸。“是嗎?那真的是很幸福。”郁流彥覺得自己言不由衷。“呵呵呵?!绷枘钣戚p笑出聲,“可能是我這個人比較不可以享受幸福吧,最后也還是沒能得到幸福呢?!?/br>“為什么?”歪起頭,凌念用舒緩的語調(diào)給郁流彥講述了另一個故事——在戰(zhàn)地的環(huán)境中,那個像太陽花一樣散發(fā)著明朗光彩的美麗女孩,暗戀上了從遙遠中國來的凌念悠醫(yī)生。她就這樣默默的喜歡著他,沒有告白過。因為,這個聰明的女孩從凌念悠那雙藍色的眼眸中,看出的不僅僅是鄉(xiāng)愁,也還有一腔無法結(jié)果的痛苦戀情。她就這樣,溫柔的對待自己喜歡的人,不求任何回報。不幸的,女孩在治療病人的時候不幸感染上了傳染病,生命如同即將熄滅的助火一樣,懨懨欲滅。不知從誰的口中,凌念悠得知了女孩人生中未完的心意,他決定,給那個女孩,一個簡單而隆重的婚禮。就這樣,女孩在他心愛的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溫柔之至的陪伴中,走完了他人生最后的旅程。“我想,我愛上她了。那樣美麗溫柔的人,我無法不愛她?!?/br>看著凌念悠有些寂寞的側(cè)臉,郁流彥的雙手握住了凌念悠的手。“凌凌,我愛你?!彼J真的,一字一句地說著:“這么多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不看著你的照片,我就無法安然入睡。五年來,我無數(shù)次試過想要忘記你,但我對你的愛與思念,非但沒有消失,卻反而與日俱增了起來……”把郁流彥的手捧到臉頰上,凌念悠輕輕閉上眼睛。“我也是呢。當別人都祈禱戰(zhàn)爭不要爆發(fā)的時候,我卻期盼著能夠有戰(zhàn)爭、能夠忙起來。只有這樣,才能讓我不想你。每當看著和在故鄉(xiāng)同樣美麗的月亮時,我也會想你,但一想到你即使看著月亮也不一定會同樣想起我時,我就幾乎要難過得留下淚水……”“凌凌……”“但是,”凌念悠張開眼,露出和平時毫無差別的溫和微笑,“對于這份纏繞著我,讓我為之瘋狂的無望愛情,我想給自己一個交待?!睆挠袅鲝┑氖种谐榛厥郑利惖乃{眸依然暖暖的看向他,“就在剛才,我想要離開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決定了——郁流,我不再愛你了?!?/br>凌念悠的話,讓郁流彥全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