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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別的,他心里有個聲音浮上來,一遍遍地說著話,句句冷酷決絕。他怎么能錯?錯的怎能是他?不能再犯錯,必須得選對,再錯一回他就翻不了身。燕擇根本不會有那種心,他也不能有那種心。有了心也是他自己想錯、看錯,把一種離譜的錯給當成了愛。錯的人執(zhí)迷不悟,又怎能怪他當頭棒喝?楚慎看向燕擇,面上又帶上了那種不咸不淡的笑。“我在教你、護你,對你傳授道理的時候,你腦子里想的就是這些?”來了來了,這人果然如楚恪所說,身邊的人和事都必須掌控在手,一旦發(fā)現(xiàn)有失控之狀,就得把對方狠狠打壓下去,用各種法子消磨對方的意志,叫對方認為自己是謬誤方,他才是站在真理的一邊。豈能讓你得逞?這場仗老子必須贏!燕擇向前一步,氣勢逼人道:“你教我的時候我沒動心,你護我的時候我只在感激,是兩年后,你開始與我并肩作戰(zhàn)時,你舍生忘死地救我時,那時我動了心?!?/br>楚慎口氣淡然道:“那你就該把心思滅掉?!?/br>“憑什么要滅!”楚慎慢慢道:“你明知我不近女色也不喜男色,你明知我沒時間沒精力去想這些小事,你若識相,便不該有這心思?!?/br>燕擇簡直目瞪口呆,心中火氣直冒三丈,真想把對方的腦瓜子給敲個稀巴爛。“你怪我有這心思?你覺得這心思是我能控制的么!”楚慎不冷不熱地看他一眼,倒像在賭場上看對手,在猜對方拿的什么牌。“你若滅不掉這心,就好好揣著它,藏好了。剛剛我稍微一逼你就露陷,說明當年教你的防逼供技巧,你都丟到爪洼國去了?!?/br>燕擇的身子在巨大的憤怒中急顫,眼里的火像是能燙人一臉。“你以為我沒藏過?老子藏了整整五年,藏得簡直再好沒有!”他三步并兩步閃過來,一雙手像鐵鉗一般揪住楚慎的衣襟,牙根緊要眼怒瞪,像能在對方臉上燃出兩個明晃晃的洞。“藏到后來換來了什么?換來你糊涂一輩子,掙扎一輩子,最后為了一個姓秦的廢物不聲不響地死!我藏了這么久就是一個天那么大的屁!一場醉死人的笑話!”他像酒醉癲狂一般地冷笑,火熱的氣息都傾斜而出,不管不顧地拍在楚慎臉上,他又開始說,說得楚慎臉色鐵青,嘴角抽搐,他就高興了,痛快了,連怒火燒在心口的疼都減弱了,雷電般的怒叱走到唇邊兜來又轉(zhuǎn),終究轉(zhuǎn)不出什么,他打量著楚慎面上強裝的冷漠與青白的病色,憤怒和不忍在內(nèi)心交戰(zhàn),他終于還是松開了楚慎。楚慎看著他這模樣,硬到極處的心沒來由地一軟,仿佛透過這個小侯爺?shù)能|殼看見了許多年前的燕擇。“你剛?cè)肭亻T的時候也很聽我的話,我以為你會變成崔亂,或者變成裴瑛……”“可我變成了燕擇,我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你又煩又膩的模樣?!?/br>楚慎目光定定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從何時起變得越來越愛惹事?你為何總想著要我不痛快?”燕擇道:“因為我看見過聽話的人,他們沒得好下場。”楚慎詫異道:“你說的是誰?”燕擇淡淡道:“我曾看過一個少年,因為仰慕你加入了秦門,你開始也對他十分上心,處處教養(yǎng)栽培,等可這課幼苗被你培熟了,你就把他遠遠地打發(fā)到分舵,讓他在分舵上干事。”楚慎記起了他說的是誰,“你說的是曾在顧飛觀手下干過事的許妄風?”燕擇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宜州分舵當管事了?!?/br>楚慎理所當然道:“那你就該知道,以他的能力,不該被拘在顧飛觀手下。放到外面好好煉著,才能不荒廢了這一身才能?!?/br>燕擇低低一笑:“你還是不懂我在說什么,他對分舵主的職位毫無熱情,他只想留在你身邊一兩年,這幾乎快成他的夢想了?!?/br>楚慎淡淡道:“留在一個快死的人身邊有何前途?他不懂這些,當初的你也一樣,自以為天下事在掌中,唯獨讓‘是非’二字從腦子里溜出去了?!?/br>燕擇道:“可我現(xiàn)在懂了,也知道聽話得不到好下場,人就得學著轉(zhuǎn)向?!?/br>那就不聽話,搗蛋的孩子或許惹人煩,但他貪得更多,翅膀長得更硬。硬到后來,這孩子就能飛。飛到天上還是摔個粉碎,全憑他本事大小。“我已不是當年的燕擇,你的話再多也打不倒我,你的大道理我也無需再聽?!?/br>燕擇抬起頭,唇邊掛出一抹奇異的微笑。“現(xiàn)在,該輪到你聽聽老子的道理了。”第67章大佬的深夜會談楚慎去看裴瑛的時候,已是深更半夜。月伏在云后不出聲,連帶著樹上的葉子也旋了又轉(zhuǎn),落得無聲亦無息,萬籟俱寂不足以形容這夜的靜,像是大家在白日里受了傷,都躲在角落里舔傷口,何處疼自己知道就好,不必與人說,說了也不懂。可楚慎必須去看裴瑛,不止為了看望傷者,更為尋求一個答案。裴瑛躺在床上不出聲,面色仍是蒼白得近乎透明,可一雙眼見到楚慎進來就有了亮光,像一扇虛掩的門被人推開,光就從外邊照了進來。“三哥怎又去而復返?早些時候不是來看過我么?”話是這么說,他心里仍是欣喜的,掙扎著想坐起,卻被楚慎一把按住,讓他乖乖躺好。接著這人又問了幾句話,無非是傷口還疼不疼,秦門善后事宜如何,可裴瑛總覺得他問得心不在焉,答了一半便道:“三哥有何吩咐,但說無妨。”楚慎這便沉默下來,目光飄了一會兒又轉(zhuǎn)回,心里憋著的話像一波波浪頭涌到嘴邊,最后出來的只有一句。“燕擇喜歡我這件事,你知道么?”裴瑛聽得一愣,隨即點頭:“我知道?!?/br>楚慎轉(zhuǎn)過身去擺弄湯藥:“你什么時候知道?為何選擇隱瞞?”裴瑛低頭道:“五年前知道的,但他對我說,他會把這心思藏得很好,我便覺得無需揭破。”楚慎攪動湯藥的手一滯,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