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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有幾名當(dāng)值的御醫(yī)趕緊跪下。 皇太君擺了擺手,問她們:“太上皇今日如何了?” “稟太君,太上皇今日還是一如既往?!庇t(yī)們紛紛低著頭,心中有愧。 殿里那位,已經(jīng)昏睡了5年了。而她們這些被稱為國醫(yī)圣手的御醫(yī)大夫,卻沒有一個能將太上皇喚醒。 皇太君不悲不喜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今日不用當(dāng)值了,本宮來照料。只把要喝的藥放下吧?!?/br> “是?!?/br> 秦玨走進(jìn)太華宮,又繼續(xù)往里走。 太華宮是以前的東宮,本來是太女的住處,不過那個人說一家人自然要住在一起,便抗著群臣的壓力,厚著臉皮地搬來了這里。 鬧得那時候還是太女的皇帝很不開心,說母皇占著她的宮殿。 ……后來那個人睡過去了,女兒登了基,秦玨自己也搬出了太華宮。 無論在人前有多堅強(qiáng),一旦走進(jìn)了這里,那些黯然和傷神的事就會繾綣襲來。他也怕,若是哪一日醒來,那個人便駕崩了,他大抵也是受不住的。 便搬去了隔壁的宮殿。 等到大云安穩(wěn)了下來,他才有空每日都來看看這個睡不醒的人。 吃齋念佛,希望真有神佑。 “云鳶……你又瘦了些了?!鼻孬k端著藥,來到那龍榻邊,床上的人安靜地沉睡著,好像什么事都鬧不醒一般。 云鳶有一張很英氣的面龐,曾經(jīng)在云京也是迷了各家公子的女人。 文武雙全,又身份尊貴。那些公子大抵也不知道,這個女人還異常的癡情。 早個二十年來說,那時的大云很亂,國土也小,是一個經(jīng)不起蹉跎的小國家。 但這個女人年少登基后,大云就仿佛一頭堅韌的幼獅,開始努力地站穩(wěn)了身形,尋著機(jī)會吞并和收復(fù)土地。 秦玨的母親當(dāng)年也在朝中為官,雖然官銜不大,但秦玨卻在京中很出名。 他讀書不少,又是云京美人,當(dāng)時是很多貴女踏破門檻都想求得的對象。不是因?yàn)槎嘞矚g秦玨,而是單單只覺得能娶到秦玨就是一種排面。 后來秦玨入了宮,旁人就歇了心思,甚至酸著說:“秦玨也不過如此,聘禮給再多都沒用,人家一早就是奔著宮里那位置去的。” 秦玨對此只是淡淡一笑。 他為了什么,他自己知道。 秦玨坐在床沿,看著那消瘦得幾乎不成人形的女人,心里痛得麻木,卻還是記得秦珰那句為悅己者容,便輕輕笑了:“外頭日頭不錯,我讓人把你帶出去看看好不好?” 他在女兒那里受的氣,此時都忘了干凈。 五年了,早都不指望她還能醒了??尚牡桌镉挚傆心敲匆唤z念想。 萬一醒了呢? “女兒的事你想不想知道?我怕將你氣醒過來??晌乙膊恢涝撛趺崔k了,今日來說與你聽聽,你凡事都知道怎么主張,這事肯定也難不倒你的?!?/br> “云鳶……” 秦玨正說著話,外頭有御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了進(jìn)來。 秦玨趕緊抹去眼角淚花,忍不住嚴(yán)厲道:“本宮不是說了本宮來照料嗎?” 那御醫(yī)嚇得噗通一聲跪下了,“皇太君……微臣,微臣來是有事要稟!” “什么事?” 御醫(yī)抖著身體磕磕巴巴地說:“稟太君,太上皇她……恐怕,恐怕?lián)尾涣硕嗑昧??!?/br> 秦玨眼前驀地一黑。 “你說……什么?” 第45章 當(dāng)秦珰和周寧接到消息時滿臉難以置信, 這不是才好好地回了宮,怎么又有宮人來說太君病重了? 于是秦珰周寧趕緊入宮。 “原本急火攻心就還沒有緩過來,又乍聽太上皇時日無多, 這一氣就……”皇太君身邊的伺候的麼麼痛心解釋道。 “本宮沒事,你又把小鈴鐺和周寧喚來宮里做什么……”皇太君白著臉橫了皇帝一眼。 皇帝嘆氣:“朕是想著, 有他們陪著,您也不會再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什么?”皇太君像是徒然沒了力氣, 無神地低頭看著自己冷汗不斷的雙手, 蒼白地笑了笑:“這一日是遲早的, 我曉得?!?/br> “舅舅……”秦珰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沒有辦法能救回舅母。 “御醫(yī)說至多還能活一個月?!被侍鄾龅匦α诵φf:“本宮也沒有辦法了,誰都沒有辦法了。就這般吧。” 皇帝不忍見自己父后那心如死灰的模樣,咬了咬牙道:“父后,朕倒是有一法,但需要您同意?!?/br> 皇太君像是沒聽到似的,恍恍惚惚的。 “表姐你快說啊,既然有法子, 你還賣什么關(guān)子!”秦珰忍不住喊道。 “……延意有法子救母皇!” 皇太君這下回了神,對她慘笑:“你當(dāng)真是被那男人迷昏了頭了?竟拿你母皇來說笑?” “不是的父后……”皇帝握了握拳,認(rèn)真道:“朕怎會拿母皇的事還欺騙您,南疆擅巫術(shù), 這失魂癥,也不是治不了?!?/br> 其實(shí)她也不確信延意能不能把母皇喚醒,因而沒有把握告訴父后, 可事到如今,哪里還管的了那么多。 皇太君猛地從床上坐起:“當(dāng)真?” 也許是起得急了,他腦子一陣發(fā)昏,等冷靜下來,他才道:“你們是不是一早就計劃好了,但為何……”皇太君凝神,“你非他不娶就是這個原因?” 皇帝苦笑:“到底瞞不過父后。” 皇太君此時臉上卻沒了焦急,反問她:“你答應(yīng)了?” “是,延意要大云后君之位,而朕要母皇醒過來?!被实鄢谅暤?。 “糊涂!”皇太君面龐薄怒:“他連你母皇到底是什么情況都不知曉,就敢對你說能救,你可想過把后君之位許給他代表什么?” 皇帝垂下眼簾:“父后放心,朕不會讓他亂來的,大云的安危永遠(yuǎn)是第一位。” 秦玨氣得恨不得給她一當(dāng)頭棒喝,“本宮說的是這個?你的后君之位給了他,將來一輩子都得守著個不喜歡你的男人!你是個傻子不成!” 秦珰一聽,嚯,舅舅這是動了真火了,大庭廣眾地這么不給皇帝表姐面子。 皇帝被罵得訕訕摸了摸鼻子,“那……我這不還是挺喜歡他的么……若是真能救回母皇,也算是兩全其美?!?/br> “倘若救不回呢?”秦玨冷聲問。 皇帝嘆了口氣:“父后,咱們總得試試?!?/br> “云鳶那女人活不了就算了,再搭上你的后半輩子?是本宮瘋了,還是皇帝你瘋了?”秦玨寒著一張臉說道。 皇帝無奈地看著父后,只好說:“母皇聽見您這話可要傷心了?!?/br> “呵,傷心,她有什么資格傷心,她再不濟(jì)還有本宮陪著。行了,別說了,這事本宮不同意,延意不能娶?!?/br> “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