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樣?！?/br>
方玖轉(zhuǎn)身，眸中含著濃重的危險氣息。他遠遠的看著他：“我不會給你去的?！?/br>
柳長卿冷哼一聲，臉上溢上少許透徹。這時，他連語聲也變得通透而冷淡?！澳闶悄?，我是我，他是他。”

“我怕終有一天，我是我，你是他，他是你！”

方玖幾乎咆哮，氣郁如泄洪，淹沒千里，淹得柳長卿心頭微微震顫不安?？闪L卿畢竟是柳長卿，他隨性一笑，道：“柳長卿，什么都不知道，置身危險而不自知；柳長卿，什么都不知道，心默默許而不自知?？蒕，他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知道誰敵誰友。沒有拿到東西回十三世界之前，你放心，我知道該做什么。”

“是么？”方玖喃喃反問，“那你去找數(shù)據(jù)就是了，為什么要去找姓江的？”

“恩是恩，仇是仇。他救了我，如今生死不明，我無法罔顧?！?/br>
“呵，親愛的Q先生什么時候變得有情有義起來了？”方玖走過去，伸出右手，用手背在他左臉上輕輕摩挲。他冷然又有些哀傷地輕笑，“我寧愿對著個與你一般模樣的陌生人獻予關(guān)懷，也不愿讓你吃藥維持人格傷害身體。六年了，我忍，沒關(guān)系，為的都是組織，為的都是你?？山裉?，我告訴你，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若是有一天，你背叛了我，丟下了我，即便他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你?！?/br>
方玖說著，笑得像哀迷的哭。

柳長卿一愣，他伸出手，輕輕覆在方玖放在他臉上的手的手心上，握了握?！八膊粫胚^我，我背叛了你，就是背叛了組織，即便再如何信任重用，他也原諒不了背叛?！?/br>
“所以你給我記住了，你選擇站在姓江的那一邊，你將死無葬身之地。他們第九世界，同樣容不下你。”

柳長卿抬眸看著方玖陰沉的臉脅迫著他，他笑得更為燦爛，如夏陽濃烈?！澳惴判模覐撵`魂里愛我的性命。否則，柳長卿出來時，那場失卻尊嚴的瓢潑大雨，早已足夠?qū)⑽艺蹥?。?/br>
“答應我?！狈骄翆⑺念^輕輕靠入他懷抱里，“答應我?！?/br>
柳長卿微微點頭，有些纏綿的暖和軟?！昂谩！?/br>
死活

柳長卿向?qū)W校請了假，要去找江白，方玖便陪著去了兩天。這一日，醫(yī)院里要做手術(shù)的患者扎堆，方玖由是無法脫身。柳長卿換了一身中性休閑裝，帶上口罩，將長發(fā)卷好藏在寬大鴨舌帽下。打眼過去，不辨男女。

方玖看他的裝扮，算是放心了少許。雙手一放，便將他放出了醫(yī)院。

烈日之下，柏油路上皆是蒸騰的熱浪。那輛黑色的小車，混在車流中，緩緩朝郊區(qū)駛?cè)ァ?/br>
小漁村里，炊煙向晚。寧靜和平，村子如謫仙般遺世獨立，村人自得生活。

小碼頭由木板砌成，向海延伸出去幾座斷橋。木板由于年久失修日曬雨淋，人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不久前，有一個漁民不小心踩破了木板，村醫(yī)在他腿上硬是挑出了數(shù)十根或深或淺的木刺?？纱謇镆琅f舍不得撥資金修一修。

夕陽西下，波光粼粼中，魚翔淺底，悠游自在。不遠處，海鷗臥在微微起伏的波上，隨波逐流卻穩(wěn)如泰山。過往的漁船靠岸歸家，驅(qū)散了這一片靜謐。

“今天收獲怎么樣？”一個老漁民走上斷橋，恰巧遇見從另一邊靠岸的較年輕漁民，他陰翳的眼往年輕漁民身后的小船看去。

年輕漁民撇撇嘴，嘆息一聲：“別說收獲了，能不把晦氣帶回家就很好了。”

“什么意思？”老漁民將褲腳卷下來，“現(xiàn)在海上的魚越來越少，捕不到也是常有的事，幾率問題，怎么能扯晦氣呢？”

年輕人右手用力朝老漁民招下，“別提了，我要報警去了，說出來你聽了也怕晦氣?！?/br>
老漁民摘下有些襤褸的草帽，皺眉問：“怎么說？”

年輕人忽而像是心有余悸，猛地一把扔下魚叉，仿佛那是令人生畏的魔鬼。他趕忙上了斷橋綁好繩索，而后湊到老漁民耳邊：“捕魚時不小心叉到咸魚了?！?/br>
“誰這么缺德把咸魚……”老漁民恍然大驚，嚷道：“你是說，海上有尸體？”

“可不嘛，這還不晦氣么？”年輕人擦擦手，緊走幾步，“不跟你說了，沒帶手機，我現(xiàn)在趕緊報警去。”

老漁民追了上去，步伐依舊矯健?！澳悻F(xiàn)在去也不知道咸魚游到哪里去了，還是算了吧。”

“這可不行，他們找不找得到是他們的事，但是我不知會警方下次大伙遇見了的話，我良心過不去?！?/br>
“也好，那……”

“再見?！蹦贻p人看他欲言不言，干脆自己先說了再見。

年輕人朝著夕陽的方向走去，忽而看見路上有人站在路邊。他往后瞧了瞧，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并沒有其他人，連老漁民也往相反的方向給了他背影。他的腳踩在木板上，響起令人不安的咯吱聲。他疑惑又防備地看著盯著他的陌生人，只見那人一身休閑裝穿在身上，一頂鴨舌帽扣在頭上，立在斜陽里，周身仿佛有些冷氣縈繞。

天昏昏的，年輕人由是有一陣涼透的感覺。

愈加走近那人，年輕人便愈加刻意地加快腳步并將目光往他物上面移去。

年輕人經(jīng)過了他身旁。

那人抬步擋在他身前。

“你……你有什么事？”

那人抬抬鴨舌帽，目光掃了掃遼闊的大海，情緒不可捉摸，只令人覺得有些淡漠。他說：“你剛剛說海上有尸體？”

年輕人一愣，點點頭。

“男的女的？”

“男的?！?/br>
“高矮胖瘦？”

“這個，高，至于胖瘦，泡水都發(fā)脹了，而且當時嚇傻了，哪里知道胖瘦？”

“穿什么衣服？”

年輕人雙手抱臂，似在回憶亙古的冰川，連自身也覺得汗毛倒豎?！昂孟瘛且r衣吧，反正就是黑白套裝。”他皺眉，“你是誰??？你別問了，我要去報警，有什么你問警察吧。”

年輕人齜牙嫌棄地走了。

柳長卿一動不動立在暮風斜陽里，只管出神地看著不遠處的波濤。

風起了，漁船更多歸岸，拍岸的波濤便更加厲害兇猛了。

柳長卿嘴角微微翹起，眉宇卻如刀刻生硬。他轉(zhuǎn)身，眼角也不掃海面一眼，絕然轉(zhuǎn)身離去。

檢偵組。

歐陽燊一推開門，便覺得檢偵組辦公區(qū)域有些壓抑的凄惻之感。他緊眉環(huán)視，見各人緊守在各自崗位上，內(nèi)心涌出一陣難過。

走廊上，張朗拿著一份資料。資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案子的。他一見到歐陽燊，便將那一疊資料丟在桌上，急忙走到歐陽燊身前，問：“大白呢？”

歐陽燊搖搖頭，滿臉戚容。

“你讓我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