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什么極為可怖的夢魘，西澤爾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手下幼小身軀細(xì)細(xì)的顫抖令西澤爾倍感不安，終于，坎特雷拉發(fā)出一聲急促的尖叫，淚眼朦朧地醒來。

“做噩夢了？”西澤爾低低地問。

“嗯?！笨蔡乩桌涯樎襁M(jìn)被子，“夢到哥哥和格涅烏斯了。”

“你害怕嗎？”

“嗯?！笨蔡乩桌t著臉小小地點頭。

西澤爾盯著坎特雷拉思索了片刻，腦海中產(chǎn)生了某些靈感，他把掀開坎特雷拉的被子的一角，自己鉆了進(jìn)去，把整個少年抱進(jìn)懷里，一下下拍著后背安撫著他，“這樣好些了嗎？還怕嗎？”

“好些了?！笨蔡乩桌砸詾殡[蔽地又往西澤爾懷里鉆了鉆，不一會又睡熟了。

坎特雷拉小小的身體柔軟溫?zé)幔拖駥⒁恢煌米颖Я藵M懷，西澤爾莫名地感到極為滿足，他勾了勾嘴角，忽然覺得“睡眠”這件無用的小事竟如此美妙。

不久之后，西澤爾給了坎特雷拉一只兔子布偶。

“給我的？”坎特雷拉抱著兔子，歪著腦袋問。

“嗯?！蔽鳚蔂柮嗣男∧X袋，“我做的，可以減少你的夢魘。”

坎特雷拉楞了一下，第一次在塔爾塔羅斯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紫水晶般的眼晶亮地似有群星棲息。

西澤爾的懷抱加上西澤爾的幸運兔子，坎特雷拉夢魘的頻率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減緩，時間是最有效的良藥，他似乎暫時忘了自己絕情的哥哥，坎特雷拉很粘西澤爾，西澤爾也樂見于此，他會變出羽翼抱著坎特雷拉在赤色的天空中翱翔，他帶著坎特雷拉走遍了塔爾塔羅斯的每一寸土地，一遍遍告訴他這是二人的家，他為坎特雷拉念古老的書籍，等他長大后又將自己的知識傾囊相授。

坎特雷拉在西澤爾的守護(hù)下逐漸長大，成為一個魔法與毒理的天才，卻罕見地?fù)碛型ㄍ嘎收娴男愿?，從未隱藏過對西澤爾的感情。

時光荏苒，坎特雷拉成年了，某個夜晚，他拒絕與西澤爾相擁而眠，“我有話對你說?！彼?。

西澤爾表示洗耳恭聽。

“其實……”坎特雷拉兩頰浮起誘人的紅暈，“西澤爾，我喜歡你。”

西澤爾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是……想娶你的那種喜歡。”坎特雷拉補充道。

話音剛落，坎特雷拉注意到西澤爾眼里亮起奇異的光芒，蒼藍(lán)的雙眼由于極度激動化為赤金的豎瞳，他半壓著坎特雷拉，將他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中，“我的坎特雷拉，我想我早已愛上你。”西澤爾露出一個有些危險的笑容，一字一頓地說：“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窗外，血月高懸。

城堡內(nèi)，塔爾塔羅斯的夜晚徹底退去了它的寒涼，伴隨著少年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與哭泣，一切都染上熾熱的溫度。

此時，一切兇險都還未露出它猙獰的爪牙，仿佛兩人能永遠(yuǎn)如此幸福下去一般。

第21章21

西澤爾最后一次帶蕾切爾回來時，她已經(jīng)長成了十五歲少女的模樣。

坎特雷拉產(chǎn)生了某種不好的猜想。

“蕾切爾這次吞了十多只次代種?！蔽鳚蔂栒Z氣凝重。

“怎么會有這么多？”

“人類世界已經(jīng)毀了?！蔽鳚蔂柪淅涞卣f，“次代種其實是摻了我血液的變異人——我不該讓格涅烏斯得到我的血的?！?/br>
多年的默契讓坎特雷拉捕捉到西澤爾隱藏極深的低落，他踮起腳抱住了西澤爾，“不是你的錯。”

“還有，你哥哥……死了?！?/br>
“嗯?！笨蔡乩桌瓏@了口氣，雙手微微發(fā)顫，“我能猜到，絕情之人，要么稱霸，要么早夭?！?/br>
“坎特雷拉，我想與你商量一件事?！蔽鳚蔂柕瓤蔡乩桌榫w平穩(wěn)后謹(jǐn)慎地開口，“我有不好的預(yù)感——格涅烏斯一定會對塔爾塔羅斯出手，我害怕你會遇到危險，所以……你愿意與我一起成為塔爾塔羅斯的主人嗎？”

“我知道。”不等坎特雷拉回應(yīng)，西澤爾又有些緊張地繼續(xù)說，“支撐半個世界的運轉(zhuǎn)是一個沉重的負(fù)擔(dān)，我本想再過些年，可是……”

“我愿意啊?！笨蔡乩桌辶恋纳倌暌衾餄M是堅毅，他打斷了西澤爾的話，“能與你永遠(yuǎn)在一起，怎么會是負(fù)擔(dān)呢？”

西澤爾露出驚喜的神色。

“所以，西澤爾，快告訴我，我要怎么做？”

“很簡單?！蔽鳚蔂枆旱土寺曇?，“狩獵我，吞噬我二分之一的心臟?！?/br>
房間里，坎特雷拉有些無措地跨坐在西澤爾的腰上，他深呼吸幾口，求饒般地捂住臉：“西澤爾，我下不了手。”

“別怕?！蔽鳚蔂栞p輕撫摸坎特雷拉的后背，坎特雷拉的脊椎骨與正常人相比異常鮮明，一顆顆如花苞般突起，帶著異常的美感，“你可以的?！?/br>
坎特雷拉嗚咽一聲，雙手抓緊了床單，他弓起背，脊椎的突起越發(fā)明顯——就像有什么活物即將破土而出一般，終于，在一陣劇烈的波動后，十六根漆黑的蜘蛛附肢般的黑色觸手沖破血rou的屏障，在空氣中迅速硬化，閃爍著金屬般的冷光。

坎特雷拉被自己的變化驚了一下，因為害怕誤傷西澤爾，十六根附肢乖巧地縮成了一團(tuán)。

“來吧?！蔽鳚蔂柵踔蔡乩桌哪?，蒼藍(lán)色的眼幽深得能讓人迷失其中，他催眠般循循善誘：“坎特雷拉，你知道該怎么做的?！?/br>
坎特雷拉閉上眼，兩根附肢伸到西澤爾胸前，顫抖著切開了他的胸腔，濃重的血腥氣逼得坎特雷拉流下眼淚，他小心翼翼地睜眼，注視著西澤爾跳動的蜘蛛形狀的黑色心臟。

“小可愛?！蔽鳚蔂柹n白著臉，笑得像帶著劇毒的罌粟一般，“切開它，吞噬它。”

坎特雷拉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整個人如墜云霧，但嘴里的腥甜的血味卻提醒著他——他剛剛吞噬了所愛之人的半顆心臟。

西澤爾的臉色前所未有的蒼白，他摟著坎特雷拉，笑問：“感覺怎么樣？”

“我感覺不到它?！笨蔡乩桌o張道。

“不要擔(dān)心，等融合完畢，你就能掌控塔爾塔羅斯的一沙一土了。”西澤爾緩緩閉上眼，“但是在此之前，我恐怕要沉睡一段時間?！?/br>
“我會在你身邊?！笨蔡乩桌瓝Ьo西澤爾的脖子，像他從前一般吻了吻西澤爾的額頭，“等你回來?！?/br>
西澤爾沉睡的第七十天，格涅烏斯帶著無數(shù)次代種入侵塔爾塔羅斯，彼時，西澤爾未醒，坎特雷拉還沒有與塔爾塔羅斯徹底融合，他只能用十六根附肢與蕾切爾血色的絲線一起對抗數(shù)不清的次代種。

單個次代種很弱小，但成千上萬的次代種便如跗骨之蛆一般，殺之無盡，漸漸地，坎特雷拉與蕾切爾動作沒有先前那么靈活，招式?jīng)]有一開始那樣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