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基因全匯總到葉子身上了。”

“隨他爸，聰明。”

“我隨我媽?！绷种~淡然地說。

餐桌上靜了一瞬，隨后，又熱鬧地談起了其他話題。

過了一會，大姑說：“葉子，多勸勸你爸，該邁一步了?！?/br>
“往哪邁？”

大姑愣了一下，“就是向前看?！?/br>
因為不常走動，所以親戚們并不了解林之葉和父親之間緊張的關(guān)系。

“不是說帶小瑤回來嗎？”奶奶問父親。

大姑迅速補(bǔ)充：“那姑娘多好啊，快點娶回來吧，還能要個二胎?！?/br>
林之葉微微皺眉，盯著父親?？磥恚莻€女人跟他回來過？

“我們分手了。”

“哎呦，怎么分了呢？不是一直挺好的嗎？”

“……她家里不同意?！备赣H的聲音小了下去，“不說了?！?/br>
“什么叫一直挺好？”林之葉放下筷子，見縫插針地問，窗外一個二踢腳突然凌空炸裂，

向來多話的大姑突然緘口不言。

林之葉緩緩掃過每個人的臉，“看來你們都知道他們兩個一直沒斷，只有我蒙在鼓里?！?/br>
“不提這個了，”父親開始打圓場，“吃飯吃飯，等會還要看春晚呢。”

“我mama，你們有尊重過她嗎？”林之葉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活人還是要向前看?！贝蠊糜幂p松的口吻說。

林之葉緩緩起身，椅子在瓷磚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你們吃吧，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葉子，你要去哪？”父親身體前傾，也欲起身。

“我要去我男朋友家，”林之葉微微一笑，穿好外衣，“上過床的那種男朋友?！?/br>
“哥，那個jiejie的微信是什么？”孟卓舉著自己的電話手表，一臉認(rèn)真地問孟省。

指的是黎晴吧……孟省嗑著瓜子，把弟弟抱到膝蓋上，“你還真看上人家了？”

“我要追她?！泵献啃攀牡┑?。

“你可真有出息，還是先在幼兒園挑一個吧?！?/br>
“我就是喜歡大jiejie?！?/br>
孟父和曼姨一齊笑了起來，“先把尿床停了再說?！?/br>
“我可以告訴你她的聯(lián)系方式，但是如果人家不回復(fù)的話，你不可以一直sao擾，知道了嗎？她哥哥會揍你的?！?/br>
孟卓懂事地點頭，“快點，我要和大jiejie拜年?！?/br>
孟省笑著幫他加了黎晴的微信，想不到她很快就通過了好友申請。

“jiejie過年好，還記得我嗎？我是孟卓，今年6歲了?！?/br>
黎晴竟然很快就給他回復(fù)了，用溫和柔美的聲音說著：“你好呀，我叫黎晴，18歲了哦?！?/br>
孟卓紅著臉躲進(jìn)臥室，邊走邊說：“jiejie，你的名字該怎么寫？我有點想象不出來?！?/br>
“小孟，你女朋友是哪個??？有沒有照片。”曼姨微笑著問。

“啊，她很不上相的，我沒有她照片……”

“好好學(xué)習(xí)，爭取和人家上一個大學(xué)?！?/br>
孟省對父親連連點頭，“努力著呢，不過挺難?！?/br>
話音剛落，林之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快到午夜了，看來是拜年的。

“葉子，過年好啊，你在干嘛呢？”

“……我在你家樓下。”

孟省挺直后背，“?。课蚁聵钦夷?。”說完就急急地穿起衣服來。

“怎么啦？”曼姨問。

“是林之葉，八成又和家里鬧別扭了，等會你們別問?。　?/br>
孟省飛奔下樓，左顧右盼，也不見林之葉的身影。跑哪去了？孟省只好先往右手邊搜尋，走著走著被什么東西絆倒了，竟然是兩條人腿！

“?。。　泵鲜〈蠼幸宦暎S后發(fā)現(xiàn)是林之葉躺在雪堆里。

孟省在他身邊蹲下，“你怎么躺這了，我還以為是尸體……”

“陪我躺一會?！?/br>
孟省干脆地在他身邊躺下，握住他的手，沒問為什么。

“從前，我和我爸非常親近，因為我媽會有點情緒化……”林之葉呆呆仰望著寧靜的夜空。不同于小鎮(zhèn)的熱鬧，這里早就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了。

“葉子，你是不是也很想玩籃球？爸爸陪你玩一會，別告訴mama哦！”——林之葉最喜歡聽父親這樣說。

他緊緊握住孟省的手，“曾經(jīng)，我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善解人意的爸爸。不過我還是喜歡讓我媽去開家長會，我喜歡同學(xué)們看見她時驚嘆的樣子。”

“我只是看照片，就驚嘆不已了。”

“……為什么他要說自己是單身，”林之葉喃喃自語，“為什么呢？”

“你為什么不問問他呢？”

“我為什么要去聽那些借口？”

“因為你想知道。”

彼此沉默片刻，孟省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一個翻身壓在林之葉身上，捧著他的腦袋吻了下去。周圍冰天雪地，二人卻在雪堆里吻得熱情似火。如果不是害怕感冒和有路人經(jīng)過，孟省真想在這大干一場。

親了又親之后，孟省和林之葉躺在雪里聊天，誰也沒注意到一個矮瘦的男人出現(xiàn)在樓前。他行尸走rou般原地繞了一會，扯脖子喊了起來：“小曼，再給我個機(jī)會吧小曼！我改好了，我洗心革面了，真的！我、我現(xiàn)在干凈了！”

孟省的臉色勃然大變，從雪里骨碌起來，“草，你還敢來！”

男人看著從雪堆里冒出來的孟省，一下子懵了。

林之葉也跟著爬起來，站在孟省身后，皺眉看著曼姨的前夫。他不僅瘦，而且干巴，年紀(jì)應(yīng)該不過30出頭，卻像是一截枯萎的樹干，雙眼也如同兩灘渾濁的臭水，毫無生氣。他的五官很端正，大概也是帥過的。

男人膽怯地后退著，但很快又厚顏靠近孟省，“大兄弟，身上有錢嗎？我好幾天沒吃飯了……”

“沒有，趕緊滾！”孟省極度厭惡地斜視著他，“誰是你大兄弟！”

男人的臉皺巴巴的擠成一團(tuán)，諂笑著：“大過年的，多少給點。我老婆是你后媽，我也算你半個爸……”

“再不閉嘴我揍你！”孟省上前幾步，似乎想去抓男人的衣領(lǐng)，隨后又厭惡至極地撤回來，“揍你都臟了我的手。”

男人突然繞過孟省直奔林之葉，帶著一股腐爛的氣息，“帥哥，身上有錢嗎？借我點，一定還！”

林之葉驚訝地后退，孟省一腳蹬在男人身側(cè)，“草，離他遠(yuǎn)點！”

男人捂著腰，跪在地上像乞討似的，對著輪流他們磕頭，“多少給點，過年了嘛，多少給點，要餓死了……”

林之葉有幾分不忍，卻發(fā)現(xiàn)孟省的表情始終保持在一個極端嫌惡的狀態(tài)，仿佛下一秒就會吐出來，這表情他此前從未見過。這個枯干的男人，竟然能讓溫厚和善的孟省厭惡到這個地步？

男人跪在地上仰天嚎了起來，“小曼，小曼我錯了，我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