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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貝爾納家里出來的時候,克里斯先去發(fā)動汽車了。冷風(fēng)呼嘯著吹過來,兩人都沒有說話。鞋底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fā)出輕微的“咯吱”的聲音,天地一片純白,像是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完。又走了幾步,葉閃閃突然停下來,“哥,你說,貝爾納爺爺,是不是也用了那種藥物?”嚴重的車禍,健忘,看向?qū)m越的眼神,意有所指的話,葉閃閃說完之后自己都不愿相信,卻不得不承認——有很大的可能性。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地緊擰在了一起。宮越把葉閃閃的手握緊,順手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嗯,應(yīng)該是?!边@已經(jīng)比他預(yù)想的好多了,至少他不會死。這世界上有他心心念念的人,所以他一點也不想離開。雪又落了下來,他們留下的腳印變得模糊,就像過去的記憶會一點一點消失。沒有再開口,葉閃閃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宮越的手心,他覺得很心慌,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正一點一點地重現(xiàn)展露在他們的眼前,但帶來的,卻是恐慌。那種藥物會賦予人生命力,卻會不斷地奪走人的記憶。貝爾納說,他的健忘癥越來越嚴重了,到現(xiàn)在只能記得一兩天里的事情。以前情況好一點的時候,他在鎮(zhèn)上的學(xué)校教生物,但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忘記自己的同事,忘記學(xué)生的姓名,甚至忘記去學(xué)校的路。后來他放棄了工作,回了家,因自己的履歷,在那個學(xué)校掛了一個名。每一天醒來,面的全然的陌生,不會有新鮮感,而是真真切切的一種恐慌。而這種恐慌,還會循環(huán)地不斷地出現(xiàn)。葉閃閃突然停下來,伸手抱著宮越,收緊了手,力道很大。他想說什么,但喉嚨發(fā)疼,像是正被刀片割著磨著一樣,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他只好把自己和宮越靠的更近,貼地更緊。宮越感覺到力道,有些遲疑地把手抬起來,也攬住了葉閃閃,喊他的名字,“閃閃?!?/br>“嗯?!比~閃閃點點頭,又好不容易才發(fā)出了一點聲音。“你別怕?!?/br>葉閃閃眼睛瞬間就紅了,他一口咬住宮越的衣服,把快要溢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才啞著嗓子說,“我沒怕,我只是心疼,“他直起身,看著宮越,“你不要總是擔(dān)心我,”不要在這樣的時候,最先擔(dān)心的,還是我。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宮越用指腹撫了撫他泛紅的眼尾,放緩了聲音,“我不怕,因為有你。”葉閃閃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嗯,就算你每天早上睜開眼,就會把我忘了,”他有些艱難地笑了笑,“我還是會告訴你,我叫葉閃閃,這個名字是你給我起的,你叫宮越,是我最愛最喜歡最重要的人,你所有的事情我都幫你記得清清楚楚,你不用擔(dān)心害怕,也別慌——”他說不下去了,重新靠在宮越的肩上,把心里涌起的那陣痛楚緩過去,隔了好久才說,“你別怕,總有辦法的,我很厲害,一定有辦法的?!?/br>“嗯,乖,”親了親葉閃閃的頭發(fā),宮越視線落在地面積地厚厚的積雪上,“會有辦法的。”※※※車開得很慢,到機場的時候,都已經(jīng)過了好幾個小時了。葉閃閃手里捧著一杯熱咖啡取暖,休息室的暖氣開的很大,讓他臉都有些發(fā)紅。不經(jīng)意間,透過玻璃看向了停機坪,視線一凝,他有些奇怪,“哥,你看那架飛機?!比~閃閃仔細辨認到,“那是不是六叔的專機?”一旁的宮越正用平板電腦處理工作,順著葉閃閃指的地方看過去,看清楚之后點頭,“是六叔的,不過一小時前才和他聯(lián)系過,六叔現(xiàn)在在紐約。”所以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是宮跡?或者六叔母?”葉閃閃只看過這兩個人的照片,因為宮跡從生下來就患上了一種罕見的疾病,所以從來就不在家族聚會上出現(xiàn)。宮越看了眼克里斯,對方會意,比了個手勢就離開了。半小時后,克里斯回來,站在宮越的身后,“確實是宮跡少爺,說是要去拜訪一位著名的醫(yī)生,六夫人也跟著的,因為宮跡少爺身體不適,所以在這里中轉(zhuǎn)?!?/br>對這個理由,宮越?jīng)]說什么,這么多年過來,六叔母因為宮跡的病,精神壓力一直都很大,滿世界地找醫(yī)生也是不一次兩次的事情了。四十分鐘后,宮越的專機準備起飛,葉閃閃打開游戲機準備玩兒俄羅斯方塊的時候,偏頭往外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架專機還停在原位。※※※回到b市后,宮越?jīng)]有和葉閃閃回家,而是直接由克里斯送去宮氏大樓工作了,葉閃閃是家里的司機來接的。進了門,葉閃閃剛脫下了厚外套,就看見地毯上,毛茸茸一團的白色小貓,正慢吞吞地走來走去。他彎腰把小東西抱了起來,“亮晶晶我回來啦,”說著舉起雙手,“來,舉高高!”說完之后,葉閃閃的笑容又凝在了嘴角。他把小貓抱在懷里,摸了摸他手感極好的毛,低聲地喃喃自語,“雖然以前就知道,有可能會失憶……但我怎么就這么難過呢……”霍克大叔端上來了熱牛奶和一小碟餅干,“葉少,少爺特意打電話過來吩咐,讓您要多吃一點東西。”道了謝,回過神的葉閃閃有些懶散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針織衫,黑邊的v領(lǐng),他把亮晶晶放到了大腿上,拿了一塊兒餅干,遞到對方面前晃了晃,又迅速收回來塞進了自己嘴里,語氣有些得瑟,“我的,不給你吃?!?/br>嚼了嚼餅干,葉閃閃卻覺得沒什么味道。一點也不甜。把牛奶和餅干都吃完,感覺暖和起來了,葉閃閃抱著亮晶晶朝著花房走。他一步一步走得認真,想起貝爾納,獨自一人居住,沒有親友沒有愛人,身邊只有一個護工——甚至在某一天失去記憶之后,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家里有一個陌生人,會讓他感到害怕。因為不記得,所以就算自己留下提示說那是照顧自己的護工,卻還是無法信任。就像宮越之前失憶之后,即使留下了那句話,也會下意識地懷疑,是不是一場巨大的陰謀。真的太難了。踏進了花房,看著長出來的綠油油的小白菜,葉閃閃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他把亮晶晶放到了菜地里,然后拿出手機晃了晃,“亮晶晶我給你拍照!”說著,選好角度連拍了二十多張,最后選了三張最好看的傳到了微博上,“小白菜長出來了?!?/br>“——b市葉老農(nóng)喜迎豐收季,因菜品積壓,特上微博求助,有意者請點贊!”“——咦,我閃什么時候養(yǎng)了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