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0
到了衙門,用不著梁遇來提溜她,她自己就戳到了他眼窩子里。 他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傲慢地打量了她一眼,“干什么?” “等著挨您的訓(xùn)斥啊?!彼凉L刀rou一樣,在屋子里溜達(dá)了兩圈,“實(shí)話告訴您吧,在我沒答復(fù)您之前,您別想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怎么樣。我得替爹娘看著您,咱們梁家是詩禮人家,好人家的孩子宿妓,擎等著被打斷骨頭吧!就算您如今升發(fā)了,也不能忘了本,這還要我提點(diǎn)您嗎?” 梁遇哼笑了一聲,“我不是梁家的血脈,做了丑事也不和梁家相干。” “不和梁家相干?就算做了女婿也是梁家人,您想往哪兒逃吶?” 她說得痛快,卻沒想過這話對他內(nèi)心造成多大震動。 是啊,他現(xiàn)在并不盼著做梁家的兒子,他想做梁家的女婿。這話從月徊嘴里說出來時,本該帶著幾分羞怯的,可實(shí)際呢,她像剛才在人前胡扯一樣,臉不紅,氣也不喘,越是這樣,越表示她對他還是沒有上心。她如今是出于江湖道義,一個殘了的養(yǎng)哥哥砸在手里,自己不接收,仿佛對不起全天下。 他因她的坦然而失望,別開臉道:“你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出去,別攪了我的好事?!?/br> 他要是這態(tài)度,那更不能出去了。月徊賴定了,t著臉道:“哥哥,您今晚上有什么好事兒?” 梁遇也不理會她,轉(zhuǎn)身解了腰帶,把直裰脫下掛在衣架子上。 月徊盯著他不放,“您還不死心呢?在等多麗姑娘來?您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人來了又怎么樣?” 她最會捅人肺管子,梁遇順了順氣道:“我就是讓人做個伴兒,怎么的,也礙著你了?時候不早了,快回你的屋子吧,別再叫我攆你了?!?/br> 月徊說就不,“做個伴兒,我也能做伴兒啊。不就是陪您睡覺嗎,我陪您不是一樣?”她邊說邊脫衣裳,一面嘀咕著,“又不是沒睡過您的被窩,我早就想和您一頭睡了。找個外頭人多麻煩,還得提防她是不是紅羅黨,找我不是現(xiàn)成的嗎,又可信又貼心,何必舍近求遠(yuǎn)?!?/br> 她脫衣裳,脫得比他還快,脫完了一骨碌兒爬上床躺下了,毫不見外地說:“哥哥,擰把手巾,讓我擦洗擦洗?!?/br> 梁遇卻彷徨了,心虛地朝外看了一眼,“快起來,叫人看見像什么?!?/br> 月徊直挺挺說:“就在昨兒晚上,您害得我在艙房外頭顏面盡失,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臉了。一個沒臉的人還在乎什么,您不是要人作伴嗎,我給您作伴,您還愣著干什么,有話躺下說。” 遇見這么個胡攪蠻纏的人,實(shí)在是沒轍。先前有意吩咐孫知府一句,不過是為了激她,結(jié)果這人經(jīng)不起攛掇,一攛掇她就豁出去了。 梁遇也負(fù)著氣,她這么耍賴是做給誰看?既然她不在乎,他又怕什么?于是擰了手巾扔給她,“擦干凈了,我可容不得臭人躺在我的被窩里頭?!?/br> 吹燈,上床,齜牙咧嘴,虎視眈眈。 月徊的語氣十分不屑,“吵著鬧著要帶上那個高麗姑娘,別怪我說話不中聽,您帶上了也就這樣?!?/br> 梁遇盯著帳得好聽,心里終究瞧不起我,可憐我。” 月徊說沒有,“您是我最親的人,我瞧不起我自己,也不能瞧不起您。我就是覺得您作踐自己,那個什么高麗女人,不管她是青的還是紅的,反正是個粉頭兒。您和她糾纏,不光我傷心,地底下的爹娘也會傷心?!?/br> 然后梁遇便不說話了,就這短短的幾句,讓他讀出了人世的辛酸。不管她對他有沒有發(fā)自肺腑的愛意,至少她全心全意為著他好。就像她說的,身邊躺著的人是她,他就不用擔(dān)心半夜睡夢里被人殺了。他當(dāng)初認(rèn)汪軫做干爹,后來又除掉汪軫自己執(zhí)掌司禮監(jiān),知道周圍的人個個野心勃勃,所以他誰都信不過。曾鯨是他一手調(diào)理出來的,他對曾鯨也同樣提防,唯獨(dú)她,他是可以放心的。這陽世上,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靠不住,只有甘苦與共過的親情,才讓人踏實(shí)。 還好她就在身邊,夜很寂靜,甚至能聽見她的鼻息。 一輪月亮懸在窗屜子上,這樣的夜色,常叫人心生漣漪。慢慢有莫名的小沖動,像蠕蟲一樣爬上來,爬進(jìn)他心里,爬上他的指尖。他知道月徊離得不遠(yuǎn),手腕稍稍轉(zhuǎn)動一下,就能觸到她。 “月徊……”他勻了勻氣息道,“你是不是覺得太監(jiān)的身子殘了,就變成了女人,沒有威脅,什么都干不成了?” 月徊唔了聲,“我不這么覺得啊,我看您和少監(jiān)們,明明還都是男人。只要換下司禮監(jiān)這身衣裳,外頭誰能把您當(dāng)女人?!?/br> “我說的不單是表面上看,是骨子里?!彼f著,翻身撐在她上方,“我這樣,你有什么想頭?怕么?” 月徊看著他,屋子里光線迷蒙,他的五官不似尋常凌厲,有種溫潤的美感。只是滿眼都是那張臉,能嗅見他領(lǐng)緣的香氣,暴風(fēng)雨那晚的情景便不由自主又回到眼前。月徊的心都快從腔子里蹦出來了,還嘴硬,“怕什么?怕您吃了我???” 他確實(shí)很想吃了她,從得知自己不是梁家人開始,一日日的積累,把他的胃口養(yǎng)得越來越大。 她裝糊涂,他也順勢而為,慢慢逼近她,“這樣呢?” 他的臉在她眼前放大,那種心慌,那種喘不上來氣兒,她覺得自己真要陷進(jìn)他的無邊美色里了。 好看的人,只要略微撩撥,就能勾出無限遐想。月徊憋得面紅耳赤,唱反調(diào)似的又搖了搖頭。 果然他繼續(xù)欺近,最后慢慢地,極溫柔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那這樣呢?” ☆、第 78 章 月徊又要哭出來了, 這回和上回不一樣,這回是有了防備,也隱約猜著了會有這么一出, 可他親她的時候, 她還是覺得羞澀且惶恐。 羞澀是應(yīng)該的,大多姑娘挨了親, 都是這樣感受, 然而惶恐, 就讓她覺得十分無奈。可能是長兄如父的緣故,他親她一下,她心里就哆嗦,所以當(dāng)他問她怕不怕的時候, 她慌得忘了回答。 不回答,就包含很多可能, 也許是姑娘心慌意亂了, 也許是姑娘覺得不怎么樣, 沉默只是為了保全體面。不管她是出于何種考慮,這種時候就不能太講究君子風(fēng)度。梁遇像個渴了太久,好不容易在沙漠里找到水源的人,既然掬著了一捧清泉,就該狠狠受用。 “我知道你膽兒大, 什么也不怕?!彼N著她的唇角說, “你知道女人上了男人的床,會發(fā)生什么事兒么?躺著聊天?除非我是死的?!?/br> 他的唇重新落下來,細(xì)細(xì)地緩緩地描摹, 像小時候跟著老師學(xué)山水畫,狼毫筆尖在山峰勾勒, 一筆不夠再添一筆,然后暈染,著色。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