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孟省先跑了出去，林之葉則有些恍惚地跟在后面。

老白掃視眾人，突然眉頭一皺，“趙浩成孟省，你倆出列！”

孟省有點發(fā)怵，這么多老師里面，他唯獨有幾分懼老白，大概是因為魔鬼般的蛙跳折返跑什么的。

“耷拉腦袋干嘛啊，隊長？挺胸抬頭！”

趙浩成顯然也是怕老白的，一直不敢直視他。

“給大伙展示一下你們的臉，怎么著，皮癢癢了，拿臉蹭大樹？”

孟省和趙浩成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你倆是互毆啊，還是去打群架了？”

“白老師，我是被我爸打的。”趙浩成悶聲悶氣地說。

孟省一臉懵逼：靠，他怎么把我剛想好的理由給用了？

“你呢？”老白緩步移到孟省面前，用極具壓迫感的眼神盯著他。

“我……是和我弟鬧的時候，被他打到了?！?/br>
“你弟幾年級啦？”

“幼兒園……”孟省小聲說。

“幼兒園？少林寺差不多。”

隊員們一陣哄笑。

老白也笑了笑，突然板起臉，對二人口沫橫飛地大喊：“這種狗屁理由你們班主任信，我可不信！訓(xùn)練結(jié)束之后，每人一百深蹲一百俯臥撐，誰再敢打架破壞隊里團結(jié)，我把他掛籃球架上去！”

于是，當(dāng)其他人結(jié)束訓(xùn)練，大汗淋漓地長舒一口氣，快活地沖澡回家時，孟省和趙浩成像兩條半死不活的犬類動物一樣，吭哧吭哧地開始深蹲。

“林之葉羅奔，你倆去查數(shù)，別讓他們偷懶！”說完，老白就回辦公室去了。

林之葉看了眼孟省，走到趙浩成身邊，“慢點，小心拉傷?！?/br>
后者一下來了勁，像裝了馬達一樣。

羅奔邊數(shù)數(shù)，邊嬉皮笑臉地對孟省擠擠眼，“少做幾個沒事的。”

出了體育館，林之葉很自然地和趙浩成走在一起，留下一個絕情的背影。孟省在心里對自己說：他們本來就是很好的朋友，你和他已經(jīng)掰了，還吃醋個屁？

夜空飄著細碎的雪，落在地上就不見了。孟省鼻子一酸，狠狠打了個噴嚏。

等公交的時候，羅奔忍不住問：“你真和趙浩成打架了？”

“真是我弟打的?！?/br>
“我信你，”羅奔拍拍他的肩膀，“現(xiàn)在的幼兒園藏龍臥虎的，不可小覷?！?/br>
孟省咧嘴苦笑一下，暗暗下了決心：就算是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他也不主動和林之葉說話。

“別光惦記著圣誕元旦，想想期末考試，還有兩周，誰敢給我退步，家長會上我一定好好說道說道?！?班的班主任用指節(jié)咚咚地敲著講臺，鏡片閃著寒光。

“那些個偷偷摸摸搞對象的，都給我收著點，是誰我心里有數(shù)。課間就10分鐘還要牽下手摟下腰，有意思嗎？等你們畢業(yè)了愛咋抱咋抱，膩歪幾個月還能相看兩不厭，我就佩服你們。”

大部分同學(xué)都發(fā)出輕笑聲。

老師在說什么，林之葉大概只聽進去一半，另一半的注意力在桌堂里的上。他和孟省最后一次說話，是在多天前的那個周三。這周開始籃球隊停止訓(xùn)練，就更難看到孟省的身影了。

“班長也加把勁，把2班那個小胖子攆上，”班主任溫和地看向黎昕，“總是第二名，這是你幸運數(shù)字?。俊?/br>
黎昕笑笑，“嗯?！?/br>
“嗯是什么意思？要態(tài)度明確??！有的競賽題老師都不會，你都能做出來，憑什么不能考年級第一？”

班主任越說越廣，從期末考試扯到人生大事和生老病死，突然，林之葉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林之葉，你那桌子里有什么寶貝啊，看的那么認(rèn)真？”

全班同學(xué)像向日葵看太陽一樣，齊刷刷地望向這邊。林之葉有點尷尬地笑笑。

“又是一桌子情書吧？”

女同學(xué)們嬉笑起來。

“笑什么笑，人家林之葉這種條件的都沒早戀，你們有啥資格成天搞對象？”

“他眼光高呀?！币粋€女生大膽地接話。

全班同學(xué)又笑了。

班主任哼了一聲，“對啊，條件好的全都眼光高，你們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考試！”

眼光高？林之葉自嘲地想，再高又怎樣，還不是被那個傻大個給甩了。

這些天來，“互助學(xué)習(xí)小組”里只剩黎昕和李遇在頻頻互動。明明可以私聊，他倆非要在群里說，還經(jīng)常發(fā)各種動圖和段子活躍氣氛。

“你們真不打算和好了？”

林之葉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慢條斯理地吃著飯，“你中午不陪李公子吃飯，他沒意見？”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崩桕空f。

林之葉將一根油麥菜撥來撥去，想了想才說：“其實我也沒那么喜歡他?！?/br>
“……你就嘴硬吧。”黎昕了解林之葉，如果不是動了真心，他絕不會隨便把自己投入到一段感情中。

“我是在地鐵上和他吵架了，說了幾句氣話，但是……他先是把我丟在街上，之后跟我冷戰(zhàn)，還放我鴿子?！?/br>
黎昕剛想問“放鴿子”是什么情況，林之葉又咬牙切齒地開口了，“居然還說我難伺候！”

“伺候……是我理解的那個伺候嗎？”黎昕瞪大雙眼。

“不是！”林之葉微惱地糾正，“我們還沒有……我哪知道他在說什么！大概是說我任性吧……我很任性嗎？”

黎昕誠實地點頭，“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挺任性的?！?/br>
林之葉黯然，“反正，也就這樣了?！?/br>
“只要你肯主動邁一小步，他就會屁顛屁顛地把剩下的路走完?！崩桕磕托牡刂v著道理。

林之葉不語。

“給他發(fā)條信息，哪怕是個小表情……信不信，他一定會機關(guān)槍一樣回復(fù)一大堆?！?/br>
“不?！绷种~堅定地?fù)u頭。

轉(zhuǎn)眼就到了周五，周日就是圣誕節(jié)，新年也近在眼前，大街小巷的節(jié)日氛圍很濃。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的下課鈴響起，林之葉摸摸校服口袋里那個東西，終于下定決心，打算去找孟省。

“我中午去趟圖書館，不陪你吃飯了?！崩桕颗牧讼滤绨?，隨后就匆匆離開了。

林之葉剛走出班級前門，一個纖細的身影一下子撲到他身邊，“大帥哥，快跟我來！”

“什么事？”

李遇眉頭緊皺，焦急地說：“小孟和趙日天又打起來了，快跟我來！”

林之葉的心一下揪起來，往隔壁2班那邊看了一眼，沒有人，可能是實驗課。

“在哪？”

“體育館，快！”

林之葉和李遇在涌向食堂的饑餓人潮中快速穿梭著，從側(cè)門跑進空無一人的體育館。

“在哪呢？”林之葉急切地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