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3
利索。 想好了就得行動起來,和小太監(jiān)說了,讓他去巾帽局領掌印的所需,自己跪在床沿上卸下羅帳,卷起了墊褥。 褥子掀起來了,床板上整整齊齊壓著四只鞋墊。月徊覺得似曾相識,盯著它們看了很久。 這蟒……繡得可真像蜈蚣?。?/br> ☆、第 63 章 不過這鞋墊原本是托哥哥送給小四的, 怎么會在他褥子底下? 看看這針腳花樣,宮里的繡娘應該做不出這么丑的來。那這鞋墊是怎么回事?梁掌印那么大義凜然瞧不上的東西,一轉(zhuǎn)頭就昧下了? 月徊滿腹狐疑, 把鞋墊擱在了一旁的矮幾上。小太監(jiān)搬了簇新的褥子進來, 她還是盡心給他鋪床疊被,白底柳葉的花式, 才能顯出掌印大人出淤泥而不染嘛。 帳幔當然也得換, 換上白羅綺紗帳, 拿銀絲絞珠的掛鉤掛好,掌印的床榻這回可就像姑娘的一樣細膩溫軟了。 只是這鞋墊子,還是十分困擾她。月徊坐在南炕上,翻來覆去地盤弄, 心說哥哥八成覺得很心虛吧,要不怎么藏得這么隱秘呢。這個人吶, 嘴上強硬, 其實小肚雞腸, 嫉妒心極強。還好是個男人,要是托生在了帝王后宮里,一定是個橫行六宮的jian妃吧! 不過哥哥這么別扭,她心里還是挺高興的。雖說里頭難免摻雜了一點尷尬,總算哥哥還能把這么差的手藝當寶貝, 著實不容易。至于到底為什么把鞋墊兒留下, 大概還是因為他不喜歡小四。且一琢磨干弟弟有,憑什么親哥哥沒有,所以這就搶來擱在他褥子底下了。 這鞋墊里頭加了油綢, 只有大冬天能用,如今天兒暖和了, 壓得時候一久,他自己也給壓忘了吧!不巧得很,今兒又落進她手里了,等他回來她得好好問問,為什么給他做雙新的他不要,偏要搶小四的。 這么問肯定讓哥哥下不來臺,月徊笑得很歡快,就是要下不來臺才有意思。她這回也要臊一臊哥哥,誰讓他死活不肯帶她上兩廣去! 只是閑來無事,時候過起來可真慢。她趴在窗口看天上太陽,日影一點點移過來,有風吹拂,窗口的金魚風鈴在頭好的事,為什么他又反悔了。昨晚上隨侍的人是曾鯨,恰好今天他出門沒點曾鯨的卯,她看見曾鯨從對面廊廡下走過,忙探脖兒叫了聲“曾少監(jiān)”,一面招手,“您來……” 曾鯨不知道她的花花腸子,聽見了便斜插過庭院,停在窗外問:“姑娘什么示下?” 月徊笑了笑,“不是我的示下,是掌印的示下。他說昨兒落了一方私印在外頭,才剛還在屋子里團團轉(zhuǎn)呢,您幫著想想,是不是落在外頭了?” 外頭是哪里,完全就是套話。原本曾鯨辦慣了案子,這點子小心思沒法讓他上當。怪就怪梁遇的私印太要緊,那種東西要是丟了,接下來會引發(fā)無數(shù)麻煩。況且她又是梁遇妹子,就憑這身份,也讓曾鯨不設防。 “昨兒就去了盛大人府上,再沒去別處啊……”曾鯨冥思苦想,忽然回憶起來,“離開盛府后,老祖宗獨個兒走了一段路,那時候天才擦黑,別不是那當口上弄丟的吧!” 月徊心頭暗喜,裝腔作勢說:“興許就是!是哪條胡同您還記得嗎?” “豐盛胡同啊?!痹L說,“那條胡同東西筆直,要是真落到那里,恐怕早叫人撿走了。” 曾鯨如臨大敵,月徊卻暗自偷笑,“豐盛胡同盛家,那是個什么人家啊?以前我聽掌印說起過,后來給忘了。” 曾鯨哦了聲道:“算是老祖宗的舊相識,盛大人早年是宗人府經(jīng)歷,對老祖宗有知遇之恩。如今因病致仕了,老祖宗不忘舊情,得了閑總?cè)ヌ酵?。?/br> 月徊長長“哦”了聲,“我倒沒覺察,原來咱們掌印是那么念舊的人吶!盛大人家沒有兒女么,哪里用得上他隔三差五探望?!?/br> 曾鯨看了她一眼,忽然發(fā)現(xiàn)她有探底的嫌疑,但口中仍應著:“盛大人只一個兒子,眼下在邊關帶兵呢……既然老祖宗的印丟了,我這就召集廠衛(wèi),就算把京城翻個底朝天,也得把印找回來?!?/br> 月徊虛頭巴腦說:“要不還是再等等吧,沒準兒掌印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呢。也或者他不想弄得人盡皆知,就想悄悄行事……”說著齜牙笑了笑。 曾鯨古怪地打量她,“姑娘別不是和我鬧著玩兒的吧?” “哪兒能呢。”月徊心虛地說,“橫豎您等掌印的信兒,他要是不提,那八成是有他自己的主意,您就撂下差事,不用管了。”說罷縮回脖子,靠著東墻繼續(xù)瞎琢磨去了。 豐盛胡同盛家,早前的宗人府經(jīng)歷,上那兒能談起她,且談得改了主意,看來那位盛大人和梁遇的關系非比尋常。梁遇多疑,沒那么容易相信別人,除了因她是親meimei,在她面前不避諱外,對誰能掏心挖肺?這位盛大人若是只對他有知遇之恩,以梁遇的脾氣,大不了栽培人家獨子當上大將軍,再逢年過節(jié)給人家送點金銀,哪兒會漏夜趕過去討主意,討完了第二天還上慈寧宮,對她出爾反爾。 可見這盛大人是個厲害主兒,往后不能再讓哥哥去了,他會離間他們兄妹的。她的要求一點兒也不高,就盼著和哥哥沒有芥蒂地共存下去。譬如老話兒說的,世間百毒,五步之內(nèi)必有解藥,桔子吃多了上火,橘子皮卻能去火。她和哥哥拉扯互補,一輩子過起來那么快,眨眼就完了。 梁遇回來得有點兒晚,差不多掌燈時分才進衙門。那時候天上僅剩一點紅色的暮云,他的曳撒也是紅的,朱紅上又鑲了金絲的通臂袖[,舉手投足間金芒流轉(zhuǎn)。站在院子里指派接下來的差事,那些太監(jiān)們得了令兒,潮水一樣退下去,他又獨自站了會兒,方轉(zhuǎn)身走進值房。 進門頭一眼就看見她,似乎有些意外,“你怎么還沒走?” 月徊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忍住了,十分可惡地指了指里間,笑著說:“您瞧啊,我替您把被臥都換了,換得干干凈凈的,連羅帳都換了,您覺得這色兒怎么樣?” 然后梁遇的臉色就變啦,他怔忡了會兒,愕然轉(zhuǎn)頭看她,“誰……讓你換的?” 月徊裝得一臉純質(zhì)模樣,“我就是覺得天兒暖和了,再睡藍綢的被面不好看,這才給您換的啊?!闭f罷哦了聲,抽出身后四只鞋墊來,“您別怕,床上的東西丟不了,我給您收著呢?!?/br> 梁遇的臉終于綠了,平時那么威風八面的梁掌印,這會兒像淋了雨的蛤蟆,眨眨眼,再眨眨眼,月徊喲了聲,“您眼睛里進水了?” 他實在是沒想到,藏在褥子底下都能被她掏出來,這人是屬狗的么?那四只鞋墊就像明晃晃的罪證,讓他覺得羞慚,讓他感到狼狽。當初意氣用事把鞋墊留下了,受用過,消了氣,人也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