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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法子救你,但他這幾日請了幾個道士進來,在小院里一呆就是幾個時辰,好像在研究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他是不是放棄了醫(yī)術(shù),改研究道術(shù)了?”楚慎道:“連你都能看出來,其他人恐怕看得更清楚?!?/br>張瀾瀾道:“我看過的書不多,但也知道點門道……他商討道法時避人耳目,又把你囚在這兒……這救人的法子是不是極損陰德?”楚慎道:“若是極損陰德,你說該不該做?”張瀾瀾有些煩惱地拉了拉衣角,楚慎知道這是他緊張時才會做的動作。“這樣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你為何要問我?”楚慎笑道:“那你是希望我活,還是希望我死?”他面上平平淡淡,問的話卻一句比一句直白,真讓張瀾瀾撓碎了頭。你總是這樣看我,這樣問我,好像我是你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可是我要怎么答?我對你的了解大多來源于一本,我甚至都沒見過你幾次,沒和你說過幾句話。但你卻在這兒問我生和死,希望我給你答案?你是真心希望我給你一點意見,還是想看我在不在意?我若不在意,你是不是又要和上次一般傷心失意?我要是表現(xiàn)得十分在意,你會不會就放開點心懷?勸死和勸活,張瀾瀾還是選擇了后者。他想開口,楚慎卻先說了話,一句就勾起了他的所有心涼。“我知道你很為難,可我還是想問一問?!?/br>他微微一笑,好像只是在說一句尋尋常常的話。“一個人落到我這樣的境地,才能知道‘有話就說’也可以成為奢侈。”張瀾瀾既驚又憂,看著一個BOSS式的人物自怨自艾到這個地步,他作為旁觀者也難免悲涼。無論楚慎和秦靈沖之間是如何鬧翻,無論他說的話如何可惡,做的事何等霸道,他都不該受此對待。尊嚴踩在腳下,自由受到限制,與其說是報恩,不如說是報復。張瀾瀾咬了咬牙,他不能在楚慎面前說這些火上澆油的話。“你別太難過,秦靈沖的手段是粗暴了些,但他也是為了讓你活下去。”他即便要說,也只能說些勸和勸軟的話,即便是無用功,也好過煽風點火。楚慎搖了搖頭:“我當初用種種手段逼迫他長大,不也是打著為了他好的名義?你看他可有懷念那些歲月?”張瀾瀾一時無語,楚慎便握著他的手道:“我知道你希望我活,因為我對你來說是種依靠,你在這世間受到的種種待遇,都只是因為我。若是沒了我,你的將來也是如履薄冰?!?/br>張瀾瀾沒想到他這般坦然,咬了唇道:“我只把你當做一種依靠,你是不是很失望?”楚慎苦笑道:“是有一點點失望,但是不多?!?/br>他伸出兩根手指,在張瀾瀾的眉間彈了一下。彈得那么輕,那么小心,仿佛在梳理一根易碎的弦發(fā)。“你在我眼前,在我身邊,還有什么比這更重要的?”張瀾瀾呆了一呆,好像那一彈是一顆投入水潭的石,激起的漣漪蔓到了心底的每個角落,一處都不剩下。他終于意識到,無論自己如何質(zhì)疑、不安,甚至是小心翼翼地試探,對方都只會有一種反應。我會保護你,愛著你,一如既往地成為你的依靠。不管你記不記得,有沒有那份經(jīng)歷,結(jié)果都一樣。張瀾瀾苦笑一聲,忽然覺得自己一路過來的所思所想,竟然都是多余。楚慎把事業(yè)給了秦靈沖,把家業(yè)給了楚恪,他理性的一面給了裴瑛,感性的一面給了燕擇,可唯獨對著張瀾瀾,霸道和冷酷都被篩過了,理智和任性都不在了,留的唯有溫情。對方都說到這一步了,他還怕什么呢?再想東想西,那就是丟了穿穿的臉,成了個軟蛋慫貨了。張瀾瀾輕輕一反握,目光竟透出了堅定。“無論生和死,沒人可以替你做決定。就算我想讓你做我的依靠,也不會勉強你去做任何事。你做什么,想什么,都無需問我,但若你需要一個人幫忙,我會盡己所能?!?/br>楚慎笑了笑,他的眼睛仿佛跟著亮了起來,像天上的星子降了下來,獨獨落到他眼里。“我當然是想活,從前是為了自己,現(xiàn)在不僅是為了自己?!?/br>而且要活得光明正大,要清清白白,污了一點就不算我楚慎的活法。他目光銳利,仿佛把之前的痛苦都化作了力量,有了力氣站起來,人就從床上走下來了。張瀾瀾眼看著他站下來,正覺得高興,忽見對方腳下一個踉蹌,連忙上去扶住他。楚慎卻趁勢與他靠近,壓低聲音道:“我現(xiàn)在說的每句話,你都得聽清楚?!?/br>張瀾瀾心下警鈴大作,一種臨危受命感油然而生。楚慎只在他耳邊道:“三年前我就派過人去北汗探訪,那兒是虎狼之地,他們也一直沒傳來消息,我本來已經(jīng)放棄希望,但就在一個月前,我接到了他們的來信。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動用非秦門的人脈,送一些好手去北汗相助?!?/br>張瀾瀾詫異道:“一個月前,你那時不是還在寇府么?”楚慎白了他一眼:“你不會以為我在老摳那兒,真的就只是賞花喝茶吧?”張瀾瀾不說話了,他的確覺得楚慎在養(yǎng)老,似乎已放棄了生存的希望。誰能想到他在賞花品茶的同時,也能謀算萬千,一點兒不落。楚慎又繼續(xù)道:“信中說那解藥的原料,原在一蠻族部落所居的密林。地勢復雜,部落隱秘,他們花了很大力氣才送了幾個人進去,能不能活著出來倒未定,但若是活著出來,解藥就一定能到手?!?/br>笑著笑著他就站了起來,用力地抱了抱張瀾瀾。張瀾瀾正感懷于這擁抱的溫暖,楚慎忽的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解藥到手,這具身體的毒就能去個干凈,等到那時,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張瀾瀾詫異道:“怎么個留法?”楚慎戳了戳他的胸口,笑道:“當然是和我一起用這個身體了,你還有別的殼子能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