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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區(qū)的次數(shù)頻繁了起來,江嬸看小吉每次頂著太陽坐地鐵,說過幾次讓臨臨回來住,順便接送小吉,都被小吉拒絕了。已經(jīng)進入六月末,白葵越來越熱,連早晨的太陽都有些烤人。江嬸就在這樣逐漸變熱的天里,察覺到了小吉和江臨臨之間似乎鬧了不愉快。直到七月初的一個周末,二人終于碰面了。秋田蒲發(fā)電廠的老廠長上個月病逝,江盧文成了新廠長,他離退休還有十多年,這一次晉升來得太是時候了,江盧文心里也高興,準備大擺酒席宴請同事一同慶祝,只是老廠長上個月才辦的喪事,江盧文考慮再三,最后只叫了交情較深的幾個,在秋田蒲的家天下訂了酒席。江盧文已經(jīng)料到了晚飯必喝酒,不便開車,一早就打了江臨臨的電話讓他來接人。江芝芝則和楊懷直接從虹灣去家天下。江盧文在車上和江臨臨聊起了秋田蒲新開發(fā)區(qū)的事情,小吉坐在后座聽著,才知道江臨臨最近接下了這個項目,異常忙碌。江嬸則叮囑江臨臨好好休息,有空就回秋田蒲吃飯。說完看了一眼小吉,又說:“下個禮拜小吉耀回趟老家,你看能不能抽空送他去火車站?!庇謱π〖f:“我們這次就不過去了,明年清明再去。”小吉說:“今年清明你們也去了,這次沒必要的,我自己去就行?!?/br>江臨臨在前座說:“下個禮拜打我電話?!?/br>小吉說好。因為堵車的緣故,四個人到了家天下已經(jīng)接近飯點了。江芝芝和楊懷倒得挺早,接待起了客人。江盧文笑著走進包間,和眾人開了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吩咐服務員上菜。待到人都到齊,眾人落座,有人問起小吉的身份,江盧文說是李崇仁的孩子。在座的都是老同事,自然知道李崇仁是誰,無一不惋惜當年那場事故,又因為很多年沒有再提起過這個名字,眾人突然打開了話匣子,全然忘記了小吉的心情,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了當年的事。小吉不可避免地又回憶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夏天。☆、第九章小吉十八歲,高三。老家的奶奶多次在電話提過想孫子,所以小吉高考完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回老家,在老家陪了奶奶半個月才回秋田蒲。那個時候白葵只有一個火車站,還沒修高鐵,白葵到小吉老家要坐三個小時的車。那一年江臨臨在白葵大學念大一,趕上大學的第一個暑假,有大包小包要往家里帶。十年前白葵的夏天一點也不遜色,熱氣從地底下鉆出來,烤的人腳心都在發(fā)燙。江臨臨不情愿搭公交,打電話讓江盧文開車來接人,偏偏江盧文一個同事出了事,他要頂替同事干活走不開身,沒法子只好打了李崇仁的電話。李崇仁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打算同李媽去火車站接小吉,即使火車站和白葵大學在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李崇仁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他看看時間,離小吉那趟火車到站還有一段時間,外面的日頭又大,生怕江臨臨等得著急,打了方向盤決定先接江臨臨。大學在白葵的郊區(qū),李崇仁為了省時間打算走高速,在上高速的路口上撞上了一輛大貨車,夫妻雙亡。兩輛車撞上之前,李媽正笑著對李爸說:“一會小吉見到了臨臨準要高興壞,這兩人也挺久沒見了?!边@是李媽這一生說的最后一句話。小吉在火車站等到天黑也沒見爸媽來?;疖囌救藖砣送?,永遠都有人從遠方來或者奔向遠方去,川流不息。每個人看起來都有一個目的地,即使奔波勞累也無所謂,人活著總得有這樣那樣的奔頭,奔完了這一個,再奔向下一個,忙忙碌碌,不得停歇。最后是江盧文來接的小吉,江臨臨也在車上,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李爸李媽去世的消息。小吉靠在江臨臨的肩頭,那天,他突然找不到他的奔頭。第二天奶奶和姑姑趕來了秋田蒲。奶奶育有一子一女,李崇仁五年前來了秋田蒲,女兒一年前跟著夫家移居外省,只剩下一個老人在老家,守著老屋子寸步不肯挪。奶奶一夜之間老了很多,小吉很是心疼奶奶,拗不過固執(zhí)的老人,答應跟她回老家。小吉去向江臨臨告別,江臨臨只說,我會等你的。小吉抱著骨灰在去白葵火車站的路上就在想,他會回來。小吉大學修的是一個冷門的專業(yè),畢業(yè)之后,找不到心儀的工作,小吉思考良久,決定要去學畫畫,于是他花了兩年的時間,從基礎學起。當時學習所需要的大筆費用,雖然奶奶沒說,但是小吉能猜測到是江盧文提供的。小吉在這方面似乎很有些天賦,學了兩年,小吉才開始找工作,工作了兩個年頭,奶奶倒下了。小吉其實一直有種感覺,奶奶原本在那場車禍之后就打算放棄生活,只是小吉讓奶奶放心不下,成為了奶奶新的奔頭,奶奶憑空多支撐了六年,原來這也是奶奶最后一個奔頭。小吉有時認為自己很幸運,幸運就是一些適當?shù)臐M足感,他的滿足感是奶奶多出來的六年。奶奶臨走前對小吉說:“小吉,奶奶很想多陪你幾年,只是奶奶力氣不夠了?!?/br>小吉抬頭看到了坐在對面的江臨臨,江臨臨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著什么。有人在轉動圓桌上的轉盤,幾道菜從小吉眼前飄過,升起了熱氣。小吉和江臨臨之間隔著數(shù)不清的熱氣,縹緲的云煙,揮散不開。等他做什么,回來又能怎樣呢。小吉想,生活真是太朦朧了,該清楚的都不清楚。江臨臨突然抬起頭,察覺到小吉的視線,朝小吉的方向看了過來。兩人剛對視上,小吉就移開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眼前的菜。江盧文身邊的一個叔叔正舉著酒杯,對著小吉要和小吉喝酒。小吉苦笑,舉起了自己的杯子。江臨臨今天剛回秋田蒲,就被mama拉住問是不是和小吉吵架了。江臨臨說沒有。江嬸說:“我們家對不起小吉,你不要和他吵,多包容包容他,不要沖他發(fā)脾氣。”江臨臨說:“小吉不需要我們這樣,他要正常的家人,會鬧矛盾,會吵架,事后會和好。他不需要我們小心翼翼?!?/br>江嬸說:“但是我們得這樣,你爸心里也能好過些。”“小吉呢,他不要好過?”小吉喝了兩杯之后,江家的大人都站出來制止小吉繼續(xù)喝酒。小吉只好拿起杯子,一桌的人同時敬了一杯,喝完之后,杯子里就換成了飲料。繼小吉不再喝酒之后,大家的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小吉埋頭專心吃起菜來。窗外天色漸暗,桌上氛圍高漲,江盧文已經(jīng)喝醉了。他和小吉之間隔著兩個人,江盧文突然擠過兩個人,拉住小吉的手,說:“小吉,江伯伯現(xiàn)在成了廠長,你留在秋田蒲,做我干兒子,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那年我求你奶奶讓你留下,你奶奶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