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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瀟不知道她利用了何種方式讓丹尼斯暫時離開,甚至沒有來得及讓她離開這趟混水,丹尼斯就再次出現(xiàn)。 他的存在是那樣恐怖。以至于埃莉諾在看清他臉的時候,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期期艾艾的抽泣聲是那樣楚楚可人。不過好在丹尼斯對她沒什么想法,全當她是個迷路的小可憐。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不法商人人販子,他只做父母同意的買賣。 他徑直繞開她,跨上潛水艇,準備發(fā)動。 小小的身體里卻潛藏著爆發(fā)式的核能,埃莉諾在丹尼斯啟動潛艇的前一秒,死死拽住他的手臂。 丹尼斯詫異的回頭看她,墨綠色眼眸逐漸爬上不耐煩。他粗暴甩開她,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可剛一轉(zhuǎn)回原位,就又被纏上。埃莉諾就像是一塊粘牙的糖,怎么都甩不掉。 他是真的生氣了,“放手?!?/br> 額角暴起的青筋足以說明這一點。 對于丹尼斯來說,今天本該是個好日子。他不該在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上面浪費時間,他可是致力于為政.府做研究的最優(yōu)秀的科學家。他應(yīng)該在得到人體實驗的資本后第一時間飛奔回實驗室。 豈料半路竟殺出一個不知死活的黃毛丫頭。 丹尼斯冷著臉從潛艇上下來,大手拎起埃莉諾的后領(lǐng),拎雞仔似的將她重重扔在堅硬的巖石塊上。那是初次相見時,她偷偷看他的地方。 男女力量相差懸殊,埃莉諾后腦勺直直砸在不規(guī)則石塊突起的鋒銳一角。陡然間,鮮血染紅了藍灰色的石。 丹尼斯似乎也被眼前的光景嚇到了,微愣住站在原地。 他沒結(jié)過婚,更沒有孩子,索性用和男人rou搏時的力量對待埃莉諾。他遲鈍的眨眼,很久以后恍然如大夢初醒,伸出食指扣住她的脈搏。 沒有跳動。 丹尼斯舔了下干燥起皮的唇,皺眉,換了只手,繼續(xù)摸索她的脈搏。 還是沒有。 幾分鐘后,他依舊沒能從余驚中清醒,緊抿唇線,盯著埃莉諾垂在身側(cè)的手腕,丟了魂似的自言自語,“怎么這么容易就死了……” 人魚的生命力一般比人類高出十倍有余,輕易不死,但是,一旦人魚喝下藥水妄圖改變物種,他們的生命簡直如廉價的玻璃,剔透明亮卻易碎脆弱。 就在這片南海沙灘,丹尼斯辛勤的堆砌砂礫,最終把她的尸體埋葬在奶黃色的細沙下。 ****** 她用指尖輕點他的臉頰,低聲誘惑在他耳邊:勇敢的邁出第一步吧,漫長夏日白晝簡直美妙極了。 呼吸相碰,屈瀟喘著粗氣醒來,濕透不止發(fā)尾。 夢境如此真實,害他第一次早起洗褲子。 屈瀟的童年是純黑的。在他的世界里,哪怕正午明媚的藍天上也總要籠罩一層灰蒙蒙的薄膜。 他是誤入西方國度唯一的東方人,身上總是透著一股濃烈的陰郁,自動禁止他人的靠近和關(guān)心。 他孤零零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回家,臉上除了面無表情就是面無表情。但即使是這樣,在某些特殊的日子里,貪戀他美色的女學生,還是會偷偷在他抽屜里塞滿巧克力和鮮花,糖和玫瑰;比如情人節(jié)和圣誕節(jié)。 他天生的寡言,叛逆的頹廢美。整日穿著漆黑的套裝形如孤魂一般游走在街道,直到白塔的尖頂由明轉(zhuǎn)暗,才打開被稱為“家”的大門。 他總在晚上六七點鐘回家,因為只有在那個時候,他不用聽屈娟房內(nèi)傳出的惡心的媚態(tài)的歡愉聲。 日子平淡又苦澀。 他默默建了一所小房子,把心自鎖在一角,扣上禁錮的枷鎖,將鑰匙丟掉,不許別人進來,也不許自己出去。 直到某日,笑容甜甜的女孩子趴在窗戶前面看他。 “如果你沒有朋友的話,我可以陪你說話?!彼纳ひ糗浻州p,但他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將她嚇跑,便蜷縮在一角,不與她說話。 她會在每天落日的時候出現(xiàn)在窗邊,用唱詩般的調(diào)子自言自語。 久而久之,她的到來成了他一天中最期待的事。 “你看!這是什么!”她將雪白的掌心慢慢展開,他不露聲色探頭去瞧,那里靜靜躺著一把鑰匙。 然后,門開了。 她牽著他的手帶他去純白的神殿,“做得好,我會帶你沉醉在這片干凈明艷?!?/br> 接著“撕啦”一聲,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黑暗二度降臨。 深淵中,屈瀟呆站在原地,任由黑暗重新將他吞噬,眼睜睜看那位愿意施舍干凈給他的少女永遠離他而去,還有惡魔般的蛇蝎降臨。 “你醒了?”伴著丹尼斯粗啞的嗓子,屈瀟從夢里醒來。 他睜開眼睛。面前是昏暗的海底實驗室。 暗無天日。窒息。血腥。致郁。是絕佳的描述。 他想發(fā)聲,在喉結(jié)滾動之時,卻只能感受到沉重的鐐銬。 四周盡是冷血的海洋生物,他第一次接觸與海龜為伴的日子。 屈瀟掙扎了幾下,試圖從緊扣的項圈中掙脫出來,最終以失敗告終。丹尼斯也不管他,靜靜的拿著一罐透明的藥水在手術(shù)臺邊。透過玻璃窗,從他的位置剛好可以觀察到屈瀟的一舉一動。 丹尼斯甚至連麻醉劑都不舍得注入烏龜?shù)纳眢w里,直接將一種不知名藥水打入它黃綠色的脖子上。 屈瀟看見他在實驗室里等了很久,觀察數(shù)據(jù)并記錄海龜?shù)姆磻?y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實驗室的移動門被推開,丹尼斯不懷好意的笑著,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來。 那成了屈瀟的日常。 丹尼斯每天都會從實驗室里研制出不同種類的藥水,先是在海龜身上做動物實驗,然后在他身上注射。 病態(tài)的白色頸窩上出現(xiàn)了許多斑駁的針孔印記,或青或紫。很快,這些藥水在他的身體里起了反應(yīng)。 他的頭腦中總是無意識流的出現(xiàn)許多嶄新的知識,就像是不用學習,知識也會自動跑進你的腦袋,屈瀟成了足不出戶卻無所不知的物種。除此之外,人類的生物本能:食欲對他的控制越來越低。 他快要成為一個不需要吃飯的維基百科機器人。最后還差一點,就是需要割除他的情感,讓他完完全全淪落成為一件器物、一個商品。 丹尼斯知道,這應(yīng)該算不上一件難事。因為自打他帶屈瀟進入海底實驗室的那一秒起,這個男孩的臉上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笑容,負面情緒也是少之又少。 終極實驗即將成功。他興奮的出海同唾棄他的科學家們炫耀,回來的時候還碰見一只千百年難得一遇的美人魚。 運氣真好。丹尼斯想。 可惜他沒想到,正是這只人魚毫無預(yù)兆的打斷了他的完美計劃。 回憶結(jié)束,艾倫恰好抽完了手中那支煙。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