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能狠成這樣。我是該死該殺，可對(duì)著一個(gè)救了你性命的人，你連讓他痛快歸西都做不到，非得看他受盡折磨而死么??？”

楚慎冷眼看他，竟是一言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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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靈沖一說起楚慎對(duì)燕擇的處置，張瀾瀾硬了三秒的心腸“吧唧”一下軟下來。

“這就有點(diǎn)狠了，再怎么說燕擇也救了他的命啊……”

秦靈沖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三哥的原話是要老天定燕擇生死，不許任何人插手。他說的任何人，包括那些想對(duì)燕擇下黑手的人。”

張瀾瀾面露可疑笑容：“我就知道他狠不下心?！?/br>
秦靈沖搖了搖頭：“三哥是除了不少想趁火打劫的蒼蠅。但三哥之前對(duì)燕擇下手是真狠，直接把人打得重傷瀕死?！?/br>
話如九天神雷，一把劈碎了張瀾瀾的CP腦。

這位江湖大佬的心思深似馬里亞納海溝，張瀾瀾猜不透想不明：“這人究竟想讓燕擇生還是死？”

“他之前想殺燕擇是真，之后想救對(duì)方的命也是真?！鼻仂`沖提醒道，“還記得我剛剛說，燕擇險(xiǎn)些讓秦門所有人給楚慎陪葬？”

張瀾瀾疑心這是夸張之詞，畢竟秦門已基本脫離了江湖黑社會(huì)的特征，快做成一個(gè)跨國企業(yè)了。

但等秦靈沖開口，他便發(fā)覺這形容真一點(diǎn)也沒夸大。

“這事兒是平安城的廖將軍交予三哥的。三哥本想死前賺個(gè)人情，可燕擇不盡心接應(yīng)，人情便成人禍。將軍疑三哥勾結(jié)北汗人，要一紙?jiān)V狀告到京師，說秦門欲反。若非三哥及時(shí)到他門前負(fù)荊請(qǐng)罪，答應(yīng)他做那幾件事，這紙要命的訴狀就遞上去了?！?/br>
只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秦門一門就成亂臣賊子，門中所有人都要給楚慎陪葬！

張瀾瀾咽了咽口水，冷汗一滴滴被寒意凍在額上。

“廖將軍要楚慎做的是什么？”

“那幾件事中的其中一件，就是斷了燕擇的雙腿，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叫所有人都知道叛徒的下場。”

以燕擇那爆炒青椒的性子，斷腿等于要命，救腿就是救命。

張瀾瀾立馬想到燕擇還和猴哥似的活蹦亂跳，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還為楚慎垂在半空。

這窩囊事兒楚三哥肯定沒應(yīng)，否則有損霸道BOSS形象。

那他是如何脫身？秦門怎樣躲過一劫？

秦靈沖忽默下來，寂靜在房里天長地久地蔓開，只有張瀾瀾眼里的求知欲在燃，被”欲知后事請(qǐng)看下回“的焦灼感折磨著。

不知過了多久，秦少門主終于開口，擠牙膏似的說：“將軍要去捉拿燕擇，可三哥攔住了他，說了一句話?！?/br>
“什么話能攔住將軍？”

“三哥說，你該打斷的腿不是燕擇的，是我的?！?/br>
這話像在張瀾瀾臉上劈開了一道縫，寒氣和血?dú)鈳缀跏且粔K兒往外冒。

楚慎要代替燕擇去受刑！？這是病到發(fā)電還是愛到發(fā)瘋？

秦靈沖仿佛也不能理解楚慎的舉動(dòng)，但還是解釋道：“三哥在卷宗中寫，這任務(wù)他選了燕擇沒選別人，是他所托非人，所以主責(zé)他擔(dān)。而且他認(rèn)為燕擇已被打成重傷逐出秦門，便算是受過罰，他絕不能讓別人二次施罰?！?/br>
張瀾瀾本有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忽想起自己附的是楚慎的殼，而他日常行走完全沒問題，可見這腿壓根沒斷過，心頭一下松快了。

將軍怎可能真打斷楚慎的腿？意思意思得了，反正臺(tái)階都是大佬們讓出來的。

“三哥的腿是真的被打斷了。”秦靈沖的話讓張瀾瀾“咣當(dāng)”一下滑到了桌子底下。

“若非閱微藥廬在一個(gè)月后偶然煉成了千青續(xù)骨膏給他送來，他這輩子都站不起來?！?/br>
張瀾瀾滿臉驚恐地坐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腿不肯撒手：“他真為燕擇斷了雙腿？”

秦靈沖點(diǎn)了點(diǎn)頭：“斷腿后他幾乎不公開露面，消息瞞得密不透風(fēng)，連我也不知情。”

張瀾瀾疑惑道：“你不是經(jīng)常見他么？怎會(huì)不知？”

“恰恰相反，我連見他一面都難。”

秦靈沖低下頭，像被這簡簡單單的話問得抬不起頭。

“三年前他開始深居簡出，我極少見他，見了他也是烏拉拉圍一堆人。我與他說話，他也總高高在上，我想去幫他，他卻總找借口疏遠(yuǎn)我、冷落我。后來他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在磨我、迫我，逼著我成為他想要的樣子?！?/br>
秦靈沖慢慢抬頭，張瀾瀾發(fā)覺他的手在顫抖，牙在緊咬，面上青而紫，眼底一片冷冷涼涼。

“他是這般說，但我知道他一開始這么做，只是不愿我發(fā)現(xiàn)……我那神功蓋世的楚三哥，竟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話到盡頭，悔和恨在這人眼底一通亂炸。

炸出的不是火卻是水。

張瀾瀾沒料到他竟能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軟弱的一面，一時(shí)竟懵到說不出話。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秦靈沖的設(shè)定本就是年輕沖動(dòng)，二十歲的年紀(jì)，放現(xiàn)代也就是個(gè)沒入社會(huì)的大學(xué)生。

軟弱才是正常，像楚慎那樣才是怪物。

張瀾瀾嘆了口氣，側(cè)過頭不看他，只單看自己這雙腿。

藥廬煉成續(xù)骨膏是偶然事件，若沒煉成，這斷腿便成永久事件。

若能把燕擇留在秦門，這腿斷得算值。

可人都被打出去了，還替他做到這步。圖啥？

楚慎啊楚慎，你究竟是個(gè)什么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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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終于知道你是什么人了?！?/br>
燕擇在月光下凝望楚慎，目光里燃的恨能燙人一臉。

“我想殺你你卻救了我，我救了你你卻想殺我。天下間哪兒有比你更冷酷善變的人！”

楚慎忽沒了調(diào)笑之色，正正經(jīng)經(jīng)問：“燕擇，后悔救我了么？”

你終于看清自己救了什么人，終于知曉自己當(dāng)年付出的一切都不算值。

該悔了吧？

該明白了吧？

該懂得你要站的位置已不在我身邊了吧？

“老子是后悔，后悔沒在救你前拖你下床，打斷你這雙手雙腳！”

楚慎嘆了口鬼氣，以為他終于看清立場，不料對(duì)方忽猛一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