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一種是簡單的睡在同一張床上就算睡過, 另一種就是醬醬釀釀。不過這個詞放在兩個成年男女身上，任誰聽到都會首先想到第二種。蓋棉被純聊天，忽悠誰呢？

    但他們昨晚真的只是躺在同一張床而已。

    這么曖昧的話真的是從江堯嘴里說出來的？

    她那個乖巧無害溫順可愛的堯堯說的？

    白笑回去的路上總覺得不真實, 但又覺得高程川又沒必要拿這種事情騙她。

    回到公寓, 她還是沒法從那種恍惚的狀態(tài)里脫離出來。

    玄關(guān)處，她彎腰脫下高跟鞋, 伸手去拿鞋柜里的家居鞋換上。視線掃到柜子另一邊的深藍(lán)色棉拖, 她倏地頓住了。

    白笑低頭看自己腳上淺藍(lán)色的鞋子，再抬頭看那雙款式相同的深藍(lán)色男士拖鞋，總覺得有些微妙。

    還挺像情侶款。

    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忽然想去他房間對面的衛(wèi)生間看看。自從他搬來后，白笑就搬走所有自己的洗漱用品，再也沒有用過主臥外面的衛(wèi)生間。

    她推門進(jìn)去，首先撞入視線的是洗漱臺上的各類洗漱用品, 不再是家里放著的備用牙杯牙刷, 換成了他自己的。

    藍(lán)色玻璃漱口杯，藍(lán)色電動牙刷, 和她用的牙杯牙刷出自同一個設(shè)計師品牌。挺巧。

    白笑努力忽視心里涌上來的異樣, 推開淋浴室的玻璃門。然后她就看見置物架上的物品。上面就放著一瓶洗發(fā)水和沐浴乳, 國內(nèi)還沒開設(shè)專柜的品牌，也是她最喜歡買的洗護(hù)品牌。

    不就是又撞了一個洗護(hù)品牌嗎，這不算什么，江堯可能正和她的某些生活品味相近而已。

    她這樣試圖說服自己。

    她去廚房倒了一杯冰水, 端來坐在沙發(fā)上緩解臉上的熱意。

    冰水下肚，涼意順著咽喉一路延伸到胃里。她倏地下意識抬頭轉(zhuǎn)了一圈，生怕江堯在場抓到她偷喝冰水。下一秒她才意識到，這會兒江堯還在學(xué)校呢，沒人能抓包她。

    她放下玻璃杯，有些愣神。她低著頭快速眨了兩下眼睛，告訴自己是因為江堯在她眼前晃久了，她這個下意識的反應(yīng)是正常的。

    她起身想去換杯溫水，卻在抬眼掃向矮幾時，視線定在了某個地方。

    矮幾上很干凈，只放了電視遙控器和紙巾盒。角落里整齊放著一本江堯的書，書上發(fā)著眼鏡盒。眼鏡盒是打開的狀態(tài)，下面墊著米色的鏡布，上面疊放著銀邊框眼鏡。

    邊框透出一股冷意，薄薄的鏡片折射出一道光。

    白笑所站的位置，隱約能看到眼鏡邊框內(nèi)側(cè)微不可見的紋路。線條筆直倒像是兩個字母。

    白笑伸手去拿起眼鏡。

    湊近細(xì)看，一條眼鏡腿內(nèi)側(cè)確實刻著兩個字母——BX。

    白笑抿了抿唇，將眼鏡放回原處，又坐回沙發(fā)上，心情有些復(fù)雜。

    她也顧不上周見依現(xiàn)在在公司里忙成狗，一個微信電話彈過去，一五一十將她看到的說出來。想她也算是感情經(jīng)驗豐富了，現(xiàn)在卻要讓死磕一個人十來年的朋友給她分析情況，她覺得有些好笑。

    她心里有個大概的猜測，但她不太希望這個猜測成真。

    她之前可以絕情地拒絕那些追求她的男人，甚至毫無負(fù)擔(dān)，但她卻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拒絕江堯。

    如果他真的喜歡她的話。

    頭疼。

    白曉和江堯生活久了，有感情摻雜在他們的關(guān)系里，她就容易心軟。

    “哇哦，你這個假未婚夫還挺純情。眼鏡上刻你名字的縮寫，不是擺明了喜歡你么。不過他既然喜歡你，怎么不近水樓臺向你告白？”

    “話現(xiàn)別說那么絕對?！卑仔κ种鈸卧谙ド?，抬手揉著眉心，“也可能只是我想多了。”

    周見依在電話那邊咯咯笑起來，“姐妹，你別自欺欺人啊。不對啊，你這個情場高手這次怎么栽了，和人同住一起那么久都沒發(fā)現(xiàn)？這小男生手段高啊，什么時候帶來讓我瞧瞧?！?/br>
    白笑有些煩躁，但又對周見依的話無法反駁，她之前確實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

    未待她出聲，周見依就說：“反正我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他喜歡你。純情小男生暗戀你，姐妹你春心要不要蕩漾一次？真的，玩玩你也不吃虧，萬一你們身心無比契合呢？”

    眼見著話題又開始以一百八碼奔向某晉江不允許的尺度，白笑連忙讓她打住，“停停停。行了，我做不了對弟弟下手的禽獸。掛了。”

    “別啊，你先別掛。”周見依喊住她，語氣又正經(jīng)起來，“其實小你幾歲又沒關(guān)系，關(guān)鍵是你對他有沒有感覺?！?/br>
    有沒有感覺？

    白笑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出上次酒吧聚會，江堯被處罰和她親吻的畫面。男孩子閉著眼，亂顫的眼睫掩飾不住他的緊張和慌亂，隨后，傳來薄唇微涼柔軟的觸感……周圍被模糊掉的雜亂的高呼，白笑卻只能清晰回憶起那張放大的臉……

    心跳頻率不知什么時候變得快了，仿佛害怕跳動聲傳到手機那邊，她伸手迅速掛斷電話。坐在沙發(fā)上，想到剛剛可以算是手忙腳亂的自己，她皺了皺眉。

    ——

    晚上七點多，開門聲傳來。

    這個時間點，外面天色已經(jīng)黑下來。今晚無月，星星也匿了蹤跡。公寓內(nèi)沒有開燈，江堯只能借著外面走廊透進(jìn)來的光亮分辨出物體的輪廓。

    家里很安靜，白笑應(yīng)該不在家。

    江堯抬手摁下客廳燈開關(guān)，在玄關(guān)處換鞋。往屋內(nèi)走了幾步，他才聽到沙發(fā)處傳來的小聲打哈欠的聲音。

    背對著他的沙發(fā)上冒出一個人頭，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肩后。側(cè)臉帶著幾分剛睡醒的困倦，狐貍眼微瞇著，眼尾含著水意，濕潤潤的，別具風(fēng)情。

    白笑轉(zhuǎn)過頭去，像以往一樣含著笑意和他打招呼，“回來了啊?！?/br>
    不知怎么的，江堯忽然覺得這樣等著他回家的白笑，很像癡情等候小王子的小狐貍。

    江堯走過去，順手將她隨意堆在沙發(fā)上的薄羊絨毯疊起來放在一邊，語氣十分溫柔，“你怎么就在客廳睡著了，這兒容易著涼?！?/br>
    “一不小心睡著了?！卑仔ζ鹕碜呦驈N房，“阿姨做了飯菜，應(yīng)該還熱著，過來吃飯。”

    坐在餐桌上，江堯總感覺白笑有意無意眼神往他身上瞄，但她沒說什么，他也就沒問。

    整理好廚房，兩人習(xí)慣性先去客廳。

    白笑手里拿著遙控器，注視著電視屏幕問他，“還是看昨天看到一半的電影？”

    “好?！彼サ沽藘杀瓱岵?，放在矮幾上。坐下后，偏頭看著她。

    她今天除了涂了口紅好像沒有化妝。白皙清透的皮膚瑩亮如雪，眼睫很黑很密，仿佛天生自帶眼線。干枯玫瑰色的口紅有些淡了，還染到了一處唇角，在白皙的皮膚上暈開，很像是纏綿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