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擦擦嘴，笑嘻嘻地跑到二人身邊，嬌羞地開口，說：“嗝。”

蕾切爾紅了臉，再次開口：“我……”

哪想話還未出口，只聽得“刺啦——”一聲響，蕾切爾粉色的綴了荷葉邊的睡袍裂了一個大口子。

“咦？”蕾切爾疑惑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蕾切爾膨脹了?！?/br>
“這不叫膨脹?！蔽鳚蔂柮摿送馓滋椎嚼偾袪栴^上，“你長大了——現(xiàn)在看上去有十歲的樣子?！?/br>
“真的嗎？”蕾切爾也發(fā)現(xiàn)自己長高了不少，開心地跑起了圈。

“快回房間睡覺去?！蔽鳚蔂枏椓死偾袪柕哪X門，滿臉不耐煩，“明天又要給你做新衣服了。”

蕾切爾聞言見好就收，美滋滋地跑回去了。

“這怎么回事？”坎特雷拉對今晚發(fā)生的事完全在狀況外，有些困惑地望著西澤爾，紫色的雙眼像飽蘸了露水一般濕潤。

西澤爾輕笑一聲，輕輕攬住坎特雷拉的腰身，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吻，就著這極近的距離開口，“我先前隱約有個猜想，蕾切爾長不大也許是因為我的血?！?/br>
“血？”

“人工惡魔有一部分人類的基因，也就是說，它們是活物，有生老病死，而先前為了治療蕾切爾，我給她喂了我的血，于是她身體內(nèi)部的平衡就被破壞了——顯然我的血占了上風，因此，蕾切爾的生命靜止了?！?/br>
“所以蕾切爾需要吃掉其他人工惡魔攝取某種‘基因’，加上她體內(nèi)原有的，暫時克制住你的血液，得以生長嗎？”

“沒錯。”西澤爾打了個響指，“總而言之，蕾切爾想長大就要獵食人工惡魔。”

“不能把你的血拿走嗎？”坎特雷拉嘆息，“吃人工惡魔實在是過于……”

“沒了我的血液，蕾切爾很快就會變成人工惡魔?！?/br>
坎特雷拉垂下眼簾，苦笑，“蕾切爾表現(xiàn)得太像個普通的孩子，我一時竟忘了……”

西澤爾把坎特雷拉又摟緊了些，“忘了也無妨，在塔爾塔羅斯她就是一個孩子?！?/br>
“嗯?！笨蔡乩桌従徛冻鲆粋€笑容。

此后的記憶變得模糊不清——如同壞掉的錄影帶一般斷斷續(xù)續(xù)，坎特雷拉只能依稀看到西澤爾帶著蕾切爾外出了幾次，終于讓蕾切爾長成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

最后的最后，坎特雷拉看到蕾切爾沾滿鮮血的臉蛋，她握著劍，原本華麗的衣裙變得破破爛爛，一向無憂無慮的神情被恨意與殺意替代，她重重地與坎特雷拉擁抱，咬著牙說：“我走了?！?/br>
少女毅然轉(zhuǎn)身離開，用力抹了一把控制不住涌出的淚水，大聲說：“mama，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第16章16

“醒了？”西澤爾拂開坎特雷拉額前的碎發(fā)，淺色的薄唇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唔。”坎特雷拉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十個小時。”西澤爾遞給坎特雷拉一件干凈的襯衫，“下樓吧——蕾切爾和莉莉姆做了早餐?！?/br>
“真是稀奇。”坎特雷拉慢條斯理地扣上最后一個扣子，“從前在家蕾切爾可是炸過不少次廚房?！?/br>
“這些年蕾切爾也成長了不少。”

“是我對不住她?！笨蔡乩桌瓏@氣，“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讓我活著回來——我食言了。”

“這不是你的錯。”西澤爾安撫地捏了捏坎特雷拉的手心，“當年的事，換了我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br>
“當年？唉，真想快點全部想起來啊……”坎特雷拉瞇著眼，有些低落的樣子，“西澤爾，我是不是讓你等得太久了?！?/br>
“你的話，無論多久我都愿意等下去。”西澤爾鄭重地說，“坎特雷拉，你是……”

“喂喂！”莉莉姆一腳踹開房門，成功打斷西澤爾的表白，“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面包都要涼了?！?/br>
“你想被我打死嗎？五代種。”西澤爾蒼藍色的眼中漫上一層血紅。

“不可以?！崩偾袪柮艚莸劂@進房間，攔在莉莉姆身前，“蕾切爾喜歡莉莉姆，你不能打死她。”

“五代種？”坎特雷拉的視線在莉莉姆身上轉(zhuǎn)了一圈，“五代種是什么？”

“第五代人工惡魔?！蔽鳚蔂柶届o地說，“莉莉姆是所有實驗體中唯一具有自我意識的一個?！?/br>
坎特雷拉表示萬分震驚。

“西澤爾說得沒錯。”莉莉姆沖坎特雷拉眨眼，“緣，妙不可言?！?/br>
“生活就是這樣?！崩偾袪柼碛图哟椎溃疤幪幱畜@喜。”

“咔嚓咔嚓。”蕾切爾捧著烤吐司咀嚼，腮幫子一鼓一鼓仿佛某種小動物，注意到坎特雷拉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蕾切爾眨了眨眼，往坎特雷拉嘴里也塞了一塊面包。

西澤爾端了兩杯咖啡過來，輕輕把其一放在坎特雷拉身前，無比自然地坐在坎特雷拉身側(cè)。

莉莉姆戴著眼鏡，指間夾著根女士香煙正看晨報。

坎特雷拉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人就此奇妙地聚到一起，被清晨的陽光與咖啡豆的香氣縈繞，溫暖自然。

“西澤爾，昨天的次代種怎么回事？”莉莉姆掐滅了煙，漫不經(jīng)心地問。

“實驗室事故?！蔽鳚蔂柮蛄艘豢诳Х龋敖掏⒆屗猩衤毴藛T原地待命，軍隊已經(jīng)被派去鎮(zhèn)壓次代種了?！?/br>
“真遺憾?！崩蚶蚰纷I諷一笑，“又讓教廷死里逃生一次。”

“不一定。”西澤爾露出一個令人背后發(fā)涼的微笑，“格涅烏斯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

“你要殺他？”莉莉姆語氣激動起來，“我?guī)湍?！老子一定要好好砍那狗東西幾刀！”

“現(xiàn)在還殺不了他?！蔽鳚蔂柕坏?。

“呸！”莉莉姆氣得拍桌子。

“何況……”西澤爾偏過頭，視線落到坎特雷拉身上，“我和我的坎特雷拉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br>
“尋找記憶對嗎？”坎特雷拉伸了個懶腰，對西澤爾露出“邪魅”一笑，“走吧?！?/br>
“很遺憾，你猜錯了?！蔽鳚蔂栃性屏魉負ё】蔡乩桌瓌攀莸难恚米顪厝岬恼Z氣說出最殘忍的言語，“今天，我要與你見證一出死亡的大戲?！?/br>
“樂意奉陪。”坎特雷拉慣用的黑色匕首在他指尖轉(zhuǎn)過一圈，最終落到西澤爾手心里，“需要我的小寶貝嗎？”

“當然。”西澤爾把匕首貼身收好，呼喚依舊在咔嚓咔嚓的蕾切爾，“蕾切爾，走了?！?/br>
“好的！”蕾切爾從椅子上跳下來，抄起了自己那把綴滿花邊的陽傘，跑了兩步，又轉(zhuǎn)過臉對莉莉姆露出一個有幾分嬌憨的笑，“我還可以來吃餅干嗎？”

“當然?！崩蚶蚰氛f，“你可以把這里當做你的家。”

聽到承諾，蕾切爾眼里又亮起小星星，“殺掉那家伙蕾切爾就和mama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