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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何來晚節(jié)不保?何來藥廬聲名受損?”楚慎笑道:“你說你查看了黃神醫(yī)的筆記,那筆記現(xiàn)在何處?”“如此寶貴的證物,我怎會帶在身上?”“既不在手上,那你也只是一張嘴,一條舌。與那江不實有何區(qū)別?”賀霜然正欲強辯,楚慎忽道:“你說你看過筆記,可知楚慎中的什么毒?該如何解?”“北汗的‘二月遣魂香’,無藥可解,只能拖延?!?/br>“他是一年前中的毒?”“不錯?!?/br>楚慎笑了笑,忽道:“楚慎分明是三年前中的毒,你連他的中毒時間都能搞錯,還敢說自己看過黃神醫(yī)的筆記?”賀霜然面帶怒色,白須在下顎急顫如雪。“你說他中毒時間在三年前,誰能證明?”楚慎道:“自然是楚副門主身邊的人?!?/br>裴瑛眼前一亮,正要走出,那賀霜然卻一句話飄出口,正巧擋了他的步伐。“五杰已與那秦靈沖一個鼻孔出氣,他們的話怎能算數(shù)?”楚慎搖了搖頭:“可惜我說的不是五杰,而是他的一位老朋友?!?/br>說完他那目光就直指人群,像要在其中尋找一位熟悉的身影。還未等他找到,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被什么一把大手從中切開,于是人流分兩半,一個人從中間慢慢走了出來,嫌惡地拍了拍肩上的灰,站住腳,在暴烈的日光下抬起頭,露出一張寒雪般的面孔。“在下寇雪臣,是副門主的一位朋友?!?/br>他開口面無表情,眾人卻倒吸一口涼氣。這小白臉一樣悶不作響的人物,竟是大名鼎鼎的“寄雪神槍”寇雪臣?楚慎卻暗道一聲“壞了”,這家伙生了大氣了。寇雪臣說的是“副門主”,沒加楚字,按楚慎與這人相處的十多年經(jīng)驗,他只有想打人時才會這么不嚴(yán)謹(jǐn)。這地方人流涌動,一幫糙老爺子的汗臭味就能把人熏死,寇雪臣努力不開口,就是為的不吸入這口濁氣。可忍到后面他也有些想吐,想也忍著,忍著忍著到現(xiàn)在,全是為了某人。但某人進(jìn)來半天,沒和他搭話,沒說蕭慢下落,張瀾瀾一走他就跟著走,寇雪臣若不氣,那就是假老摳。這其中有個緣故,多年前他們?nèi)私Y(jié)伴去山上玩,楚慎不慎把蕭慢弄丟。找人找了半個月,寇雪臣也罵了楚慎足足半個月,每句都不帶臟字,可都問候得細(xì)致妥帖。直到半個月后他們找到蕭慢,發(fā)現(xiàn)這人正在山上和一群山貓玩得歡,被問候的對象就換了個人。現(xiàn)在楚慎只能硬著頭皮道:“我想寇老板應(yīng)該能證明,楚慎是三年前中的毒。”寇雪臣卻道:“不是三年前?!?/br>楚慎聽得一臉錯愕,老摳你居然氣到不配合?寇雪臣只橫他一眼,慢悠悠道:“是三年零三個月前,不是三年整。”說完他看向賀霜然:“他在那時找過我,所以我知道他是遭人偷襲才會身中奇毒,不是被人在飲食里下什么藥?!?/br>楚慎心中一松,他到底還是配合的。賀霜然一愣,把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撞:“寇雪臣,你……你說話要擔(dān)得起責(zé)任!”寇雪臣冷笑道:“責(zé)任我想擔(dān)多少擔(dān)多少,倒是你,入宴至今說了幾句人話?這么大年紀(jì)不知活到何處去,越老越像前朝的僵尸?!?/br>賀霜然平日受盡敬重,卻不料這年輕小輩如此猖狂,直氣得須發(fā)皆抖,寇雪臣卻連進(jìn)三步,一步更比一步疾,步步都像踩在賀霜然的老骨頭上。走到人前他終于停下,站在賀霜然身側(cè),回頭一看,目光黑黑烈烈地射過來,像兩把鋼刀往下一絞,碎了這臟心爛肺。“我聽說閱微藥廬剛與秦門有過生意爭端,你家掌門把人家送上門來的訂單都撕了。我倒想知道,你那些賣不出去的藥材,是扔到地里去喂豬,還是搗碎成渣自己用?”聽到生意二字賀霜然就心底了然,“不牢閣下費心,新開的望昌堂剛把藥材訂了,今年的生意穩(wěn)賺不賠?!?/br>這望昌堂新近崛起,在各州都開設(shè)藥堂,規(guī)模盛大,背后老板卻神神秘秘,不知何人。但怎么想都比這寇家勢大,比他要一手遮天。寇雪臣見賀霜然得意,忽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河山太平尋濟世,九州長安望昌來,不好意思,這望昌堂也是我開的?!?/br>賀霜然臉上“嘩啦”一下全黑,得意和猖狂一瞬成了驚恐與倉惶,像一道墻轟轟烈烈地倒下來,百十千萬的墻磚都砸他身上,于是連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只拄著拐杖在那兒瑟瑟發(fā)抖。前兩句是望昌堂賬房內(nèi)的對聯(lián),因這對聯(lián)不夠押韻齊整,賀霜然見到時特意問了伙計一句,得知這是神秘老板自己題的,于是暗暗記下。如今聽寇雪臣提起,他自知得罪了大主顧,今年怕是要血虧,于是凄凄苦苦站在那兒,別人問他他也不說,什么證詞都憋著。寇雪臣一擺大袖,毫不客氣地從他身邊走開,給了楚慎一個“舍我其誰”的眼神。楚慎沖著他微微一笑,他知道寇雪臣從不讓人失望。第一回合,我方打出寇雪臣牌,敵方賀老頭完敗。楚慎抬眼看去,那江不實正左眼轉(zhuǎn)右眼,目光閃爍得很,于是他有腔有調(diào)地咳了三聲,三咳之后,宴上就起了一陣風(fēng)。風(fēng)穿過沈嘆的靴子、走過秦靈沖的后背、閃過張瀾瀾的身側(cè),忽然掠到這江不實身邊。江不實只覺面上一涼,像有一只手摸過他的脖頸,正覺不妙,忽聽得“撕拉”一聲響,他戴在面上的人|皮面具已被撕下來了。眾人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一個黑衣青年手里提了面具站在一旁,而那江不實被揭了面具之后……竟是另一個年輕俊俏的男子!楚慎笑道:“原來江不實不是江不實,而是‘千面郎’徐佛笑易容而成。難怪難怪,秦門秘牢何等嚴(yán)密,豈是說換人就能換人?”這一句過后四下嘩然,眾人指著徐佛笑又罵又叫,一群看熱鬧的發(fā)現(xiàn)被當(dāng)猴子耍,自然要撲上來撕了這廝,徐佛笑這下笑不出,一下就閃到面色鐵青的陳輕素背后,卻被這人一腳踢倒,劈頭蓋臉罵道:“直娘賊!你敢化作江不實的樣子騙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