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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還在等。 * 阮輕輕感覺自己做了個長久的夢。 夢里,自己生了一場大病,醒來時有個男生在給自己做鬼臉。男生太帥了,鬼臉做起來也不夠嚇人也不滑稽,帶著老氣橫秋的大人做派。 可鬼使神差地,她笑了出來,順便還叫了聲:“哥哥——” 再后來,她回了家,爸爸mama和meimei,meimei穿著花裙子撅土玩蚯蚓一身臟泥還隨便就上了爸爸mama房間的床。 她就站在那里看著一家三口,自己是個局外人。 那個mama還走過來,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說她是克星克死她mama,又說她是小啞巴,還說孟家的家產(chǎn)一分也不會給她。 畫面一轉,又是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那個男生也長大了,她還是小小的。他在教她數(shù)學題目,她手里握著可樂,看著氣泡在里面翻騰,努著嘴吐槽:“太難了,我不學?!?/br> 再然后,路家出了變故,哥哥很久沒有給她補習過了。 十六年里,她頭一次自己出那扇方方正正的門。 她走了好久才打到出租車,給了司機地址和一堆百元大鈔。她到了,可是哥哥卻不在。她只好坐在花壇上,等啊等,等到晚上,被蚊子咬了一身包。 哥哥終于出現(xiàn)了,穿著白襯衫西褲,臂彎里搭著一件西裝外套。 她見了人,蝴蝶一樣飛了上去,叉腰教育這個比自己大了四歲的哥哥:“你不要喝這么多酒,大不了我?guī)湍悖依褷斢泻枚嗪枚噱X?!?/br> 哥哥被她逗笑了,牽了牽嘴角,卻也笑得不好看。他拍了拍她的頭,“去,給哥哥買包煙?!?/br> 她不情愿地,踢踢踏踏去了,然后,手心里放著兩塊糖。 他說:“哥哥沒爸爸了?!?/br> 她說:“那我陪著哥哥好了?!?/br> 再再然后,她的父親生病了,她在家里,聽到繼母和醫(yī)生的對話——換藥。 ——早點死,孟家就是她和女兒的了。 她害怕極了,給路霖修打電話,可是沒打通。 她發(fā)現(xiàn)了驚天秘密,忍不住了,想要自己出去,找外祖父或者找哥哥。 然后,她出了門。 一雙大手從后面伸了過來,她被迷暈。 再醒來,已經(jīng)是在一個工廠,散發(fā)著消毒水和霉味兒。 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被帶走,只有她沒有??赡苁堑K于她的身份,比販賣器官,可能敲詐一筆再撕票更劃算。 好在,她跑出去了。 那是一座山,有陡崖,她走投無路,后面就是那群要她器官的人,她閉上眼睛跳了下去。 南方丘陵地區(qū),山水相連,水繞山轉。 黏膩的海風帶著腥味吹進來,空氣也跟著膠著。 她緩緩睜眼,就聽到有人喊:“3205病房,阮輕輕醒了。” 千鶴。 阮阮。 冥冥之中,似有召喚,阮輕輕順著聲音,一點點爬出黑暗。 然后,猛然睜開眼睛。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她是阮輕輕,也是孟千鶴。 出事那天,她給路霖修打了一通電話,他沒有接。 之后的很多年,路霖修是不是都沉浸在沒接電話的愧疚中? 阮輕輕動了動手指,這一動,卻感覺心臟驟疼。 她以為她忘掉了不過是一個身份,沒想到卻是一段和路霖修相互扶持的歲月。 她望著前面,眼淚無征兆地流下來。 —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路霖修按時打卡似的,走進醫(yī)院。 6月21日,太陽直射北回歸線,北半球白晝最長。 最長的日光拖著遲遲不肯落下的太陽,在房間里披上一層薄薄紗。 路霖修理了理領帶和袖口,帶著最好的狀態(tài),推開房門。 他從掛著冷色白熾燈的走廊走進一室夕陽中,眼前明亮、身體溫暖起來。 掙扎著坐起來的阮輕輕看著他,眼前的五官和記憶里的重合,她嘴唇張闔,顫抖著叫了聲:“哥哥——” 是哥哥。 路霖修突然感覺心臟鮮活跳動了起來,他沉默的眼角,眉毛都漸漸舒展開。 細小的塵埃在空氣里沉浮,路霖修提腿走來,破開塵埃,緊緊給阮輕輕擁入懷中。 也順便,擁抱他的珍寶,他的太陽。 阮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有些失聲:“你這樣抱得有點緊?!?/br> 路霖修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用力,手臂的力量輕了些,拇指摩挲著她太陽xue邊毛茸茸的碎發(fā)。 半晌,他也笑了下,笑意在胸腔蕩漾開,阮輕輕都能感受到他的震動。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沉默好久,只有一句:“再抱一下。” 任世間千嬌百媚,只有她是他的公主,是他生命里最崇高的信仰,一生都念念不忘。 他愿意用生命為她筑就無堅不摧的城堡,永遠做她的裙下之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