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珰捂著額頭，又不敢兇周寧，鼓了鼓臉頰說：“想什么啊，jiejie知道蕭明珠回來了，這事怎么了？”

    周寧恨鐵不成鋼，索性道破其中關(guān)鍵：“丞相知不知道你喜歡蕭明珠？恰巧她回來了，而你年紀(jì)也快到了，你說她怕不怕你們倆……”周寧朝他眨眨眼。

    秦珰臉頰驟然紅透，“什么喜歡啊，誰喜歡她，我才不喜歡！”

    周寧捂嘴輕笑，“行吧，你不喜歡?！?/br>
    秦珰瞪他，“你在笑話我！”

    周寧無辜地眨眼。

    “不過jiejie為什么要怕我和蕭明珠……”秦珰說著，突然頓住，腦袋瓜子也仿佛重新運(yùn)作了起來，他一驚道：“jiejie是怕，秦蕭兩家聯(lián)姻，圣上會……”

    所以，才拿了那么多女人的畫像過來，要他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若是有，便去見見，嫁了人，也許假以時日，便能忘了蕭明珠。

    秦珰想透之后怔愣片刻，突然呢喃起來：“是了，蕭家拿著北境軍的兵權(quán)。”

    “不止如此。”周寧一沉眸，道：“我聽說，下一回她回來，怕就是那位小姐封將之時了?！?/br>
    這話秦珰也聽jiejie說過，頓時喉嚨一陣干澀。

    封將……

    蕭明珠成了一品武官，jiejie秦婧媛又權(quán)傾朝野。

    難怪，難怪蕭明珠那日在山上問他若是有人逼親怎么辦，若是礙著秦家權(quán)勢太大要他嫁個無名小卒怎么辦。

    “這事我從未考慮過?！鼻孬毜男∧樕隙嗔艘唤z煩躁，“我都忘了！蕭家太久不在云京露臉，我都忘了！”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周寧卻說，“丞相給你畫像選人的意思，就是尊重你的決定。否則她直接越俎代庖給你定一門親事，你就是不嫁也不行的?！?/br>
    “可是……”

    周寧牽住好友的手，“別慌，這事還沒個定數(shù)呢，何況……你又不喜歡隔壁那位，不是嗎？”這最后一句，卻是在打趣他了。

    秦珰皺著小臉，“周公子，你好煩人！”

    周寧樂不可支，“現(xiàn)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何況你尚未滿十六，有些人即便逼你成親，也不可能今天過媒，明天就把你嫁出去。安心吧！”

    秦珰搖頭，“我才不擔(dān)心這個呢?！?/br>
    他擔(dān)心的是，jiejie心里通透，若是知道從他這面討不找好，恐怕會從蕭明珠那里下手。

    ……蕭明珠喜歡他么？

    若是jiejie跑去問她，是不是喜歡秦家的珰珰呢？她又會如何回答。兩家結(jié)親本就異常艱難，為此對抗圣上，蕭明珠會怯懦嗎？

    秦珰腦海里幾乎沒有猶豫地浮現(xiàn)出三個字：不可能。

    可是，她喜歡他嗎？

    好像是，卻又好像不是。

    秦珰深吸一口氣，“先拖著吧，我先應(yīng)付著jiejie。也許圣上也和jiejie一樣想的，有些事，只能我做給她們看。明日我就去選兩張畫像出去見見?！?/br>
    等桑云節(jié)過了，圣上過壽辰迎接來使，jiejie也得不了閑，屆時就想不到他了，若是能淡忘這事就更好了。

    “拖著？”周寧咀嚼這兩個字，猶疑地問他：“珰珰，隔壁家的小姐……值得？你若是打著說親的名頭去見各家小姐，時間長了，你的名聲可就……”

    說不定還會傳出什么閑言碎語，說秦珰‘八面玲瓏’、‘面面俱到’。

    “珰珰，你在等什么？”

    秦珰抿了抿唇，眼睛微亮：“等北境軍過了冬班師回朝?！?/br>
    “你就信她？若是到時候她……”

    秦珰：“她怎么？她敢不娶！”

    隨后他又沒了底氣：“你以前不是說過嗎？男兒家的地位再高，將來嫁的人也未必是自己喜歡的。她就算不喜歡我，可好歹與我一起長大……念著這點(diǎn)情分，她會娶我的……”

    “怎么這樣沒自信？”周寧忽地有些心疼好友，便說：“秦家的珰珰是最好的小公子，偌大云京也再找不出一個，她憑什么不喜歡？”

    “是啊，秦家的珰珰是最好的小公子！”秦珰頓時眉飛色舞起來，“周家的寧寧也是最好的小公子！”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看著他，周寧覺得自己和秦珰是不一樣的。

    他沒有喜歡的人，將來若是當(dāng)真做了官，還不知什么時候能成親呢。

    也罷，反正孑然一身也沒什么不好。

    “珰珰，我可能要參加明年的科考了?！敝軐幫f，“丞相借了我許多書，接下來的時間，我便要讀書了，丞相府我來得也許就少了，若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差人去我府上說，知道嗎？”

    秦珰點(diǎn)頭：“安心讀書吧，我等著周公子考個狀元郎回來，秦珰珰與有榮焉！”

    “放心，絕不墮了秦小公子好友的身份！”

    兩人彎彎唇，心里都暗自為對方祈愿。

    接下來的日子里，秦珰便很少往將軍府跑了。

    一有空便是取了畫像去找秦婧媛。

    一開始秦婧媛還很欣喜，難道小鈴鐺真的找到了看得順眼的女人了？

    第一場見面便安排在酒樓的天字閣。

    只是一席吃下來，平時在府里嘰嘰喳喳不動著就渾身難受的小公子，儼然成了溫良賢淑安安靜靜半晌蹦不出一個字來的‘小啞巴’。

    文人若是問他：“小公子喜歡什么？”

    秦珰就說：“喜歡看?！?/br>
    文人：……

    若是會些武的問他，秦珰就說喜歡看佛經(jīng)、詩集。

    他總是和人期待的方向完全相反。

    而見面這幾家小姐身份都不算頂好，但尚且過得去。礙于秦丞相，其實(shí)她們都不想娶個祖宗回家供著，遑論兩人之間并沒有任何興趣愛好相投，終是委婉拒絕。

    最后聽見暗衛(wèi)和下人匯報的秦婧媛氣得不行：“你真是去與人會面的？”

    秦珰無辜極了，睜著大大的眼睛問jiejie：“我怎么了？”

    秦婧媛把幾張畫像扔在她面前：“小鈴鐺，這可都是你自己選出來的人，你去了又那副做派？”

    秦珰瞥了一眼畫中的人像，嘴角揚(yáng)起淡淡地笑容：“會面是始于容貌，最后不能志趣相投，那能怪我嗎？”

    秦婧媛狐疑，“你真不是在搞事？”

    秦珰彎眸，“jiejie，你把我秦珰珰想成什么人啦！”他慢悠悠地收起畫卷，“而且見面也只是看看罷了，我秦珰珰就是再會看人，也不能一蹴而就吧?？傄堰@些貴女們挨個看一遍了，才能選出個最好的吧。這才看了幾個？三人還是四人？”

    “你還想全看一遍？”秦婧媛眉頭一挑，“也不是不行，只是小鈴鐺啊……你可千萬別看來看去，選了個最不合適的就行?！?/br>
    秦珰心里一個咯噔，表面輕笑：“哪個是最不合適的？”

    秦婧媛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她沉默，秦珰也安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