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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起來看境況,要是不成,仍舊用車輦。” 他轉(zhuǎn)身走出去,月徊坐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直發(fā)呆。打從他認回她起,她就一直對他不懷好意,斷絕了十一年的親情其實很難續(xù)上,她以為過陣子會習(xí)慣的,可是現(xiàn)在小半年都過去了,越相處越喜歡。 她抹了把臉皮,“禽獸不如!”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察覺她的不正常,就算察覺了,怕也沒法子和她明說,畢竟還得顧念兄妹情義。難道直剌剌告誡她,“哪怕我生不出孩子來,咱們倆也不可能”嗎,那這段手足之情成什么了! 唉,無比憂傷,月徊扭頭看窗外,天邊一輪小月懸空,她心里頭也七上八下。糊里糊涂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腰酸沒見好,可也不愿意這么多人為她耽誤行程。梁遇問她怎么樣,她樂呵呵說全好了,然后咬牙重新上馬。這回記著他的訣竅,不再扎扎實實坐在馬鞍上了,又是幾十里下來,等到了天津針市街的時候,那種疼痛消散了,大概是疼到了一定的程度,身體已經(jīng)妥協(xié)了吧! 針市街后有條三岔河,從三岔河乘船入海河,碼頭上有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福船。因著要連續(xù)在江海上漂泊,那船必定又大又結(jié)實,月徊跑碼頭,什么哨船、平頭船都見過,當(dāng)初曾經(jīng)在大沽口有幸見過一回福船,那份大,邊上鷹船對比之下,像小雞子兒似的。 福船是戰(zhàn)船,像她這種平頭百姓,本來連靠近都不能,這回又是沾了哥哥的光。她站在岸上仰頭看,看見層層疊疊的桅桿和帆,艙樓建得高大如城,心說這船坐著可穩(wěn)當(dāng)啦,不像那些漕船,船艙裝滿糧食,船舷壓著水面,人在上頭心發(fā)慌。 月徊上了船如魚得水,她在甲板上撒歡,上去看了炮口,檢查了護欄,還拿胳膊比了比錨繩――好家伙,怕是連大腿都不及它粗壯。梁遇要和幾個千戶商量剿滅亂黨的計劃,倚著太師椅閑散地說:“聲勢越大越好,一則壯了朝廷的威望,二則給紅羅黨時間集結(jié)人馬,咱們好來個一網(wǎng)打盡……” 結(jié)果她大呼小叫:“督主,這個太大啦……您快瞧啊……” 梁遇吸了口氣,“兩廣總督衙門……” “這炮射程有多遠?船底吃水這么深,就算遇著風(fēng)浪也不怕,是吧?” 梁遇吸進去的氣又吐了出來,邊上的隨堂和千戶們都訕訕看著他,他抬手撫了撫額,“容后再議,先起航吧?!?/br> 可是誰也沒想到,威風(fēng)八面的督主也有崴泥的時候。他暈船,暈得連人都不敢見。月徊打開隔壁的小窗探過腦袋,十分同情地說:“哥哥,這回我可真得心疼心疼您啦?!?/br> ☆、第 68 章 為了在那么多下屬面前維持體面, 實在不容易。分隔兩個人寢艙的木墻上,有個可以平推的小窗,大小正好能裝進月徊的腦袋。她把臉杵進那個孔洞里, 兩只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 說了句哥哥愛聽的話,并且很有過去照顧他的意愿。 梁遇躺在躺椅里, 臉色蒼白, 微微睜開眼看了她一眼, 復(fù)又闔上了眼皮,“別聲張?!?/br> 月徊便嘖嘖,“您忍著干什么呀,叫個大夫來看看?!?/br> 梁遇偏過頭不再理會她, 只聽墻上小窗“啪”地一聲關(guān)上了,很快木廊上傳來噠噠的腳步聲, 她推門進來, 蹲在他躺椅前問:“哥哥, 您想吐不想?您等會兒,我給您拿個盆兒啊?!?/br> 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梁遇說不動話,唯有抿緊嘴唇閉緊了眼睛。 這時候的哥哥看上去很柔弱,那模樣真欠人疼。月徊摸摸他的額頭, “還好, 沒燒?!庇置哪?,“啊,哥哥您的rou皮兒真滑?!?/br> 一時那雙手在他臉上流連, 順帶還摸了他的喉結(jié)一把。梁月徊就是那種賊膽包天,趁火打劫的人, 他勉強掀起眼皮,從那道縫兒里瞥了瞥她,“你摸夠了沒有?” “別以為我暈船,就奈何不了你啦?!痹禄矌退研睦镌挾颊f了出來,然后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您別生氣,我在給您治暈船呢?!?/br> 治暈船就得到處薅一把?她還不是覺得上回自己吃了虧,這回變著方兒地想討回來。 梁遇喘了口氣,抬起手臂搭在自己額上,“讓我緩一緩,過會兒就好了?!笨纱谒虾叫校鲋松舷侣杂悬c兒顛簸,人就像浮在半空中似的,總也落不到地上。 月徊說:“我知道暈船的滋味兒,早前我也暈,膽汁兒都吐出來了,后來我用了個土法子就治好了。哥哥您不想讓人知道您暈船嗎?怕叫了大夫跌份子?沒事兒,您找我呀,我給您想轍?!?/br> 梁遇翻江倒海著,氣息奄奄說:“有什么法子?” 月徊答得相當(dāng)有把握,“用姜,貼到肚臍眼上就好了?!?/br> 梁遇聽后,險些嘔出一盆血來,她壓根兒就沒安好心,別人欠她一錢,她要討回一兩來。 月徊見他不說話,又探過來仔細看他的臉,“您不言聲就是答應(yīng)了?” 他勻著呼吸說不成,“換個法子?!?/br> 月徊一攤手,“只有這個最靈驗。還有一種,能夠稍稍緩解,但用處不大,就是喝醋。”說完下了定論,“這個您一定不為難,饅頭您都能蘸醋吃呢,往水里兌上幾滴,八成難不倒您 ?!?/br> 她夾槍帶棒,再下一城,梁遇這會兒沒那個力氣和她爭辯,只好由得她去張羅。 不一會兒她回來了,端著杯子蹲在他面前說:“哥哥,您喝了吧?!?/br> 他撐起身把這醋水咽下去,本以為味道不會太好,沒想到竟酸甜可口。 月徊齜牙一笑,“我加了糖,像我們早前在碼頭上,大夏天里就拿它當(dāng)茶喝,能生津止渴?!闭f著又掏出一片姜來,“為防萬一,我還帶了這個。這個得您自個兒貼,我上手……不大方便?!?/br> 梁遇自然也不會要她上手,實在暈得沒轍,外頭那些檔頭和千戶們還等著商議后頭的部署,總不見人也不成。到了這個裉節(jié)兒上,只好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從她手里接過來,解開了鸞帶揭衣裳,見她還看著,手上便頓住了。 月徊會意,立刻轉(zhuǎn)過身去,嘴里喃喃感慨著:“有時候啊,我覺得您比我更像姑娘。您不知道,我多羨慕您這樣的精致人兒,我也想端著,有人和我說話的時候,我也斜著眼睛瞧人,可惜我這臉,長得不像那種冷美人模樣?!彼幻嬲f,一面嘆氣撫撫自己的頰,手感豐盈,有點顯胖。其實不是真胖,她自小就是這種長相,哪怕在運河邊上討生活,臉盤子小了一圈,看上去也是嘟嘟的。 她在那里長吁短嘆的時候,梁遇依她所言把姜片貼在了肚臍上,等蓋好衣裳,方讓她轉(zhuǎn)過身來。 打眼瞧她,她愁眉苦臉,他淡淡笑了笑,“面如滿月,是有福氣的長相?!?/br> 所以哥哥就是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