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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天,喬執(zhí)可謂身心疲憊。它出奇的執(zhí)著,小破茅草屋是它眼里的香饃饃。喬蛋蛋,像極一個要上私塾時,死活不愿意離家的小孩子。說了不聽,嘰嘰嘰一直叫仿佛哭鬧,任性得讓人頭疼。但是他也沒法怪它,直至被追兵追上,都沒有怪過它。——只是,它還在草筐里。感受到漸近的、密密麻麻的腳步,喬執(zhí)心知自己跑不掉了,他放走喬蛋蛋。幾日形成的習(xí)慣,龍得空就往回家的路逃跑,頭也不回,跑得還挺快。這會兒放了它,它理應(yīng)能躲過追兵。他被抓了以后,編個別的理由,不要說出自家的方位,龍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喬執(zhí)盡量地把人往遠離家的路引,避無可避地撞上追兵時……他空掉的草筐,忽然,重了一重。哭笑不得,光是那重量,他就清楚知道——龍傻回來了。草筐微微晃動,是由于它往下鉆的動作。富養(yǎng)導(dǎo)致肥胖的身軀不太靈活地鉆到被褥之下,他準備的遮擋物,它應(yīng)用得當,掩藏起來,算是有模有樣?!?,所以早干什么去了?侍衛(wèi)細致地幾次比對了畫像。四皇子口中的救命恩人,似是一名出自山野的小少年。即便如此,沒人敢對他不敬。低頭不語,仿若一無所知、仿若驚惶無措,護緊破爛草筐的喬執(zhí),被迎上華貴的皇家馬車。沾滿泥點的草鞋,弄臟錦布,他深掩的烏黑雙瞳中,平靜無波。都城的上空,風(fēng)起云涌,隱隱的變天之兆。前朝七皇子從前炸死逃宮時,從未想過,自己會再度回到這個他出生時的家。這個,平民百姓所向往的精致囚籠。……“找到了?”江貴妃聽到下邊傳來的情報,止了來回踱步。來人匯報完畢,她的眉目卻比先前的更焦躁幾分:“是人,不是龍?”“莫急?!苯篱L一捋胡須,悠然道:“龍可化人?!?/br>“龍我們都找了這么多年,這各式各樣的假消息你又不是沒聽過……叫你別跟顯兒說這些,我看他就是被抓走時嚇得狠了,魔怔了!”江貴妃眼泛淚光,拿起手帕拭了拭,語中略帶責(zé)怪。道長端起茶,虛虛地飲了一口:“依我看,四皇子說的,不像是假的。”“顯兒一個小孩,懂得什么,你竟也跟著他胡鬧!”想起自己病中的孩子,錚煬帝悄然流露的不信任,江貴妃的胸口又疼了起來:“圣上心思本就難揣摩,你還將龍的事情告知與他。這下好了,找到的是個人,一試我們就又要被他懷疑了。”“你有所不知啊,這事告知與圣上是最好的?!?/br>“這次狩獵,四皇子差點沒命。功高盛寵的江家,已是被人算計到頭上了?!?/br>脫去在外那身云淡風(fēng)輕的外皮,連江貴妃也鮮見道長露出現(xiàn)下的模樣。不變的是一襲道袍、仙姿風(fēng)骨,談吐卻不復(fù)往日的高深莫測,十分直接地為她點明要義。“龍能擇天子,四皇子又為龍所救。若圣上信了有龍,信了這龍的預(yù)兆,你知道的,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什么?——王,尚未立儲。江貴妃按胸口的手停了下來,面色瞬間凝重。“關(guān)鍵是,去哪里找一只龍啊,我們找了這么久都……”“有,那人就是?!苯瓕幪摯驍嗨脑?,篤定道。這話在腦子里過了一圈,江貴妃終是品出了些些意味:“你的意思是……”“嗯,”他直言不諱:“那人必須是。”各懷心思,一室沉默。江貴妃的眼神,從猶疑,慢慢變得堅定。茶漸漸放涼,江寧虛再度開口。“你也別太悲觀,我沒誆你,龍能化人,你且派人觀察一下,被找回的那個小孩。”道長身份不便出入內(nèi)宮,他謹慎地交代道:“一有消息,要立刻派人通知我?!?/br>關(guān)心則亂,臨走前,他仍是不放心。茲事體大,江寧虛怕江貴妃和江家合謀,將他這個清閑道長排除在外,遂忍不住地再三囑托。“你知道的,世間只有我有那法寶,制得住龍?!?/br>江貴妃不語,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江寧虛見狀,覺得還要補充些什么。江貴妃卻是有了送客的意思,斂了表情,終是沖他點了點頭。第19章暴增(幻境三)喬執(zhí)不喜歡皇宮。這里承載的幾乎全是不愉快的記憶。他小時生活在這里,那些觸碰得到的色澤鮮麗的磚塊,像是從寒池撈出的石頭,帶著潮氣泛著冷。屋里燒了暖爐,可衣服下的皮膚在起雞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疊加在他的手臂、后背,他一言不發(fā),等待著終將到來的傳喚。喬蛋蛋也在發(fā)抖。他撫著草筐粗糙的邊緣,感受到里邊的它輕輕地顫動,厚實的被褥也壓不住了。忽然覺得自己害了它,喬執(zhí)心中酸澀,免不了胡思亂想:也不知道它被發(fā)現(xiàn)以后,會被怎么對待。龍還是蛋蛋的時候,人家就覺得“好大的蛋好稀奇”,想要吃掉它。現(xiàn)在看它長得這么胖,rou又多,會不會扒皮刮鱗,宮里人一人一筷子吃了?都怪他,不該把它養(yǎng)得那么胖。還把它的毛弄禿了,現(xiàn)下連觀賞價值也沒有了。龍還沒能夠化身成人,成為“喬小花”呢……越想就越是傷心難忍,喬執(zhí)悄悄將手伸進草筐,一下一下,隔著厚棉被安撫地摸著它禿禿的腦門。這摸了幾下,喬執(zhí)察覺了異樣。——被子很熱。熱量從層層被褥的底部透上來,他一邊注意著門外的動靜,一邊憑著感覺撈開被子。碰到龍腦袋上的皮膚時,喬執(zhí)心里狠狠一抖。他的手生生被燙出了一個水泡,它燙得簡直像個燒熱的水壺!——喬蛋蛋出事了。喬執(zhí)蹭地站起來,亂了心思。顧不得會不會惹人生疑,他飛快跑去關(guān)門。裝喬蛋蛋的草筐傾斜,火熱的龍連帶亂七八糟的雜物,一同滾了出來。半天沒見,它胖了一圈,渾身皮膚不再是類似花瓣的淡粉,那色澤深了許多許多。平素活潑的雙瞳緊緊閉著,鋒利的爪子收攏在一塊,尾巴卷成一圈。它維持著在草筐里的姿勢,盡力把自己團的小小的。——但還是明顯的,長胖了??!喬執(zhí)輕聲喊它,它宛若失去知覺,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之前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他手足無措,慌亂之下忘了手上水泡,又徒手去碰它。“嘶——”幫倒忙,他多出的幾個水泡,對于龍的發(fā)熱毫無用處。喬執(zhí)進宮了,這一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