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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她想看清她的臉。 “mama。” 王結(jié)香看不清她。 mama的臉龐藏在一片虛化的霧中,聽不見她的聲音。 靠得越近,越覺得她遠。 臉被淚水打濕,王結(jié)香崩潰地嘗試,不停地呼喊她。 mama輕輕地安撫她的孩子,從圍裙里拿出一樣?xùn)|西,交到她手上。 鑰匙? 王結(jié)香怔了一下。 結(jié)界、異世界、千紙鶴、小兔島,變成兔子的殷顯…… 鑰匙的出現(xiàn),使這一切猝不及防地回到王結(jié)香的腦海。 握住鑰匙,王結(jié)香卻沒有先前那股激動了,眼淚吧嗒一下掉下來。 離開幻境,也就要離開她媽…… 而后,仔細看鑰匙的第二眼,她認出了它。 它與不久前在殷顯那里看到的,并不是同一把…… 兔子鑰匙扣,單把銀色鑰匙。 王結(jié)香如遭雷擊:那是她和殷顯的出租屋鑰匙。 此時,殷顯晚她一步,趕到她家:“你沒事吧?” 王結(jié)香愣愣地看著殷顯。 他脖子上,有另一把鑰匙。 王結(jié)香看看手里的鑰匙,又抬頭看隱藏在霧氣中的mama。 她真傻。 怎么忘記了自己在哪? 怎么會以為,真的能見到mama? 殷顯半跪著,替呆傻的王結(jié)香擦去眼淚。 “走吧?!彼麑λf。 她深深地望著他。 他柔聲催促:“快走吧?!?/br> 王結(jié)香吸了吸鼻子,握住他胸前的鑰匙。 世界的光被收入她手中。 家,廚房,mama,殷顯,在視野中淡去。 她跌坐在地板,合上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對番番的支持。 給心愛的你非常非常大的心心,感謝有你~ ☆、第二只 王結(jié)香回到了小兔島。 終于結(jié)束這段漫長的異世界旅途, 她感到茫然無措,身心俱疲。 尚未在家鄉(xiāng)的最后一幕緩過勁, 她呆坐著, 四周一片死寂。 低頭…… 白兔子四腳朝天地躺在她身邊。 它小小一只,緊閉著眼, 瘦得皮包骨頭。 干燥的鼻子,沒有起伏的胸口,幾只飛來的蒼蠅分食著它的尸體。 噩夢從虛幻跟來這里, 痛苦尚未完結(jié)。 天邊的月亮不見了,島上的所有植物凋零。他們坐在那塊原本是員工宿舍的空地,她能看到范圍的路燈,全碎了。 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淚又淌下來,王結(jié)香扔掉手里的兩把鑰匙, 捧起那團一動不動的兔子。 “mama沒了。” “殷顯沒了?!?/br> 她放聲大哭, 喉嚨中嗚嗚咽咽的喊著, 巨大的悲傷襲上心頭。 熱淚來不及擦去,盡數(shù)落向兔子失去光澤的皮毛。 心碎。 悔恨。 還有無力。 很多時候我們告訴自己,我能行, 即便我們實際上不行。 十五歲,王結(jié)香失去母親, 十八歲獨自出去打工。到了城里, 像一粒匯入大海的沙子,看不見前路也沒有后路。失去工作,失去唯一的朋友, 沒錢交房租,她在那時候認識殷顯,跟了他五年。 她知道他有很多缺點,他們不是合適的戀人。可是,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是殷顯陪著她,讓她在無情冰冷的鋼鐵森林中,有了一個落腳的家。 王結(jié)香很想讓殷顯看到她能行,承認她能行。她努力成長,一遍遍挺直胸膛,為的是有朝一日站在他面前,不再被他輕看。 事實證明她不行。 她從來沒有準(zhǔn)備好離別。 她沒有幫到他,她害了他。 兔子,死去的兔子。 他在滴滴答答的淚水中,費勁地將眼皮撐開一條縫。 他看向流淚的她,宛如回光返照,一瞬間認出了眼前之人。 “肥肥?!?/br> 氣息微弱,嗓子嘶啞。 他的聲音好遠,遠得叫人聽不清。 他說:“我買兔子了?!?/br> * 殷顯一直記得王結(jié)香想養(yǎng)兔子。 他有天下班,在家附近的天橋遇到她。 賣寵物的攤販有個裝兔子的大籠子,王結(jié)香蹲在籠子前看兔子。 小姑娘個子小,燙染過的頭發(fā)是細軟的黃,看上去非常營養(yǎng)不良。 寒風(fēng)吹過,圍著厚厚白圍巾的她打了個顫。 臉藏在圍巾后面,她只露出一雙笑瞇瞇的眼睛。 走近了他才聽到,王結(jié)香蹲那兒,是在跟兔子說話。 “你們會不會冷?” “有沒有吃飽呀?” 人家一籠兔子沒有理她的,她依舊碎碎地扯東扯西,問一些沒可能得到答案的問題。 老板生意不好,見她呆半天了不怎么耐煩。 “哎,你要真喜歡就買一只吧。” 她脖子往圍巾里縮了縮,站起來,離開了攤位。 再然后,有天晚上他們回家。 王結(jié)香盯著黑漆漆的草叢,忽然興奮地扯他袖子。 他問她干什么。 她做了個“噓”的動作,嫌他發(fā)出的聲音太大。 王結(jié)香的表情特別開心,圓眼中閃爍著古怪的光芒。 她湊近他,在他耳邊神神秘秘地說:“那兒有只兔子?!?/br> “不會吧,”他下意識地不信:“你夜盲,是不是看錯了?” “沒有看錯,是一只小白兔。”她牽住他,硬要拉他過去看。 踮著腳尖,貓著腰,王結(jié)香走到草叢邊緣。 “小兔子呀小兔子,你為什么大晚上不回家?” 她捏著聲音,極盡溫柔地,不敢打擾它地隔著一點距離,輕聲問道。 “是受傷了嗎?”王結(jié)香轉(zhuǎn)過頭望向他,神情很是擔(dān)憂:“它不會動!” “你湊近點看看?”殷顯已經(jīng)看清楚那東西是什么,憋著笑想多看一會兒她笑話。 她聽了他的,慎重地俯身,待手小心翼翼地差點要碰到那只“白兔子”,她才看清。 “塑料袋?” 王結(jié)香又羞又惱:“誰啊,真沒公德心,往草叢亂丟垃圾。” “誰啊?塑料袋能看成兔子。也就你了。” 殷顯不給她留面子,哈哈大笑,使勁地開她玩笑。 她生氣走掉,一晚上沒跟他說話。 隔天,他隨意地提到。 “養(yǎng)只兔子唄?!?/br> 出乎意料地,王結(jié)香不同意。 “不可以。” 她嚴肅地反對,理由充分。 “我們倆的工作,工資養(yǎng)活自己都費勁,哪能養(yǎng)兔子。沒人在家,沒人照顧它,它要被餓著肚子,關(guān)在籠子,多可憐啊?!?/br> 他沒再多說什么。 后來有次公司搞活動,有些價值低的贈品客戶不要,他拿回家。 王結(jié)香從那堆垃圾贈品中,翻出一個兔子形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