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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擇默默豎起了大拇指,他最愛看楚慎這囂張霸道的樣兒,這人最好永遠(yuǎn)別頹下去,別讓他回想起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楚三哥。可該說的還是得說,燕擇想了想,話鋒一轉(zhuǎn):“他畢竟是商鏡白,別小看了他?!?/br>他是不敢小看你,可你若是小覷他,小心賠了弟弟又折兵。楚慎忽然走上去,一把捏住了他的臉。“你今天夸他夸得夠多了,就不能夸點(diǎn)別人?”比如說站在你眼前的這個(gè)人,他很久沒聽人拍馬屁了。“行啊,老子夸夸自己,老子可真是朵兒含苞欲放的鮮花,人人見了我都愛?!?/br>伸手要夸反被雷劈,楚慎沉默了一會兒,捏住燕擇的手往下用力一扯。不忍心扯太痛,半路又收了回來,被燕擇握住了手,放在了他的胸口。“老子勸是要?jiǎng)竦?,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想做的事兒,最后總是能做成的。比如現(xiàn)在……老子忽然想好好夸夸你,我的寶貝楚大門主?!?/br>楚慎不屑道:“把寶貝去掉,太rou麻了。”不過看在你用心哄人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多聽幾遍了。——三天后——出乎意料的是,商鏡白這次倒是很守諾。他勸得六位道長齊心合力,不搗亂,不使詐,又幫著找了合適的場地,和楚慎等人一道在現(xiàn)場坐著喝著,簡直不要太愜意。但愜意過了頭,楚慎簡直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和最大的對頭坐在一塊兒。“其實(shí)我早就想著有一天,我們能安安靜靜坐下來,什么都不想的?!?/br>商鏡白對著他微微一笑,楚慎回了他一個(gè)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安安靜靜坐下來倒不必,但我一直很佩服你?!?/br>“因?yàn)槲覀儞碛型瑯拥膸捅妱萘???/br>“因?yàn)槟闶俏业谝粋€(gè)花了這么多精力去殺,可卻始終殺不掉的男人?!?/br>商鏡白對著他眨了眨眼:“說實(shí)話,我也想這么說?!?/br>敵人總比朋友更了解他,這句話在楚慎和商鏡白之間不幸地應(yīng)了驗(yàn)。趁著這功夫,楚慎看了看一旁的何星斗和殷小衫,這二位如同兩個(gè)門神,趕是趕不走的,但有孟云絕大捕頭和一幫徒弟看著,這二人蹦跶不了多高。他又瞧了瞧燕擇和楚恪,兩位互換的魂靈,一個(gè)神情復(fù)雜,一個(gè)面上陰云密布,但都及不上張瀾瀾,這是只可憐的迷途羔羊,一張什么都畫不下的白紙,懵懵然不知所以。怎么回事?怎么我就忽然要和楚恪共用一個(gè)身體了?這個(gè)決定在一開始并沒有得到他們的支持,楚慎是費(fèi)了許多口舌才爭到了楚恪的同意,還有張瀾瀾的勉強(qiáng)同意。但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這樣做究竟對不對,又會引發(fā)什么樣的后果。可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已經(jīng)等了這么久,若再等下去,李老賊的魂魄和楚恪的魂魄就綁在一塊兒,越來越難分了。時(shí)辰差不多了,蘇逢真和幾位道長也準(zhǔn)備就緒了,陽光把他們七人投成七道巨大無比的影子,楚恪、燕擇,還有張瀾瀾,三人分別站在陣法的中央三角,如同閃耀在夜空,拱衛(wèi)著月亮的三顆星子。鈴聲一響,換魂儀式終于要開始了。楚慎笑了笑,眼里浮出了一種圖窮匕見般的冷光。李璇川,你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第128章大佬的道道魔魔楚慎直覺換魂不會一帆風(fēng)順,但他沒想到變故來得這般快。天上的風(fēng)不打招呼就變了向,黑云如堆墨一般在天空滲開,頭頂?shù)墓饩瓦@么背抽走了,只聞得鳥兒在林間亂啼,蟬聲聒聒噪噪地鳴。空氣凝滯不動(dòng),四周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人站在其中,仿佛要被壓垮、擠扁,活生生地?cái)Q成一條干草繩。天象有異,這是天時(shí)有變?楚慎與商鏡白對視了一眼,二者皆看向陣法中央,發(fā)現(xiàn)這施法的七人和被施法的三人都出了變故。六位道長原本正念經(jīng)持劍,此刻念著的經(jīng)文成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響,持劍的手倒是抖如篩子,那口、眼、鼻、耳,竟都慢慢滲出血來,面上神情扭曲可怖,捉鬼的道長反倒形如厲鬼一般。楚慎剛想上前,忽聽六人發(fā)出一陣慘叫,接著身上急急一顫,如雷劈電打了一半,這六人皆傾玉山塌白塔一般倒了下來,死魚一般癱在地上。六道齊倒,唯有蘇逢真苦苦支持,可這人也沒撐得了多久,五官就開始流血,癥狀和六道長一模一樣。楚慎心知有異,急忙叫道:“小蘇道長莫硬撐。來日方長,還可再戰(zhàn)!”他欠這小道長的債一條條地望不盡,萬一這人在此丟了命,豈非是一輩子還不清了?這人一說完,蘇逢真就吐了一大口血,手上的法劍在此刻真真正正地?cái)嗔殉闪藘山?,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從天外而來,拈花拂柳一般截鋼斷鐵。楚慎再不能等,飛身上前接住他。他這一動(dòng)作,原本站得穩(wěn)穩(wěn)的楚恪和張瀾瀾就和約好似的一同倒下來,頭碰頭地躺一塊兒。楚慎心上猛一顫,驚和懼一同涌起,連忙上前一探鼻息,還好還好,氣息仍是在的。他們二人倒下,燕擇卻還好端端站著,商鏡白則一閃身沖到燕擇身邊,他發(fā)現(xiàn)這人一臉懵懵然地站在原地,只臉色慘白,身上卻無礙。商鏡白這才松了口氣,發(fā)現(xiàn)楚慎的目光卻釘在他身上,如鷹眸一般警惕而冰冷。你這么看我,是在懷疑什么?商鏡白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可楚慎不再看他,只看向一旁的六位道長。經(jīng)了孟捕頭檢查,這六道長雖如躺尸一般,但呼吸仍在,只是昏迷不醒,楚慎便回頭沖著蘇逢真問:“道長感覺如何?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蘇逢真拿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虛虛弱弱道:“我們……只成功了一半?!?/br>楚慎疑道:“什么叫只成功了一半?”蘇逢真瞥了一眼地上斷裂成兩截的法劍:“我原想用這法劍將李璇川的魂魄斬殺??蓻]想到他歷經(jīng)千年,魂魄仍如此強(qiáng)大,我等用盡畢生道行,也只能將令弟的魂魄引到門主的rou身上,那李璇川的魂魄卻引不出來,他仍縮在燕公子的rou身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