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信任，可太子為什么一定要?dú)⑶佚埢⒛兀咳糁粸閵Z兵權(quán)，為何未動永安侯？永安侯手里的九門兵馬亦是一支強(qiáng)兵！

    總不會是因一下子發(fā)落三位大將對朝中不好交待吧？

    逼宮的事都干了，再多殺一個永安侯算什么？

    可實(shí)際上，正因有永安侯在，裴相對是否是太子逼宮一事仍存有一絲幻想，此事或許并非太子所為。

    不過，裴相也知這是幻想。

    天空是琉璃般澄澈的蔚藍(lán)，裴相的鼻息間輕輕的吁出一口白氣，如同將滿腹心事都這般吁嘆而出：

    太子行事留有余地，不只是對朝臣，也是對他自己、對陛下，所以，朝廷尚能運(yùn)轉(zhuǎn)如故。甚至，裴相能明白太子為何兵行險招，裴如玉這個混賬東西，與三殿下是一日都不肯等的了！西南尚在膠著，怕明年天氣略好，三殿下就要以勤王名義率兵來帝都了！

    緊一緊身上的黑貂裘，裴相快步向內(nèi)閣走去。

    *

    陸國公如墜冰窟，自從早朝時踏上昭德殿前鋪就的青磚，那濃重的血腥氣夾雜著冰冷的水氣撲面而來，謝國公便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自腳底一直傳入心頭。

    他強(qiáng)烈的感覺到了什么，卻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直待早朝時聽到秦龍虎死訊，聽到穆宣帝親口宣布：太子監(jiān)國，協(xié)理軍政。陸國公才相信，竟然真的是太子！

    太子竟然一人逼宮，他還殺了秦龍虎！

    如今帝都，除了他，誰能斬殺秦龍虎？

    只有一人――

    是馮凝！

    馮凝入宗師境以來，只聽從陛下御令。這也是陸國公篤定沒有他的幫忙，太子絕不可能奪權(quán)的原因之一，因?yàn)椋瑹o人牽制馮凝這樣的絕世高手，太子絕無可能用武力取得帝位。

    可太子做到了，他竟然令馮凝殺了秦龍虎！

    每思慮至此處，陸國公都有一種脖頸被利刃靠近的寒毛倒豎的恐懼，他再次不自覺的撫了撫頸項(xiàng)，以至卓御史關(guān)心的問，“陸相，您是有些冷么？”

    “昨夜有點(diǎn)落枕，總想按一按?！标憞銖?qiáng)笑了笑。

    今日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以至無人關(guān)心陸國公的落枕。隔窗見裴相遠(yuǎn)遠(yuǎn)行來，卓御史這腿腳快的已是按捺不住迎到屋外去，急聲問，“恩相，如何了？”

    卓御史扶裴相進(jìn)屋，內(nèi)閣諸人紛紛看向裴相，連一向愛打磕睡的戶部傅尚書都睜開一雙老眼，神光內(nèi)斂的望著裴相。

    裴相坐回自己的老地方，內(nèi)閣首輔之位，然后將陛下與太子的打算說了，謀逆之人要處置，這是自然，不過大家關(guān)心的顯然不是戰(zhàn)敗者的下場，所有人關(guān)心的都是禁衛(wèi)大將軍與龍虎營大將軍兩個位置的去向。

    聽裴相說完后，卓御史忍不住看陸國公一眼，那一眼包含了滿滿的同情，心說，倒真是冤枉了陸國公，昨晚是真沒他什么事。

    不過也可憐，都這樣了，人家逼宮都不帶他，這人緣兒混的喲。

    卓御史能想到的，其他閣臣心里也有過諸如此類猜測，既然裴相好端端的回來了，且觀裴相面色尚好，那便是情勢尚未壞到不能收拾的地步。

    何況，觀陸國公一無所得，便知太子與陸國公并非一丘之貉。

    不論太子身上另一半血統(tǒng)到底來自哪里，只要這位殿下能如今日這般明白就好。他是皇子，而非陸氏子。

    太子未與陸國公聯(lián)手，起碼內(nèi)閣中除陸國公外，都認(rèn)為這是極好局面。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絲疼痛，陸國公的視線自裴相那里移開，心下摒棄所有的嘲諷、寒冷、恐懼，他知道，還未到絕路。

    不然，昨夜死的便不該只是秦龍虎，而是應(yīng)再加上一個陸仲陽了。

    陸國公是傍晚落衙時分到東宮求見太子，不用再抻著誰了，太子早有逼宮的準(zhǔn)備，也對他早有防范。但即便如此，太子不殺他，想來就是要用他。彼此心中有數(shù)，也不必再裝什么舅甥之情、翁婿之義。

    承自穆宣帝的習(xí)慣，太子也喜歡在書房做事。冬天的夜幕轉(zhuǎn)眼便至，書房內(nèi)早早掌了燈，依舊亮如白晝。太子待他也是往日模樣，一指邊兒上的繡凳，“舅舅坐。”

    陸國公卻無往日風(fēng)度，他用腳推開繡凳，嗓子低而啞，“昨晚為什么沒對我動手？”

    陸國公如同困獸，因?yàn)樗Я俗畲蟮闹唯D―十萬龍虎營。太子的手臂擱在書臺上，雙手交握，這個姿勢相當(dāng)鄭重，“老三要來了，陸文嘉也會與他一起來，陜甘何總督是文官出身，文官善治理地方，不善戰(zhàn)事?！?/br>
    太子話中流露出的意味令陸國公頗是錯愕，“你肯讓我去帶兵？”說著奚落一笑，“你老子可是只肯讓陸文嘉領(lǐng)兵的。”

    “外祖母舅媽表兄他們都留在帝都。”太子在陸國公盯過來時忽而就笑了，“舅舅今日心神大亂，你這樣在乎他們，我就更放心了?！?/br>
    陸國公肚子里不知問候了太子哪些好話，太子也并不在乎，太子徑自道，“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想借秦僖的手制約我，那是不可能的，人都說外甥肖舅，這些陰謀詭計(jì)，我更勝你一籌。陜甘有五萬駐兵，天險關(guān)隘更是數(shù)之不盡，我給舅舅陜甘的兵權(quán)，你若勝了老三勝了陸文嘉，便可整飭兵馬，重回帝都。介時，舅舅可用麾下鐵蹄踏破帝都城門，江山天下啜手可得。舅舅若敗了，您也敗的堂堂正正，放心，若陜甘攔不住北疆兵，過了洛陽就是直隸，您若到了地下，我估計(jì)沒幾日也得去陪你，黃泉路上，你等我一等，咱們興許還能做個伴。”

    “這是我的提議，舅舅愿意去就去，不愿意也無妨。”太子沒有任何要勉強(qiáng)陸國公的意思。

    陸國公卻是道，“我去。”

    “那我就是帝都等著舅舅的好消息了?！?/br>
    “什么消息是好消息？”陸國公諷刺的問。

    太子歪頭想了想，“舅舅得勝，不會留我。老三得勝，我更無生路。聽著都不是好消息。”

    陸國公刻薄的說，“原來你竟是這樣大公無私的一個人？那你逼什么宮？你該坐在這儲君寶座等著你父慈子孝的皇帝爹將你廢儲幽禁，這樣起碼還有條活路給你茍延殘喘?！?/br>
    “那還是希望你們能互相消耗久一些，最好雙方都打殘，于我最有利?！碧用利惖难劬聪蜿憞?，“我身為太子想活個體面都這樣難，何況舅舅呢？大家都不容易，想爭一條體面的活路，就是這么難?！?/br>
    陸國公不欲再爭口舌之利，因?yàn)楹茈y能勝過這位無恥至極什么都敢說的儲君。可陸國公也不會讓太子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東宮，陸國公嘆了口氣，“殿下一定不解，秦龍虎為何對秦廷那樣刻薄吧？”

    “我猜不是個好故事，舅舅可以選擇不說?！?/br>
    “臣今日不說，只怕以后沒機(jī)會說了。那樣，怕這世間再無人肯告辭殿下秦廷的身世?！标憞f，“秦廷論穩(wěn)重論才干論孝敬都遠(yuǎn)勝秦巡，為何秦龍虎會拿他做隨三皇子巡視河南的