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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微微躬身,正要坐進車里,卻聽見顧懷余的聲音從他身后不遠不近地傳過來。“阿澤?!?/br>顧懷余很平靜地叫了男人一聲。他站在幾叢綠植后面,旁邊是那輛傅立澤下午才開過的車。蘇岸的表情瞬間一垮,他一邊瞪著人,一邊很不甘心地抓著傅立澤的襯衫,生怕松手人就變卦了。傅立澤從剛剛那種醺醺然的氣氛里回過神,不動聲色地拉遠了和身側(cè)的人的距離,冷靜地問,“怎么還在這兒?”顧懷余看了一眼蘇岸,又重新和他平視,用這些天傅立澤教會他的那種禮貌而疏遠的口吻說,“要走的,去買了個小東西,耽誤了一會兒?!?/br>他手上確實拿著一個東西,不太厚。傅立澤這才發(fā)覺自己思維變慢了,因為他理應很快反應過來那是一本書。顧懷余茶色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傅立澤來不及細究那點光芒是兩旁的夜燈還是別的東西,就聽見他說,“我先走了?!?/br>顧懷余轉(zhuǎn)過身,干凈利落地發(fā)動車子,看也沒看站在車門邊的男人,便循著來時的路離開了。其實顧懷余什么不合時宜的話也沒有說,場面同之前那些小情兒爭風吃醋比起來稱得上友好,但就是無可挽回地冷下去了。傅立澤站到室外前后才幾分鐘,背上就洇了一層汗,潮悶濕熱,晾在風里不適得要命。他望著那輛絕塵而去的車,只有壓也壓不下去的心煩意亂。傅立澤沒再搭理被丟在一旁的少年,沉著臉讓司機徑直開車回別墅。中心區(qū)到顧家老宅要穿過一段很長的高架橋,時間已晚,橋上車輛不多。顧懷余面無表情,還算平穩(wěn)地控制著方向盤,腳上卻猛踩了幾下油門。車子發(fā)出隆隆的轟鳴,慣性讓那張被放在前排書飛出一張照片,輕輕飄起,復又落下去。等人的一個小時里,顧懷余在后巷和旁邊的老書局打轉(zhuǎn)。深夜客人很少,服務生熱情地說可以隨意看看。他隨手抽下一本書,里面就夾著這張拓印的卡西尼號最后所攝的土星照片。是本記錄一些早期太空探索的科普書籍,半新不舊。顧懷余平常不愛看這些,但等待漫長,無事可做,便翻了幾頁。路燈昏黃的光影在車內(nèi)漸次交替,顧懷余伸手從煙盒里抽了支煙點起來。他想起書中寫,人偶爾非常無情。土星和地球相隔十幾億公里,卡西尼號飛行十三年,最終一頭扎進星云中,興高采烈地執(zhí)行早就預設好的自殺指令。而顧懷余一直在屬于傅立澤的那顆星球的地表上追逐不息,像一個天真愚蠢的機器,陷落在永遠追不上的地平線余光里。傅立澤到家之后特意先在樓下沖了一個澡,覺得身上味道散干凈了,才上樓回到自己的臥室。可每晚靠在床邊安靜等他的人并不在,傅立澤透過落地窗看了一遍庭院的車,便意識到顧懷余并沒有回來。他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掉轉(zhuǎn)腳步要去顧家拎人,剛打開門,又硬生生剎住了。他和顧懷余的關系說穿了不過那么回事兒。顧懷余喜歡他,他也需要從顧家身上撈到更多的好處,兩人互有索取一拍即合。顧懷余是個還不錯的情人,聽話溫馴,對他的要求無限順從。他們可以一直保持這種合作又親密的關系。只要不妨礙他原本的生活,傅立澤很樂意三不五時玩點真真假假的情侶游戲。但是顧懷余想要的顯然不止于此。兩人就這樣默契地冷了幾天沒再見面。恰巧傅立澤有個生意不得不離開兩天,期間公事倒是一切如常,顧懷余照舊很信任許特助,什么都交給他打理。再回來之后,傅立澤又恢復到之前的生活,每晚聲色犬馬的活動出席得更勤快了點。陸崇不是第一次見他玩忽冷忽熱這一套,不算很驚訝,只是下午喝茶時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提醒了一句,“晚上合作商那個晚宴,顧懷余八成也是要去的?!?/br>傅立澤不置可否,上樓取幾份資料時不知哪根弦搭錯了,重新?lián)Q過一套衣服,配了之前顧懷余夸過好看的袖扣。主辦晚宴的合作商實際是個政商掮客,人脈很廣,一見傅立澤入場便很熟絡地迎上來,“傅先生,好久不見?!?/br>傅立澤今晚帶了一個男伴作陪,是個不常出入這類場合的小情兒,見到這架勢難免有些怯場。他沒什么哄人的心思,不耐煩地叫人自己到一邊去吃東西。“怎么了?嫌這個不稱心那個不稱心的?!标懗缍酥普{(diào)侃他,“要不你下次還是帶蘇岸得了。”“別提他了?!备盗烧f,“老吳沒告訴你?秦楷最近找他的茬,點名要人過去。”“你也不攔著?”陸崇笑了一句。傅立澤的目光在人群里有意無意地掃視了好幾圈,總算找到那個要找的人,心不在焉道,“我攔什么?!?/br>顧懷余已經(jīng)不再是幾個月前剛從邊境區(qū)調(diào)職回來的青澀模樣,在一群人中間談笑自若,顯得十分游刃有余。他倒是心情不錯。好不容易磨到晚宴結(jié)束,有些人離席有些人去樓上開始新一輪的娛樂活動,傅立澤才在走廊轉(zhuǎn)角逮住了闊別小半個月的人。事實上顧懷余并沒有躲他,見他走過來反倒率先大大方方地打招呼,“阿澤?!?/br>他的聲音還是溫和的,“你不上樓去玩兩把?”電梯恰好到了這一層,傅立澤盯著他不答話,把人拉進電梯里。門緩緩合上,他們在不大的空間里緊緊挨在一起。傅立澤語氣不善地說,“你上去幫我玩兩把?”顧懷余低頭看了一眼他箍得很用力的手,別開臉望了望下方燈火輝煌的夜景,回頭對他斯斯文文地說,“上去幫你輸錢?”作者有話說:阿澤:跟我回家你想輸多少就輸多少吧老婆。第十二章顧懷余的話說得又直又涼,聲音很淡,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一絲嘲諷。很久沒被人這么甩過臉色,傅立澤氣極反笑了,“怎么,顧先生的牌技一點進步都沒有?”“剛剛那么八面玲瓏的,這點社交小玩意兒還學不好么?”他話中帶刺。雖然顧懷余不是會輕易被激怒的人,還是按捺不住要開口反駁他??稍掃€未出口,電梯門反而先一步打開了。他們誰也沒按樓層,電梯還停在原處。門外的人一臉煞白,驚恐地看著電梯里姿勢曖昧的兩人,后退一步道,“傅、傅先生……我、我只是想下樓……”是傅立澤今晚帶的那個小情兒。真他媽會趕巧。傅立澤臉上陰云密布,心里暗罵了兩句臟話。“阿澤,你不缺替你打牌的人?!鳖檻延嗫粗鴰缀跻l(fā)抖的少年,彬彬有禮地按了按傅立澤的手,示意男人放開自己。那只手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