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地順從地坐了下來。

    “咱福利院馬上就要搬遷了，你就打算還跟著田姨，住到學(xué)校宿舍里去啊？”田晚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篤定地問。

    季初羽點頭，問道：“不好嗎？”

    “不是不好，”田晚語重心長道，“如果可以，田姨倒想自私的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br>
    這話就像是一個可怕的前提，而后面的話，季初羽幾乎不想去聽。

    “初羽啊，這些年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田姨沒有孩子，一直是拿你當(dāng)親生閨女看待?！碧锿砝氖?，再度有些惋惜地嘆氣，“以前是田姨沒本事，還得拖累你住在這里，照顧弟弟meimei，把你這大好青春活生生給耽擱了?！?/br>
    “田姨，您這說的是哪里話，我這條命都是您救的?！?/br>
    “傻孩子，命都是自己的，哪能這么算啊。先聽姨把話說完?！?/br>
    季初羽噤聲，安靜的望著田晚，爾后低下了頭。

    田晚又是一聲嘆息。

    “初羽，田姨打一開始就知道你這孩子有能力，聰明，又與人為善，不爭不搶。念書也向來名列前茅?！?/br>
    “其實……你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你那個姓蔣的教授還有喬丫頭都來找過我好幾次，說你在心理學(xué)上真的很有天賦，堅持做這個行業(yè)，一定可以大有作為的?！?/br>
    這件事，季初羽從來都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她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你拒絕了你們教授和學(xué)院的一切資助，就這么回到我這個小地方，陪我窩著，做一些不起眼的小兼職，然后帶孩子們了?！碧锿碚f完，又是一聲嘆息。

    “田姨，這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很開心。”季初羽幾乎是有些焦急地辯解道。

    “我知道。但是，這不是你該有的生活?！?/br>
    田晚再度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姨雖然不懂心理學(xué)，也看不懂你在看的那些書，但是姨知道，那才是我們初羽應(yīng)該翱翔的天地。而且，我總覺得，只有放你回去做你想做的該做的事，才能解開你這么多年的心結(jié)?！?/br>
    季初羽一怔，矢口否認(rèn)：“我哪有什么心結(jié)……”

    “你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田姨?！碧锿淼囊暰€落在她的包包上，旁邊放著的是那個很舊的塑料水晶小白兔，“再說了，你父母的事……你其實這些年一直也放不下吧?！?/br>
    心底里自己都不愿意承認(rèn)的最隱晦的秘密被揭開。

    季初羽臉上的神情一滯，抿著唇，顯出幾分悲戚來。

    “孩子，如果還有疑慮或者念想，就放手讓自己去做吧。雖然事情隔得太久，可能會困難重重，但是你還這么年輕，哪能一輩子就這么渾渾噩噩的過呀。”

    不得不說，田晚于她，確實像是母親一般的角色。

    至少她平時雖然不多說，但是關(guān)鍵時刻，是能一眼看透她層層防備的內(nèi)心的。

    季初羽無法否認(rèn)，自己在田晚的勸說下，這次是真的心動了。

    晚飯的時候，她一個人在收拾過后有些空蕩蕩的房間里坐著，深思熟慮之后，拿出手機，給徐鶴發(fā)了消息。

    不知道為什么，徐鶴這次給她的讓每晚報平安的號碼，和之前的那個是不一樣的。

    也許是私人號碼吧。商務(wù)人士，季初羽很是理解。

    她的手飛快的戳點著，很快編輯好一條短信，反復(fù)看了確認(rèn)過措辭，才深吸一口氣，然后點了發(fā)送。

    那頭許久沒有消息。

    季初羽垂著眉眼，心底里卻反而忐忑起來。

    ——

    顧引川在健身房呆了整整一下午。

    他對著沙袋打了一個多小時的拳，才終于覺得無處宣泄的怒意和躁動稍稍平息下來。

    季初羽兩天沒來上班了。

    顧引川覺得，一定是沒人每天通風(fēng)換氣換水的緣故，他胸口才憋悶得這么厲害。

    邁步往休息區(qū)走去。

    顧引川擰開一瓶水，放到唇邊，一邊抬手拾起手機，劃開了鎖屏。

    這個手機向來安靜，知道的人寥寥無幾，所以顧引川向來不抱期待。

    但是最近，他卻隱隱帶了一絲期待。

    手機已經(jīng)安靜了兩天了，他每晚的期待變成了更深層次的失望和不滿足。

    但是這次不一樣。

    原本只是想看個時間的，顧引川瞥見上面一條不長的短信，才平息下來的心臟幾乎是瞬間狂跳起來。

    消息是二十分鐘前發(fā)來的。

    他連水都顧不得喝，隨手放置一邊，然后戳開短信看正文。

    初羽：徐先生，您上次的提議我考慮過了，我決定搬出去住。請問您可以幫我找間價格合適的房子嗎？最好是福利學(xué)校附近。謝謝。

    顧引川一字一句地看完，只覺得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空虛緩緩被填補起來。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長指落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編輯著，刪刪改改，終究是學(xué)著徐鶴的語氣發(fā)了一條短信過去。

    季初羽等到快要熬不下去，準(zhǔn)備發(fā)短信說自還是算了吧不打擾的時候，手機終于輕輕振動了一下，有了回應(yīng)。

    她滿懷忐忑地點開了。

    徐鶴：沒問題。

    短短幾個字，讓季初羽的心瞬間回落。沒由來的輕松起來。

    隔了五分鐘，那邊又發(fā)過來一條消息。

    季初羽屏幕還停留在剛剛的短信頁面上，所以消息直接就跳進了她的視線里。

    “我有一位朋友長居國外，他剛好有套房子在福利學(xué)校附近，閑置著想找個人住，順便幫著打掃下家里，房租很便宜。季小姐明天有時間嗎？”

    季初羽一怔，沒想到事情進展這么快這么順利，她抬手迅速編輯著回復(fù)。

    “有的?！?/br>
    那邊的回復(fù)也很迅速。

    徐鶴：“那好，明早九點，我來接季小姐先去看房。”

    “好。徐先生，謝謝你?！?/br>
    那邊，顧引川仰頭喝一口冰水，覺得自己燥熱的胸腔得到了安撫。

    ……就是屏幕上徐先生三個字怎么看怎么扎眼。

    他瞇了瞇眼，抬手撥通了徐鶴電話。

    徐鶴才接起來，那邊男人低沉清冷著聲音，命令直接就下過來了。

    “明天帶她去看房?！?/br>
    徐鶴一怔：“……看什么房？”

    沒等顧引川回話，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季小姐發(fā)消息了？發(fā)的什么？你答應(yīng)了？我還什么都沒有準(zhǔn)備好……明天上哪里看什么房??？”

    一連好幾個問題，到末了，徐鶴的語氣已經(jīng)近乎抓狂了。

    相反的。

    搞出這一切事情的顧引川這邊倒是顯得風(fēng)平浪靜。

    他臉上也很是淡定，甚至有幾分愉悅，抬手戳點了下屏幕上備注的兩個字，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顧氏附屬高中附近，不是有套三室一廳嗎？”

    顧氏附屬高中附近……徐鶴腦內(nèi)飛速地搜索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