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一起去？”

    祁飛跟在夏正行身后下樓。

    “劉云要是知道了能不把你皮給扒了？”

    “剛考完三模?！?/br>
    夏正行說得不緊不慢。

    “可以放松一下。”

    他走下最后一個臺階后，轉(zhuǎn)身伸出手，似乎想要牽住祁飛。

    “干什么？”

    祁飛轉(zhuǎn)開視線，假裝沒有看懂，和夏正行來了個短暫的擊掌。

    手從他的手心蹭過。

    “下個樓梯還要擊掌慶祝??？”

    這么短暫的一個擊掌都能讓祁飛心跳開始變得不均勻。

    她甚至懷疑自己生病了。

    祁飛走得很快，她不想回應(yīng)夏正行的目光。

    夏正行愣了愣，走上前繼續(xù)和祁飛并排。

    三模的成績在一周后的六點準時公布。

    排名榜大刺賴賴地掛在了學校的各個角落。

    走進九中后，祁飛有種今天就是高考放榜的錯覺。

    校園里不僅僅多了成績榜，還多了許多穿著女中校服的陌生臉孔。

    原來校長說三模后會和女中聯(lián)合辦晚會是真的。

    說是要給高三學生放松。

    有幾個男生挎著鼓從祁飛身邊經(jīng)過。

    經(jīng)由成績公布榜的時候，用力而默契地錘了一聲鼓皮。

    “砰”得一聲，讓看成績的氣氛更加緊張。

    鼓聲再突兀，看成績的人依舊在看成績，頭都不帶扭得，眼睛黏在榜單上。

    幾個明顯已經(jīng)找到自己成績的，還在孜孜不倦地觀測著別人的成績。

    祁飛走到最末尾的一張牌子，不出意外地在最后一行看到了自己。

    一個大大的零蛋非常頑強地扎根在公告牌上。

    黃豆非常貼切地排在祁飛前面一名。

    三十五分。

    他們倆名次靠在一塊兒，就跟來公告牌上說相聲似的。

    純屬浪費公共資源。

    看完最后一張牌子，祁飛往左挪動，向人圍聚最多的那塊牌子走。

    一群人抬起頭，對著最頂端嘖嘖贊嘆。

    這塊牌子上當然不可能有祁飛，但肯定會有夏正行。

    祁飛從下往上看了一遭，沒發(fā)現(xiàn)夏正行的名字。

    她皺起眉，再次湊近人群，再次非常認真地從最后一個名字往前看，一直看到第一個。

    真沒有夏正行。

    等等...

    祁飛抬眼。

    公告牌的最頂端有個脫離其他名字的大字號。

    赫然就是夏正行這三個字。

    靠。

    難怪她剛剛沒有注意到。

    這仨字就跟公告牌的大標題一樣，誰能想到這他媽寫得是人名啊。

    夏正行全校第一名。

    每科都接近滿分。

    祁飛的心里只剩下了靠字。

    她知道夏正行成績好，但不知道這么好。

    這是人能考出來的成績嗎？

    不是...考成這樣。

    夏正行真得是人嗎？

    四處傳來的討論聲，顯然不止她一個人這么想。

    “你們說四班的班長是人嗎，怎么能考這么高分?。俊?/br>
    “是啊，這分兒也是萬年一遇了。”

    幾個人抬頭盯著大紅色標出來的分數(shù)。

    “聽說這班長有時候還不上晚自習，忙著參加各種競賽?！?/br>
    “就這么忙東忙西的，還長期占據(jù)著第一名，這是不準備讓其他人活下去了？”

    不行了。

    祁飛低下頭。

    夏正行這大紅分兒看得讓人發(fā)暈。

    人換了一波，但是討論的話題從沒有離開夏正行。

    “千萬不能讓我爸知道還有人能考這么高分，要不然回去非打死我不成?！?/br>
    祁飛再次抬頭。

    大紅的分數(shù)依舊讓人發(fā)暈。

    祁飛往后退了幾步，突然無法把這個分數(shù)和被她咬過脖子的夏正行聯(lián)系起來。

    靠啊。

    祁飛再次發(fā)出感慨。

    “怎么會有人這么厲害啊...”

    “是啊。”

    沒想到身后傳來了附和，還是無縫連接的那種。

    祁飛轉(zhuǎn)過頭，一個穿著女中校服的女孩兒進入她的視野。

    “夏正行真得太厲害了?！?/br>
    女孩兒笑著點頭。

    “你...”

    祁飛瞇起眼。

    這女孩兒不就是上次和夏正行一起參加奧數(shù)比賽的那個嗎？

    馬什么來著...

    馬冬梅？

    不是...

    “馬...”

    祁飛遲疑地落下一個字。

    “馬如墨?！?/br>
    馬如墨笑著握住祁飛的手。

    “你有空嗎？”

    馬如墨主動開口。

    “我在排練一個曲子，你能不能幫我聽聽？”

    祁飛盯著她，雙手插兜。

    她記得自己只見過這小姑娘兩面啊，怎么就成了要幫著聽曲子的關(guān)系了。

    小姑娘顯然不在乎這些，直接背著琴包往禮堂方向走。

    禮堂里都是學生會的人在布置著舞臺，有幾個高一高二的拿著氣球，笨手笨腳地往墻上黏。

    “來。”

    祁飛朝馬如墨揚起下巴，保持雙手插兜的姿勢。

    “還真沒人給我現(xiàn)場演奏過小提琴。”

    就是奔著一點。

    祁飛也就這么悠哉游哉地跟過來了。

    “你這樣看著我...”

    馬如墨拿出小提琴。

    “我有點兒緊張，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考級的時候，我總擔心那些監(jiān)考老師給我扣分?！?/br>
    “嚴肅點?！?/br>
    祁飛坐到椅子上，撐著下巴看著馬如墨走上排練的舞臺。

    “手別抖，要不然給你扣分兒?！?/br>
    “你還挺幽默。”

    馬如墨說著深吸了一口氣，把弦放在琴上，音樂聲開始流淌而出。

    小提琴聲跟電視上聽到得沒什么兩樣。

    祁飛這個外行人聽不出什么門道，注意力全放在了小提琴上。

    質(zhì)感很好，面板不知道是用烏木做的還是楓木做的...

    但祁飛知道小提琴的弦是用金屬絲包著羊腸線做的，這樣會讓琴聲更穩(wěn)定。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祁飛在五三上翻到的。

    之所以記得這一點，只是因為琴弦的金屬絲和刀刃的鋒芒很像，都具有鋒利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