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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不過,這是郡王妃的人,還是讓郡王妃自己處置吧。 林氏兄弟先梳洗后方去拜見郡王妃,郡王妃見到故人,心情也頗感激動,起身過去扶起鬢發(fā)斑白的一對兄弟,“快起來,大林哥、小林哥,我都沒想到咱們還有相見的一日?!?/br> 二人亦皆眼含熱淚,略年輕俊秀些的小林哥眼淚已經(jīng)滾下來了,大林哥還能強忍眼眶通紅,“這些年,娘娘可好?咱們大姑娘可好?” 這話問的凄涼,二人做過柳國公的家將,是見過大富貴的,帝都的貴夫人在郡王妃這個年紀保養(yǎng)如何,郡王妃如今又如何。縱瞧著王妃依舊是爽朗模樣,可這些年的風霜也烙在了眼角眉梢,思及當年,怎不令忠仆心酸難忍。 其實,郡王妃何嘗不傷感,這兩人不是尋常家將,說來是家中老管家之子,自幼也是一道長大,這些世仆說來比親人也不差什么。當年柳家出事,郡王妃遠在晉地,只打聽著老管家死在獄中,兩人皆下落不明。若柳家仍在,不論是在柳家當差,還是日后前程,斷也不是如今的江湖寥落客的模樣。 “我都好,這些年都平平安安的過來了,大妞也好,哎,她如今不在新伊,不然就能見著了,已長成大姑娘了?!笨ね蹂萌パ劢菧I光,讓兩人坐下說話,“咱們還能相見,可見老天待咱們不薄,你們這些年怎么過的,我當年輾轉(zhuǎn)打聽著,都沒你們的消息。我在晉王府,你們也是曉得的,怎么也沒見你們?nèi)み^我?” 大林咽下一口眼淚,“我們當年一并下了大獄,過了兩次堂,后來就沒人再理會我們,過了一個月,就有人把我們放了出來,那會兒才知道,國公爺已經(jīng)沒了,公府也散了?!倍嗄昱f傷提及,仍是心痛難耐,大林面色蒼白,不再說這些,“我在帝都還有些認識的人,雖不敢明著來往,內(nèi)里打聽著,聽說是陸伯辛為府里求情,我們這些仆婢便沒大受牽連??蓢珷?shù)钠?,旁人不知,我還不知么,他連養(yǎng)個外室都偷偷摸摸、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能有謀反的膽子?我斷不能讓國公爺這樣含冤,那是中元節(jié),我和小林去祭奠國公爺……” 大林緊咬牙腮,用力太猛,已至寬闊方正的下巴連同脖頸都掙出幾根粗壯青筋,他用力喘了幾口氣,眼中射出刺骨恨意,“那會兒也沒有得力馬匹,我倆走著過去,就到的晚了些,就見墳地里遠遠冒出青煙??赡菚r,咱家剛出事,族人死的死流的流散的散,看墳的老家人也早沒了,誰還會去燒紙。我倆就留了個心眼,遠遠的沒敢走近,伏臥在祭田的溝渠里,借著溝渠的遮擋慢慢接近了那人的車駕,真是老天有眼,等了許久,終于等到那老賤人登車,我聽到那老賤人得意的說了句,‘可惜老國公爺、定國公主早逝,倘他二人尚在人世,眼見今日嘩啦啦大廈傾倒、家族分崩,那才真是快意至極!’?!?/br> 郡王妃的臉登時寒若冰雪,立刻追問,“那人是誰?是個女人?” “我當時尾隨車駕,直待遠遠看那車進了一處府邸,又與小林輪流盯梢數(shù)日,方知那祭奠之人的身份?!贝罅趾薜哪勘{欲裂,“當時我在溝渠便聽到腳步聲一高一低,仿佛腿腳有疾。當日,那車回的就是陸府,我不敢信,都說是陸伯辛求情,我們這些人才得以保全。直待看到陸伯辛的母親,陸家那老賤人出門,那老賤人走路一高一低,是個高低腿的瘸子,我方信了,那天的祭奠之人便是陸伯辛的老娘!” 郡王妃已是臉色劇變,當年父親是如何親手提攜了陸伯辛,將他自區(qū)區(qū)六品禁衛(wèi)將領(lǐng)之位,一手提攜至北疆掌兵,甚至連家傳兵法都親自相授,沒有半點藏私。紀長毅不幸戰(zhàn)死軍中后,更是將他視為自己的繼承人,還曾親自雕了那塊玉佩給他。陸伯辛那樣的聰明人,不會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當年她嫁入晉王府,父親就曾與她說過,“你弟弟怕是一輩子富貴閑人的命數(shù),以后有大事,可與伯辛商議?!?/br> 當年柳家出事,陸伯辛為柳家求情直至削爵,甚至,當年晉郡王那混球有與她和離之意,都是陸伯辛攔了下來。還有后來穆安之回宮之事,亦多賴陸伯辛遺折相助。 所以,郡王妃不是沒懷疑過陸家,但陸伯辛為了回護他們這些柳氏余孤,的確付出不小。 難道,父親信錯了他? 柳家也信錯了他? 小林見郡王妃臉色變幻莫測,嘆道,“其實睿侯是忠是jian,委實難辯。當年咱們府上出事,他并不在帝都。后來,我與我哥實在忍不下這口氣,那會兒他正好被削爵回了帝都,我跟我哥商量著,便是豁出命也要宰了他,為府里老老小小報仇?!?/br> 郡王妃驚愕不已,一時按捺下國仇家恨,問,“陸伯辛是你倆殺的?也不對,陸伯辛死在新伊?!?/br> “沒殺成,倒落入他手里。他身邊護衛(wèi)不少,見是我們,私下問了我們緣故,后來我們與他對質(zhì),他的臉色也很不好,另給了我們一人一份新的身份文書與一份產(chǎn)業(yè),讓我們自去過活,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便放我們離開了?!毙×诌駠u,“當時就想拼個魚死網(wǎng)破,我娘當時身子也不大好,知道這事后心神不寧,后來跟我們說了一件舊事?!?/br> “這么一算是四十幾年前的陳事了。當時,我爹曾讓她去一處小庵照顧一個婦人,我娘去之前就想問問是個什么人,既是照顧,人家什么脾性,總要問清楚。我爹卻是說,一個字都不要問,便是去了,也不要與那婦人說一句話。我爹說的慎重,我娘便也不敢再問。她過去后也不敢打聽,服侍那婦人的仆婦皆是啞子,每天管著燒飯打掃,那婦人似有了身孕,非常驚惶,也非常貌美,每餐飯后總會吐,但還會讓那啞子仆婦再給她做些吃的,她稍好些后就繼續(xù)吃。也試圖跟我娘說話,可見我娘話少,她也便不說了。我娘在那小庵約有三個月,眼見那婦人肚子鼓了起來,有一天夜里,我娘睡的特別沉,待她醒來已是第二日天光大亮,那一天,所有在庵里的仆婦都睡的很沉,她們醒來后,那婦人已是不見了?!?/br> 郡王妃這樣歷經(jīng)風浪之人都不禁將心提到嗓子眼,禁不住問一句,“后來呢?” “后來我娘回府請罪,公主細問后曾打發(fā)人過去查看,其他的,她便不知道了??赡菋D人相貌極美,用我娘的話說,見之難忘?!毙×謹Q眉,“我娘說,原本因隔了二十幾年,已是忘了的,可有一日,直待有一天,陸伯辛過府向老公爺匯稟公務,我娘到二門外與銀庫上的人對賬,偶爾見了陸伯辛一面,當時就覺著隱隱眼熟。后來,陸伯辛得老國公爺青眼,時常出入國公府,我娘越看越覺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而有一日,我爹忽然重問起她那婦人的事,我娘突然就想起來了,陸伯辛的相貌是有三分像當年那位婦人。只是,陸伯辛是男子,身上更多英武氣。后來,我爹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