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程道，“她只是個尋常女子，莫說遠(yuǎn)不及公主殿下，就是帝都許多大家閨秀，也勝于她。我們是貧寒時相識，我心里自始至終只有她這一個妻子?！?/br>
    林程輕輕一聲喟嘆飄散空中，風(fēng)聲蕭蕭，似也在懷念那些早早流逝的歲月。

    ☆、一九四章

    林程臉上的感傷不是假, 穆安之都沒好問，你們林家也是上百年的富貴人家，你堂堂林大將軍嫡長子, 怎么還有“貧寒之交”。

    既然林程無意婚娶, 穆安之自不能勉強(qiáng), 公主又不是沒人要。倘不是嘉悅公主意外相中林程，林程本不在駙馬備選名單上。

    穆安之到穆宣帝那里復(fù)命，既林程無意娶妻，穆宣帝也就罷了。

    李玉華在藍(lán)太后那里打聽了一嘴, “三哥說當(dāng)時林將軍傷感極了, 他委實(shí)是不好問，又覺著奇怪。我想著, 皇祖母必然知道的。林家也是三四輩子的富貴人家, 怎么林將軍還有‘貧寒’的時候?！?/br>
    藍(lán)太后還真知曉一二, 藍(lán)太后道, “說來是林家舊事?！?/br>
    “皇祖母跟我說說唄，我包管不跟旁人說去?！?/br>
    “真是愛打聽?！彼{(lán)太后含笑嗔一句，方與李玉華說起來，“林大將軍年輕時夫妻失和，與原配程夫人實(shí)在過不下去，只得寫了和離書，各自另過。當(dāng)時不知程夫人腹中有了骨rou, 林大將軍緒娶的這位夫人姓趙, 趙夫人嫁給林大將軍后接連生了五個女兒?！?/br>
    “這可真玄啊。”

    “可不是么?！彼{(lán)太后道, “后來林程來帝都, 你不曉得，他這相貌與林大將軍年輕時活脫脫的就是脫了個影, 不用滴血認(rèn)親也知道這必然有血緣。林大將軍一查，這還能有錯？林程雖說是在民間長大，卻天生出息，武功行事比世族子弟只強(qiáng)不差。”

    李玉華問，“那林程將軍的生母呢？”

    “程夫人在林程幼年時就因病故去了?！?/br>
    “帝都人結(jié)親，都講究個門當(dāng)戶對。林大將軍結(jié)親的程家，想來也不是尋常人家，怎么就讓林程將軍在民間長大？他舅家呢？”

    “程家因事敗落，早就回老家過活去了?！?/br>
    李玉華道，“這可就是林家不地道。我還以為世上這樣的男人就我爹一個哪，原來林大將軍也是其中翹楚?！?/br>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藍(lán)太后說。

    “道義上還有三不去呢。第一條就是有所取無所歸不能休，意思不就是說娶的時候兄嫂父母尚在，休時娘家沒人不能休么。雖說他們是和離，也未免涼薄了些?！崩钣袢A嗤道，“要不他怎么續(xù)娶后膝下無子，說不得就是報應(yīng)！”

    藍(lán)太后心里還真挺認(rèn)同李玉華這看法，不過林家是朝中重臣，藍(lán)太后還是勸了李玉華幾句。

    李玉華說，“但凡這種沒良心的，都有報應(yīng)。你看我爹，現(xiàn)在那陸許氏還不知怎么咬著牙后根后悔哪。我一來帝都就跟三哥情投意合，日子也過的興旺。要不是陸許氏拱手相讓，我也跟三哥做不成一家啊。自己把這大福氣往外推，我就不信她所出的女兒能嫁得比我好?！彼{(lán)太后聽著十分暢快，拍拍李玉華的手說，“這是你命里自帶的福，就該著你跟阿慎做一家。”

    李玉華也是這樣想，她想到嘉悅公主的事，道，“嘉悅meimei那里，可怎么跟她說一聲?！?/br>
    “嘉悅一向懂事，跟慧妃一提，慧妃會明白的?！彼{(lán)太后不太擔(dān)心這個孫女，“那天看的四個孩子，也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李玉華也說，“是啊，就是現(xiàn)在年輕，故而官位上還不大顯。待尚主后多加歷練，以后定然前程似錦?！?/br>
    李玉華以為此事就過去了，不想再來永壽閣，嘉悅公主請她過去吃茶。

    嘉悅公主隨慧妃娘娘住在一處，慧妃喜弄花草，她們母女這院子也格外清幽怡人。取來曬干的薔薇花苞放在琉璃壺中沖泡，一時便有淡淡花香隨水霧逸出。

    “這茶真香。”

    嘉悅公主指了指一畔的兩樣細(xì)點(diǎn)，笑起來唇角的兩粒細(xì)細(xì)梨渦，“這是我早上做的芡實(shí)糕和紅棗核桃芝麻餅，三嫂嘗嘗。”

    李玉華都嘗了嘗，直夸好。

    “請三嫂過來，想請三嫂嘗嘗我做的茶點(diǎn)，也想跟三嫂打聽件事?！奔螑偣魅套⌒咭猓橆a有些紅，雙手緊緊捏緊，抬頭直視李玉華的眼睛，“我并不是非要林將軍做駙馬，聽說他一直未曾娶妻，可是有什么緣故？我聽說父皇是讓三哥去問的林將軍，想來三嫂知道緣故?！?/br>
    李玉華放下手里的芝麻餅，反是問，“meimei怎么這樣心儀林將軍，可是有什么特殊緣故？”

    東穆女子素來大方，嘉悅公主只是年紀(jì)小，又遇著議親之事，方有些不好意思。李玉華問，嘉悅公主便細(xì)細(xì)的跟李玉華說了，“幾年前，有一回隨父皇秋狩，我和嘉祥去打獵，我騎術(shù)不大好，在馬上射兔子時沒坐穩(wěn)，摔了下去，是林將軍救了我，不然我肯定會摔壞的。我當(dāng)時就覺著，這位將軍特別可靠?！?/br>
    嘉悅公主不諱言自己的心事，李玉華也便將林程拒婚的緣故說了，她還添了幾句自己的看法，“林將軍的生母很可憐，他以前經(jīng)歷了許多不容易的事，人也這樣的重情重義?！?/br>
    嘉悅公主眼尾微紅，良久方忍下心中酸楚，說，“他一看就跟尋常的貴胄子弟不同?！?/br>
    “是啊。正因他有這樣的情義，才讓人敬重，才不枉meimei的青眼，是不是？”

    嘉悅公主知三嫂是擔(dān)心她這番情分，勉強(qiáng)一笑，“我知道。我也就是跟三嫂問個明白，能讓林將軍念念不忘的，必然是個好女子?！?/br>
    只是，這個女子不是我而已。

    嘉悅公主問清因由，并未死纏爛打，第二天便與母親說，“與林將軍無緣，也是沒法子的事。我看李二公子性情溫和，母妃覺著如何？”

    “幾位公子都是好的，要說性情溫和，姚公子也不錯?！被坼磁畠好嫒葜袔Я诵┿俱?，知她必是昨夜未休息好，細(xì)細(xì)的跟她分析親事。

    “不是說父皇給嘉祥看中的姚家公子么？”

    慧妃慢慢挑撿著宮人呈上的核桃，打算挑些好的給女兒做核桃酪，聞言壓低些聲音說，“聽說嘉祥公主并不中意姚公子?！?/br>
    親事關(guān)系女兒終身，慧妃一直仔細(xì)關(guān)注著嘉祥公主那邊，早在皇后讓嘉悅公主先挑時，慧妃就覺著不對了，鳳儀宮母女何嘗是主動讓人的性子。

    這幾天她令宮人仔細(xì)些，終于聽得了些風(fēng)聲。

    嘉悅公主問，“meimei是相中旁的公子了？”

    “四位公子均不入嘉祥公主的眼，她也沒看中旁的人?！被坼c女兒道，“這姚家公子是你父親格外開恩允他自由出入宮中藏書樓的，李二公子則由原來兵部文職調(diào)入玄甲衛(wèi)做武職，我想著，姚公子應(yīng)是個極斯文的人。”

    “我就擔(dān)心母后和太子哥哥那里會多想，倒顯得我奪嘉祥的人一般?！奔螑偣饔行┆q豫。

    慧妃心思靈動，“這事交給你父皇決斷便是。就說咱們母女看兩人都好，的確都是兩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